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断肠草之谜6
“什么，中毒死的？大人，不可能，他可是折腾了我半个时辰才走的，我的腰到现在还酸着呢。”廖氏不可置信。
王鹏程看她不似作假：“真的，他今日五更左右死的，死于断肠草中毒……”
先前出去的衙役拿着一个布包进来，在案桌上打开：“大人，拿到了。”
王鹏程点点头，示意衙役给廖氏看：“廖氏，你看看昨日买的野菜有这个吗？”
廖氏看了看，又伸手去拿了几根在眼前细看：“大人，有，这是金银花，它的花可以泡热水喝的，清热。”廖氏很肯定。
“廖氏，这不是金银花，这是断肠草，昨日吴昌就是吃了这断肠草中毒死的。”
廖氏一下就瘫了：“大人，我怎么会毒害他呢，我跟他无冤无仇，大人，我是冤枉的……”这一刻廖氏哭了。
杀人是要被砍头的，廖氏看上去再强悍也被吓到了。
“先关进大牢吧，把刘四他们放了，让吴家大伯先把吴昌带回去安葬了……”
待明日禀明胡知县后，案子可以结了，王鹏程并没有松一口气，胸中反倒像有大石压着。
第二日，主薄将整理好的卷宗交给王鹏程，王鹏程看后没问题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捧着去了胡知县的办公室。
胡涂别的不关心，就关心有没有把赵棠等人摘出来，看完后往太师椅后一瘫：“结案吧。”
“大人，那廖氏怎么判？”
“怎么判？杀人偿命，秋后问斩吧。”这么简单还要问，这还是王鹏程吗？
胡涂瞄了他一眼。
“这？大人，这廖氏也不是故意杀人，充其量是过失杀人，而且这吃野菜也是吴昌自己要求的，是不是判重了……”王鹏程不忍心，这只能算误食死人，过失杀人都算不上。
胡涂眼一瞪：“那判谁？判你还是我？糊涂！”
王鹏程被怼得哑口无言，心中有些郁闷，尹厚拍拍他的肩，爱莫能助！
他呆在衙门有些郁结，从衙门出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圣明街，圣明街如旧，昨日的闹剧仿佛从没有过。
王鹏程盯着百味居三个字，再看看落款，再看看百味居三字，如此反复了几次，这字他是认得的，在兄长王鹏举那里见过，这落款的人也是认得的，在祖父的书房里见过。
络绎不绝的人从王鹏程身边走过，跨进百味居的大门。
王鹏程也跨了进去。
刘掌柜是识得他的，他退后两步到茶室门口：“陆公子，许公子，王县丞来了。”
两人一惊：难道百味居还没洗脱嫌疑？
上门是客，还是贵客，王鹏程站到柜台前：“掌柜的，还有位置没有？”
陆渝邻跨出茶室：“王县丞这边请。”带着他去了一号包房。
刘掌柜安排伙计先把一号包房的菜上齐，许平之也进了包房：“见过王县丞。”
“叫我凌云吧，此时我也不是来办案子的，不必称县丞。”
还没开始动筷，王鹏程就先倒了杯酒，陆渝邻伸开五指遮住杯口：“凌云兄先吃菜吧，空腹饮酒不好，先吃些菜，我和明礼陪你喝。”
王鹏程默不作声地吃着，陆渝邻和许平之一样，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再好的关系也不得探听案情，更何况只是熟识。
陆渝邻看出王鹏程心中有事，别人不说他也不问。
王鹏程端起酒杯：“你们菜品确实与众不同，味道更是一绝，祝你们生意兴隆！”说完一饮而尽。
“凌云兄，使不得……”陆渝邻都没来得及阻止，“如果凌云兄有什么心事，可以说出来，绝不会传出这间屋。”
“下毒的凶手找到了。”
“这么快？”
“说是凶手，其实也不是。” 陆渝邻沉默，他在等王鹏程自己讲。
王鹏程讲了廖氏和吴昌的关系，“……那廖氏……你们说该怎么判她？”
“凌云兄为何认为不是廖氏故意煮的断肠草？”
“她没有必要啊，男欢女爱，又没有矛盾，而且想吃野菜是吴昌提出来的，假如吴昌没提她也不会去买野菜，假如吴昌没去鱼铺也不会被毒死，假如廖氏没买到野菜，他也不会被毒死，假如菜市没人卖野菜他也不会死，这么多可能他不死，但他偏就死了……”
“凌云兄换个角度想，假如吴昌一定会死呢？他不去鱼铺也会死，只是换个地方死，他不吃野菜也会毒死，只是换种毒而已，也许吴昌不死，死的也会是张昌、王昌、李昌，只要买野菜……”陆渝邻点他。
王鹏程睁着迷蒙的双眼看着他，一时没明白他的话，“凌云兄不妨去菜市找找，酒就不要再喝了，喝酒误事，改日一定请凌云兄好好喝一场。”
“酒楼的这些诗词都是子望写的？写得好啊，我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可从来没读到过这些，子望的胸襟、才智无人可比啊！”王鹏程由衷地赞叹，以前只知道有陆邻这么个人，可从不了解，今日有幸！
“凌云兄夸错了人，这些都是别人写的，我只是借用。”陆渝邻说的是实话，可是没人相信他，包括许平之。
“今日叨扰两位了。”王鹏程拱手告辞。
“百味居随时欢迎凌云兄。” 目送王鹏程离开：“他是个正直的官员呢，我喜欢！”陆渝邻不吝表达他的赞赏！
许平之白了他一眼，一向严肃的人做这个动作很好笑，陆渝邻“哈哈”大笑：“许兄很可爱，我也喜欢！”
许平之气呼呼地走了！
王鹏程去了菜市，向菜贩打听了一圈儿，也没人卖野菜，而且菜市一直没人卖过野菜，向廖氏兜售野菜的人仿佛是凭空出现的，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王鹏程只得写了结案陈词，让胡县令签字，附上卷宗上呈大理寺。
荀羽看完递给汪直：“你怎么看？”
“蹊跷。”
奈何买野菜、煮野菜都是廖氏，这个案子总要有一个罪犯，只能是她了。
王鹏程一直想不通，胡涂劝他：“别认死理啦，总归那吴昌是在她那里吃的野菜死的，你还想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