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凶杀案2
“大人,这几天走访,没有发现有人脱手万记的金饰……”王鹏程坐在案桌旁,摆摆手,让下属离开。
把仵作的报告又翻了一遍,没有用,掏出怀中的手绢打开,那一小截儿丝布也没能看出花来,顾客的还是凶手的?
想了想,收起手绢,换了身常服,出了县衙。
“公子,我们铺子的衣料成色都不高,我不知道这种丝织品出自哪个地方……”
“公子,这个应该是绫,其纹望如冰凌,富有光泽,你看它的纹理显山形……”
“公子,这个是绫织品,我们铺子可是京城最大的衣料铺,公子是要做一件绫料的衣服吗,那你可是找对地方了……”
“公子,我们铺子不卖绫织品的,这个昂贵,买的人少,主家可不愿把银子押在里面……”
“公子,这绫织品产自润州,高记的量应该多一些,我们铺子一年也难得卖一匹……”
……
这些店铺掌柜的说词证实了衣料的主人非富即贵。
可是这样的人家根本不会缺银子,这是王鹏程想不通的地方,难道是仇杀,伪装成劫财?
会不会是顾客看饰品时不小心被铁钉挂坏的?
怏怏地回了家,在门口碰上王鹏举:“大哥!”王鹏程施了施礼。
“怎么了,霜打了一样?”王鹏举勾住王鹏程的肩。
王鹏程闷不作声,还在想衣料的问题。
“是福永街的事?”
“嗯。”
“哼,人家胡县令每天喝着茶,哼着曲儿,好不惬意,你倒还急上了?”自家弟弟真是个劳苦命。
“大理寺在过问此案了。”
“怕啥,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我想不通啊,这个……”
“打住,别给我说你的案子,头痛,你要想不通可以去问陆子望那家伙。”王鹏举给他指路。
“他除了诗词,还……”他突然想到上次断肠草案陆邻说的那几句高深的话:假如吴昌一定会死呢?他不去鱼铺也会死,只是换个地方死,他不吃野菜也会毒死,只是换种毒而已……
他早就看透了里面的玄机,想必定能为自己解惑!
王鹏程低落的情绪高涨了不少,他以前可不会想到自己会向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请教。 可是孔夫子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陆渊的进步让陆渝邻惊讶,他教陆渊的知识并不系统,大多以认字为主,释义只是辅助识字。
可陆渊经常会拿一些没学过的字问他,字是陆渊依葫芦画瓢写下来的,他也不知出处。
今日陆渊带了本书来西跨院,他要读给陆渝邻听。
虽然不是很流利,但是识字量却相当丰富。
待他读完,陆渝邻拿过书一看:好家伙,《国语》。
陆渊刚才读的是周语的第一卷。
“渊儿,你真棒,才两个月你就认了这么多字,哥哥都赶不上你,写字呢你只要遵循一个规则,从上到下,从左往右,从外到内,先里头后封口,你再看看各个笔划部件的胖瘦穿插……”
陆渊眼睛明亮,小脸微红,在他心里,哥哥才是那个最好的。
他就陆渊刚读的周语第一卷,大致释义:“周穆王将去征讨犬戎,祭公谋父劝阻说……端正德性和敦厚品行……依靠礼法来教育他们,使他们能趋利避害、感怀君王的恩德而畏惧君王的威严。所以先王能使自己的基业世代相延并不断壮大。”
陆渊听得很认真:“哥哥,那万一有人不顾礼法呢?”
“我们要看不顾礼法的缘由,如果是天子失德,那我们要让他认识到错误的行为,提出自己的看法,可是我们个人总是渺小的,所以我们要壮大,拿到话语权……如果是有人因为贪欲不顾礼法,那我们要打败他……”
不愚忠,不盲从,法治而不是人治!
“嗯!”
陆渝邻申正才去百味居,还在门外,眼尖的伙计小五扑到门口:“公子,有人找您,上午来过一次,见您没在就走了,下午申时我们还在打盹又来了,正在茶室呢。”
酒楼的伙计已经在摆餐具、泡茶、分装点心……
茶室门半掩,外人看不到室内情况,陆渝邻推开门,讶异了一秒,随即了悟:“王县丞今日公务不忙吗?”
王鹏程抬头,持重稳沉的脸上挂了一丝浅笑:“子望总算来啦,你也别县丞县丞叫,叫我凌云好了。”
“凌云兄,后院茶室谈吧。”既然找他两次,肯定是要事,前厅太吵了。
后院的郭威放好一壶茶后退到远处的后厨檐下,不时瞄瞄院子周围。
王鹏程端着茶杯,酝酿怎么开头,“凌云有话直说吧,都是朋友,不必拘礼。”
“福永街的事听说了吧?”
“略知一二。”陆渝邻也不知他会透露些什么,所以说得模棱两可的。
“万记的金饰洗劫一空,但是我们没发现任何人脱手金饰,所以目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人。”王鹏程甚是烦恼。
“说明这个人聪明,此时脱手,必定引起怀疑。”只要不是太蠢,肯定不会在这个当口脱手。
“我在现场还发现了一样东西。”王鹏程边说边从怀里掏东西。
“凌云兄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是那个凶手?”陆渝邻目不转睛地看着王鹏程,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信你,你不会是那样的人!”表情严肃认真,语气诚恳坚定。
陆渝邻发自内心地笑了:“结识凌云兄真是三生有幸啊!”
“这是现场柜门上一颗钉子上挂着的,我找衣料铺的掌柜打听过,这是绫,产自润州,比较昂贵,能买得起这种面料衣服的除了王公贵族,就只有富绅了,你说会是凶手留下的还是顾客留下的?”王鹏程拿起那截布条,递给陆渝邻。
紫色的,绫面很有光泽:“凌云兄趋向于谁的?”
“凶手的。”
“为何?”
“如果是顾客的,当时被勾住,定能发现并清理。”
陆渝邻微笑,竖竖大拇指。
“可是我又想不通,如果是凶手,能穿得起这种布料,家中一定不缺银两,万记的老板对过账册,铺子里的首饰大约也就值五六千两,京中有钱人哪个家底不是数万眼,根本没必要啊?”
“家中不缺并不代表个人不缺,凌云兄能不能一次向家里要数千两银子?”
“怎么可能,超过五百两家里就要三堂会审,你看我大哥整天在外玩儿,一个月要钱也从没超过两百两的。”
他相信京中其他高门大户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