第169章 疏而不漏
天已大亮，李原把这伙人圈在磁山乡万耆老宅子里，去攻打天龙寨以前，他就分出一小部分人兵分两路，去抓万耆老。
如今万宅已被征收，自是这里最方便，受伤的绑椅子上坐着，没受伤的被押着跟牛车一道。
磁山山腰，封闭的洞门被重新打开，矿工们得以重见天日，不过不是活着。
这些凶残的土匪，必须让他们面对自己助纣为虐的果。
草席扛到洞内，裹着尸体一具一具抬下山放牛车上，忍不住，扒住岩石大吐特吐。
尸体腐烂程度并不高，甚至有的只是失了水分，成了干尸，毕竟北方温度低，尤其洞内温度更低，这些人血液流尽。
那一具具死状惨烈的尸体让这些恶人终于颤栗，此后每晚，噩梦缠身，宣判砍头时，才得以解脱。
李原感到惊心，这么多老百姓，都是一家顶梁柱，却不是死于保家卫国的战场，怎能不让人痛心。
要是他老子壮武将军在，一定会破口大骂，继而斩杀两个土匪才会解气。
……
押人去牢房的陆一有些慌张地跑出来:“公，公子……”
“何事这么慌张，我不是告诫过你们，遇事要冷静，不要喜形于色？”陆渝邻声音有些严厉。
李会德微微看了陆渝邻一眼，年纪轻轻就知驭下不形于色，这心机几人能敌？
“对不起，公子，属下错了。”陆一收起脸上的惊慌，板着脸:“公子，侯，侯参军在牢里暴毙了。”
只有声音还能听出一丝异样。
“抬出去吧，有他无他并不影响结果。”陆渝邻波澜不惊。
平日里淡笑、漫不经心都是伪装，显然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李会德暗自回想这几天的事，确定没有留下什么尾巴，舒了口气。
“前几天还好好的，看来是知道自己罪责难逃，吓死的。”
“有可能，因为本官听说过有人吓破胆而死，陆一，你再检查一下，看看死因是什么。”陆渝邻冷漠而严肃。
“公子，检查过了，嘴角有血迹，咬舌自尽的。”
“哼，他倒是有勇气，不怕疼。”淡淡的嘲讽。
想来是疼痛难忍才咬舌自尽的。
陆渝邻打量李会德放松的表情:蠢货，还真以为咬舌能自尽呢！
“送到义庄去吧，等案子结束，皇上旨意下来再处置。”
“是，公子。”
不一会儿，李会德就看到两个衙役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来……
回了房间，桌上放着一道折好的小纸条。
陆渝邻抿唇微笑，眼里点点星光，心软得一塌糊涂。
从离京之日起，二十来天，这样的小纸条收了快十张。
纸条上的内容一如既往地简洁:盼归。
从第一张的念安到如今的盼归，这个人的心境一览无余。
他也有些归心似箭，想看到那张清冷却颠倒众生的脸。
世人皆道他冷心冷情，连对自己的母后和皇兄都不热络。
只有自己知道，他冷漠外表下那颗亲情至上、悲天悯人的心。
多想看到他站在不远处，淡淡笑着看着自己，眼里涌动着宠溺。
谁不想被喜欢之人爱着？
看着这透着浓浓思念的两个字，他失了与李会德虚以委蛇猫捉老鼠的兴致，只想快点回京。
他有预感那批私铸兵器暂时是找不到了，每次交接货的人最后一定会被处理掉。
不过在他看来，这批兵器对政权杀伤力并不大，又不是原子弹。
他可不想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直追查下去，影响看帅哥，少看几眼要折寿的。
第二天，等邻县老百姓赶来的空隙，他把沙鹰从牢里拎出来单独提审。
沙鹰梗着脖子，一脸的桀骜不驯。
对于此等穷凶极恶的悍匪，也许他是不怕死的，但他肯定重利，如果不动摇，那说明许的利不够，就没有他陆渝邻撬不动的墙，他起码也是一公斤足量的tnt。
半个时辰后，书令被招进屋，成功拿到沙鹰的供词，临出门时，书令瞧了瞧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土匪，身上也没有严刑的痕迹，书令看陆渝邻的眼神不光是佩服，还有惊恐。
如法炮制，万耆老和二、三当家的供词都拿到。
消息传递给李原，带人分扑平阳几地抓捕相关人员。
第三天，磁山县衙大门打开，门口摆了一桌一椅，更夫敲锣打鼓召集全城百姓听供状，姜县令战战兢兢地宣读供词。
土匪被绳索串成一串串跪在地上。
李会德被两人反扭着胳膊，不住挣扎，口里威胁着陆渝邻:我乃三品大员，你竟敢抓捕我，我要面见皇上……
陆渝邻轻蔑一笑，掏出监御史的令牌:我会让你见到皇上的……
认领尸体并不顺利，还有部分人没有找到亲属，这部分人应该是侯参军说的带去另一个地方了，他向老百姓保证，一定会帮他们找到。
陆渝邻治了姜县令失察之责，着他拿出库银分发给死者家属，让死者入土为安，至于怎么处理他，得皇上下旨。
水井坊没有消息进来，看来京中之人鼻子挺灵的，已深感不妙，及早切断联系。
离开磁山这天，磁山老百姓送出十里地，哭得最伤心的当属那些怀春的大姑娘和小媳妇。
这么好看的陆大人，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来喝西北风了。
归心似箭的陆大人，怎会坐慢悠悠的马车，当然是策马狂奔呐。
李原押着一众犯人在后。
九月底，陆渝邻和陆一他们回到京城，那棵菩提之树也一并带回京城。
城门外，许平之和赵棠等着，“就你俩啊？”说不出的失望。
“不欢迎？”许平之揶揄他。
“就我俩啊，不然还有谁？”神经大条的赵棠好生奇怪。
“没有，没有。”陆渝邻眉开眼笑，伸手一左一右搂住两人的肩:“吃的准备好没有？”
“锅已经烧上，就等你。”
“我可是每天都来城门望上一趟，终于等到你了，你不知道，你不在京中，我……”赵棠吧啦吧啦。
百味居，柴进趁人不注意，擦了擦眼角，陆公子总算全须全尾地回来了，郭威站在屋檐下，咧着大大的笑容，远远地看着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