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血光之灾
可惜竹影姑娘卖艺不卖身。
“这是塘湖的龙井，产量很少的，妈妈托人好不容易买了一点，薛公子觉得如何？”声音似珍珠落在玉盘上，清脆好听。
“不错，香气鲜嫩清高，滋味鲜爽甘醇，就如竹影姑娘一样。”这薛桐也不是个草包，在太学混了那么多年，多少还是有些文化底蕴。
“薛公子说笑了，小女子哪敢和这名茶相比，近日京城流传了好些令人叫绝的诗词，不知薛公子可曾听说？”竹影不仅通音律，还通诗词。
竹影和诗瘦，梅花入梦香。可怜今夜月，不肯下西厢。
“这我倒是知道一二，传出的那些诗词就写在圣明街百味居酒楼的墙头上……”薛桐没有刻意去读，但周围的人总是有意无意提起，他也就记住了一些。
竹影姑娘听得他这样说，顿时眼睛明亮，灿若星辰：“薛公子亲眼见过？”
能博美人开心，等会儿就能让他更开心：“见过，酒楼的老板和我可是朋友，这些诗词都是陆邻写的。”
“真的？”竹影姑娘眼神热烈地看着薛桐，想不到薛公子还认识诗词的写作人。
薛桐轻笑：“这有何作假的，那陆邻是左将军府上的二公子，年十八，字子望……”
竹影姑娘见得薛桐茶杯空了，连忙续上，热切希望他能多说几句。
可薛桐却突然停了，他是来享受美人的，这美人的注意力却跑到了那陆子望身上算怎么回事：“今日让本公子开心了，本公子倒是可以让你见到他。”
有才情的姑娘，总是倾慕有才情的书生。
门被敲响，丫鬟端着酒和点心进来，摆在一旁的圆桌上。
白瓷细口大肚的酒瓶，外面画着几丛翠竹，白绿相映，煞是好看！
“薛公子请那边坐，小女子为公子弹一曲。
箜篌的声音像是从透明的水上发出的，杯中的酒也在微微的震动，竹影边拨边唱：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声音清亮、浮泛、飘忽……
薛桐赞叹：竹影姑娘真是个人才，这首词才流传几天，她就谱曲唱上了。
笑容咧到嘴角，还没来得及爬上眼睛，门“砰”的一声被大力推开，音调顿时错乱，随即停下。
门口站着一个华服公子，鸨母跟在后面一脸着急。
“我道是谁，原来是薛大公子，薛尚书就是这么教你不守规矩的？”嘲讽响起。
“谁不守规矩，我可是比你先来这春风楼。”薛桐一看是县公蒋家的公子，底气足了几分。
这县公不过是虚爵，又没有实权。
“你先来？我小厮来交定金的时候你连影儿都没有，这次我就不计较了，请你马上出去。”
这叼到嘴里的美人要吐出去，薛桐如何肯：“我已经和竹影姑娘聊上好一阵儿了，还是请蒋公子下次来吧。”
蒋世南怒火中烧：欺人太甚了。
他老子不过是吏部尚书而已，品级上比县公还低一级，真当县公府是软桃子：“薛公子走还是不走？”
“不走。”薛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语气戏谑，眼神轻蔑。
蒋世南扑上去，挥出一拳直击薛桐面门，薛桐鼻柱一酸，热液流出，用手一抹，满手的血。
顿时俩人扭做一团，拳来脚往，“咣当”酒壶碎了，“乒乓”椅子倒了……
鸨母完全没想到，回过神来蹿进去，用手挡着竹影的脸将她拉了出来，这张脸花了可就挣不了钱了。
“小路子，小路子，快找人来拉开他们……” 老鸨尖着嗓子朝外面大叫。
不一会儿，春风楼的小厮涌进四五个来，忍着挨了几拳拉开了薛桐和蒋世南。
俩人都怒视对方，挣扎着还要上前互撕，两个小厮死死地搂住他们的腰，完全不敢松劲儿。
“两位公子，你们在春风楼这样，我还怎么做生意，宣王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呀！”
还想在这儿切磋一下的两人偃旗息鼓了，宣王可不是他们能惹的。
“周管事，算算这竹园的损失，让他们一人一半赔了吧，把蒋公子的定金退给他……”
俩人鼻青脸肿、衣衫破损，在夜色的掩护下各回各家，当然这口气谁都咽不下去。
怎么办呢？ 再找机会喽！
刚穿过月洞门的薛桐撞上了一个人，右手边厢房廊下的灯笼微光照到脸上：血渍、青紫、浮肿……
“啊……鬼啊……”尖叫刺破黑夜，在薛府传出老远，随即“砰”的一声，尖叫的主人倒在地上。
虽只有短短的一声，却也惊动了府中的人。
此地十米处正是薛府的中堂，刚倒下的是薛大夫人的丫鬟。
薛大夫人和薛尚书闻声打开门，薛桐正要快步穿过回廊。
“站住。”
威喝声响起，薛桐不得不站在原地……
烛火明亮的客厅，薛桐跪在地上，薛定坤坐在上首，满面怒容。
“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整天游手好闲不说，还打架斗殴了，让你经管铺子的生意，你也学不会，让你在太学念书，也没念出多少名堂来，武也不行，你还能干什么？今日不责罚你，你无法无天了……”
薛尚书越说越怒，冲门外喊：“请家法来！”
大夫人扑过去，搂住薛桐肩膀：“爷，大爷，不可呀，桐儿已经受伤了，再上家法他受不住的……”
“他今日敢跟县公家公子打架，明日呢？都是你惯着他，上妓院不说，还为那烟花女子和人争风吃醋，有啥出息，趁早……”
薛定坤胸膛气得一起一伏，本还指望举荐他谋一个好差事，要是其他大臣知道这事，参一嘴，好差事哪轮得到他？
“那县公都多少年了，不就是个名号吗，实权都没有，父亲怕啥……”薛桐嘀咕。
“你，你……你以为就只有县公府吗？他不可以联合国公府，向皇上告状朝中大臣欺他们无权吗，到时候够你喝一壶了，明日去县公府道歉……”
家法最终没有执行，因为薛老夫人来了，这是她的大孙子，心疼还来不及，薛定坤气得拂袖而去。
薛老夫人看着嘴角结着血痂的孙子，脑海中冒出道长说的话：不日将有血光之灾……
必须找到道长，化解薛府的灾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