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入值第一天
上值这天，不言和不语将陆渝邻送到宫门口，站在门口看着陆渝邻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仿佛第一天送孩子上幼儿园的父母。
路过的官员都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这对仆人。
两人终于发现路人不善的眼光，才摸摸鼻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也没走远，而是去百味居等着，一会儿出门望一趟，一会儿出门望一趟。
柴进有些好笑：“陆公子是人中龙凤，你俩就不用担心了。”
“公子可是第一次上值呢。”不言咕哝，怎么可能不担心。
“宫里都是些大人物，保不齐就有很多人欺负他。”这是不语最担心的。
“有人欺负你还想咋的，你能帮你们家公子打回去？”柴进一语中地。
不言和不语对看一眼：是啊，他们什么也不能做。
还是照顾好公子的生活、照看好夫人和三公子最好，免去公子的后顾之忧。
两人商议：一人一天轮流跟着公子，帮公子跑跑腿，另一人就在府里看家。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当即不语就回府去了。
话说第一天入值的陆渝邻和赵棠，在其中一个主事的带领下依次见了中书的各位长官。
其中中书令廉大人和中书侍郎吴大人他此前见过。
他有想过带点见面礼的，可是后来又想想作罢了。
喜欢他的不送也没关系，不喜欢他的，送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何不如凭本事征服，更何况自己还不是一个情商很低的人。
他领着赵棠，礼貌十足、尊重十足、恭敬十足、诚恳十足地拜完各位上司和元老，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提笔开始写计划，人员抽调、天气地质、银两支付方式、道路规划、材料……
如果让门下看不到可行性，他们随时会驳回来，尽管皇上已经答应，但如果说不服门下省的那帮人，这计划就只能胎死腹中。
赵棠像只无头苍蝇团团转，他还是懵懵的，真不知道该干啥。
在陆渝邻面前晃了两圈，他实在忍不住了：“慎明，你去把近两年中书省拟定的政令熟悉一下，分个类，哪些是门下省同意的，哪些是驳回的，同意的又分个类，没有同意的也分分类。”
“好。”真的乖乖转身去了。
赵棠就这点可爱！
不知不觉，一个上午过去了，他搁笔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出门去。
赵棠正一卷一卷翻看呢，不时抬笔作记录……
“慎明，该用午膳了，走吧。”
“好。”
两人刚出门，就碰见中书令廉大人。
“你们不知上哪儿用午膳，走吧，我带你们去。”
“多谢廉大人。”陆渝邻行了个鞠躬礼。
这古代单位还有食堂？
还真是，一溜的长条木桌，桌上搁满各式菜品，两边坐满了人，福利还蛮好。
他看到了王鹏举，看来门下和中书是在一起用餐。
王鹏举抬手扬了扬，算是打招呼，餐桌礼仪食不言在这古代贯彻得相当好，全场只闻碗筷偶尔的触碰声，决计不会有说话声。
中书令有专职位置，他俩自己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开吃。
虽然有很多道菜，但是被百味养叼了的胃口，再来吃这些个大锅菜，完全食不知味。
尤其是被现代重口浸淫多年的陆渝邻，更是边吃边皱眉：太难吃了！
两人勉强吃了几口垫垫，他想喝碗汤，看了一眼面前，不是白水鸡汤就是漂着油花的猪蹄汤。
抬头左右瞄了瞄，隔他三四个位置有一盅青菜豆腐汤，都没人动过的样子。
他用目光溜了一圈：没人离开位置。
要是自己离开位置去舀汤或者端到自己面前，会有什么后果？
朝赵棠使了个眼色，赵棠一脸问号看过来。
他在胸前伸出手指，指了指鸡汤，又指了指远处那道豆腐汤。
赵棠秒懂，相处这么久，喜好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只见他“腾”地站起来，坐旁边的人吓了一跳，嘴里叼着的一只猪蹄“叭踏”掉碗里了……
赵棠端了面前那道鸡汤，几步跨过去，把那道豆腐汤换了过来。
众人目瞪口呆：这怕不是个傻子！
喝，陆渝邻做了个口形，先给赵棠舀了一碗，再给自己舀了一碗。
端着碗，两人从碗沿上方互瞄对方，然后无声地嘿嘿傻笑……
喝了两碗汤，放下碗筷，出了用餐地。
中书的办公地点，一圈的办公室，外面宽阔的走廊，中间一个天井，典型的四合院。
以他对历史的了解，门下应该是在隔壁的四合院办公。
两人在廊下绕圈消食，走了两圈，用餐的人陆续回来。
陆渝邻记性好，碰到就招呼：杜大人好、付大人好、罗大人好……
被他招呼的人很惊讶，才见一次面就记住了，这孩子不简单！
下午，继续办公室办公，吴侍郎来过一次，看两人都在认真地做事，满意地点点头，走了。
四点，散值了。
两人的小厮居然守在宫门外。
“公子，累不累……”
“公子，饿不饿……”
看主子出来，扑上去关切地问。
两人翻了个白眼：他们是两三岁孩童吗？
“等着，王公子出来让他来百味居用膳。”陆渝邻想起王鹏举来。
这里离百味居最近，两人直接回百味居用膳。
后院书房居然坐着一个人：姜誉。
“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今日第一天上值，我担心你不适应。”他从上到下打量陆渝邻：分毫未少，脸色也正常，遂放下心来。
陆渝邻哭笑不得，他想起自己在现代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
爸妈送她去单位，不放心地在离军区最近的酒店住了一周，天天去军区外徘徊，害得警卫以为他们是间谍……
他突然就哽咽了，眼眶发热，眼泪浩浩荡荡，怎么也止不住。
刚松了口气的姜誉一下慌了，语气急促：“谁欺负你了？”又转向赵棠。
赵棠摇摇头。
“怎么了？”心脏一缩，发出阵阵灼痛，想抬手去擦，又缩回来。
陆渝邻觉得丢人，吸吸鼻子，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摆摆手，夺门而出，去了自己的休息室……
王鹏举进来，只看到姜誉和赵棠满脸焦急，“怎么了？陆子望还没回来吗？”
两刻钟后，洗净脸的陆渝邻才出来，除了鼻子和眼眶有些红，再没有其它异样。
水润的桃花眼看上去没有平日里精明，似小孩子一样。
“凌霄兄散值了，开饭。”他咧嘴笑笑，吩咐外面的郭威。
整个晚膳异常安静，一向叽叽喳喳的赵棠闷不作声，王鹏举有些奇怪，饭不言，他也不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