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吃里扒外
一大早，廉大人将前天开会商量的人召集起，吹胡子瞪眼睛、拍桌打掌骂了一刻钟。
“中书省的条例忘了……吃里扒外的东西……往大了说你就是通敌……何时我中书令沦落到被人堵在路上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嘴碎说出去的，看我不禀告皇上，让砍了他的头……”
众人觉得后颈凉嗖嗖的，不免摸了摸:脑袋还在。
说出去的人心里也暗骂，骂谁呢？当然是骂那个听说了一点消息就来堵廉大人的人喽。
其实廉大人自己不也说出去了，但他可不那么认为，老资是去找同盟的。
人家也是找同盟，只不过是反对的同盟而已。
“廉大人，我想面见皇上，可以吗？”这事最好只对皇上一人说，事半功倍。
“找到应对之法了？”廉洵有些激动。
“我想着这事最大受益的是皇上，只要皇上同意，大臣们反对也无用，我们也不用在朝堂上公然得罪其他大臣，只要站出来支持皇上就可以了……”
廉洵一拍大腿:对呀。
“我去御书房问问，等着。”
出了中书省的院子，去御书房。
“中书大人……”常公公施了一礼:“皇上在谈事，中书大人过会儿再来？”
“陆舍人有要事想面见皇上，我让他来台阶下候着，皇上谈完事常公公您通禀一声。”
“是。”
为了方便办公，中书省离御书房很近的，出了院子右拐五十米就是东去街北廊。
陆渝邻站在廊下，打量四处的风景。
“陆舍人……”常公公在台阶上向他招手。
“常公公好。”
“皇上召您进去呢。”
陆渝邻几步跨上台阶，御书房外的走廊，一道白袍背影远去，背后的太极图甚是分明。
道士？
他站了两秒，打量那道背影。
常公公发现异样，也朝那道背影望去，随意地说了一句:“曹仙士道法高深呢。”
轻扣门扉:“皇上，陆舍人来了。”
“进来。”声音低沉。
“臣陆邻拜见皇上。”深深的一鞠，就是不下跪。
估计皇上心情好，并未计较，手一挥:“说吧。”
双手递上方案。
先预设国库空虚会有哪些后果，说是预设，其实都是历朝历代发生过的，为了增加说服力，他举了三个朝代的例子。
事例触目惊心，真实得可怕，姜瑱刚用过曹仙士送来的丹药，面色红润的脸顿时苍白。
丹药请试药官试过，姜瑱也不是蠢人，不提防直接服药。
此时所谓的仙药也管不了什么用，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神如炬射向陆渝邻。
青年却迎着他的目光泰然处之。
“陆卿说的是真的？”
“皇上如果不改革，不出五年……近三年国库已经入不敷出了，国库是不是已经借过大臣家的钱粮了……”
姜瑱想起去年军队粮草告急，向好几个大臣家借过，今年上半年收了赋税才还上，前不久开了一次仓放粮，到了下半年又该筹措军粮了……
“那陆卿认为该如何？”
“皇上，往后看。”
姜瑱的心如擂鼓，看着陆渝邻的方案，渐渐平静下来。
方案细致周全，大臣会有什么反应、百姓会有什么言论……
可见设计之人心思缜密。
方案看完，姜瑱已经有了决断:“陆卿就不担心左将军有微词？”
“皇上，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之不存，民将焉附？”
姜瑱不禁怀疑，他真的只有十九岁？
“陆卿辛苦了！”姜瑱是由衷的。
“微臣告退。”
从御书房出来，他松了口气，看来皇上已经决定了。
廉大人在门口走来走去，看他回来:“怎样？”
他点点头，进去自己的大办公室，不免又想起那道袍背影来。
御书房外的道士，显然是皇上召来的，皇上召道士进宫干什么？
是……
不会吧，皇上看上去不蠢呐，这也信？
可他想到秦帝和汉帝以及其他的帝王，好像此生都有那个追求。
想来也是，凡夫俗子也有那向往啊。
只是不要入魔的好。
下午散值，了却了赋税大事的陆渝邻呆在百味居。
赵棠兴冲冲地跑进来:“子望，子望，我发现一个问题，一个大问题……”
简直像哥白尼发现新大陆。
“什么问题？”
“我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先皇在时，朝廷居然颁布过一个税种:单身税。”
“啥？”
“单身税，女子过了十六岁未嫁，男子过了二十二岁未娶，则每年要交一定数额的单身税，直到成亲为止……”
陆渝邻桃花眼睁得溜圆:还有这个税种的？
随即想想，好像也合理，古代有句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古人是十分注重后代的，尤其是对于古代的封建政府来讲，人力就是国力，你这个国家连人口都没有，你怎么能成为一个强国呢？
打仗需要人，种庄稼需要人，医疗落后，稍有什么流行病，死的人很多，所以是很需要人口的。
幸好文景帝时期没有这个税种，不然等他过了二十二，那就尴尬了。
“看来我得考虑成亲了，皇上万一哪天想起这个税种来，也要执行，那我不得上税。”
“你就为了不上那点税而成亲？”
“反正也是要成的嘛。”
“嘁……”
两人在百味居用了晚饭，他骑自行车回了陆府。
不言在门口颈子伸得老长:“公子，公子，大事，有大事……”
一个个今天这是怎么了，“又是什么大事？”
“老夫人让你去前厅……”不言故意停下，想等公子问再说。
陆渝邻一脚踢在不言小腿上。
“官媒来给大公子做媒了……”
做媒就做媒，与我何干。
“老夫人让你去商议一下，看看哪家千金合适。”
“他娶妻为何找我商量，我又不是他爹。”
他把自行车扔给不言，来到前厅。
“邻儿回来啦，快过来坐。”老夫人亲切地招呼他。
云姨娘站在旁边，笑得很勉强。
花瓶母亲作为主母也在场。
他坐到母亲旁边。
“邻儿，你大哥早该成亲了，只是一直在边境，如今回京了，这件事就该提上日程，今日官媒上门为你大哥做媒，这几家千金比较适配，你看看选哪家比较好？”
老夫人问陆渝邻的意见，嫡孙可是有大前途的，他选的人一定不会错。
云姨娘的眼刀嗖嗖射向陆渝邻。
他心里冷笑:我才不来惹你这些骚。
“祖母，您决定就好，大哥的亲事怎么也轮不到我来选，孙儿今日乏了，我就先回去了，母亲，我送您回房吧。”
母子俩扬长而去，老夫人有些气恼，云姨娘有些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