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客似云来
王鹏举很好奇：“墙上这首词是你写的？”
陆渝邻有些惭愧：“实不相瞒，字倒是我写的，但这首词是我从一个画本上看的，并不是我写的。”
王鹏举自认虽不是学富五车，但绝对读过很多书：“我怎么从来没读到过，那话本叫什么？”
“《笑傲江湖》，我也是偶然看到的，后来再也没见过那话本了。”陆渝邻撒了个蹩脚的谎。
王鹏举颇为遗憾，他原想可以去找来看看，不过既然知道了名字，应该容易找到，哪知他到死也没找到这本书。
不仅这本，后来陆渝邻提到过的每本有意思的书他都没找到过，郁郁而终！
锅中的汤料已经烧开，因怕王爷不能吃辣，陆渝邻给他们安排的是鸳鸯锅。
桌上的蘸料根据个人口味自行添加，几人都没什么忌口，所有料都加了。
陆渝邻一道菜一道菜介绍，并用公筷将菜品放进锅里，演示涮烫时间，然后将烫好的菜送到王爷碗里，放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忘了问王爷能否吃辣，“王爷能吃辣吗？不能我把碗和您换一下。”
“无事。”说完已经将碗中的菜蘸了蘸调料送进嘴里。
其他三人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地开始煮菜。
每一道菜陆渝邻第一筷都是煮给王爷姜令闻的，此桌王爷身份最高，是首要照顾任务。
桌上的气氛渐渐热烈，“子望啊，你是怎么想到做这火锅的？”吴谢问他。
“在家中闲来无事瞎折腾，有一次发现将各种料炒好，把菜放到锅里煮着吃也很好吃，才萌生了这个念头。”
“子望啊，你这锅设计得巧妙啊，一下就解决了一桌人不同的口味。”冯远桥连连称奇。
“这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到的。”陆渝邻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起身给每人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子望今后仰赖王爷和各位兄长的照顾了，敬王爷和各位兄长一杯！”说完一饮而尽，“您们有什么意见一定要告诉我，我好改进，我就不打扰王爷和各位兄长用餐了！”
有礼有节，进退有度，王鹏举大为称赞：“他这个年龄的各家公子，我还没发现谁有这个气度呢？看来左大将军把自己的二公子看走眼了，啧啧……”
“中郎将许怀远那个嫡长子许平之在那群公子中还算个品质上乘的。”冯远桥和许平之沾亲带故，因此比较熟悉。
每两个包房外都配有一个伙计，负责给客人添酒加菜。
上次陆渝邻逛市场，还发现鸡鸭鹅的内脏也是没人要的，于是让柴进去和鸡鸭鹅摊贩讲，把鸡鸭鹅的肠、肾、胗、心、肝留下，每次给一文钱，摊贩高兴坏了，那都是一文不值丢掉的东西，现在有人每天出一文钱买走，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当然乐意！
毛肚也让柴进如法炮制收了来，然后他教师傅如何处理，在教之前，他和师傅签了个保密协议，并拿到衙门去备了案，如果师傅将制作方法外泄，则要赔偿酒楼五千两银子。
五百两对于墩子师傅就是天文数字，更别说五千两。
陆渝邻从包房出来，并没有去二号包房，而是去了后院休息间休息，他很不喜欢这种应酬，就让赵棠他们应酬吧。
翻开上次在书铺捡的漏：《氾胜之书》， 已经看了大半。
此书是氾胜之对西汉时期黄河流域的农业生产经验和操作技术的总结，主要内容包括耕作的基本原则、播种日期的选择、种子处理、个别作物的栽培、收获、留种和贮藏技术﹑区种法等。
在现代，陆渝邻倒是知道《齐民要术》，一直以为齐民要术是最早的农书，谁知《氾胜之书》还在它之前。
每天费神伺候祖母、防备姨娘、教导陆渊，又是练剑，又是炒料……看着看着便犯困睡着了！
半个时辰后再出来，楼内的朋友都走光了，伙计正在收拾餐桌。
去柜台把王爷那桌的帐结了，酒是用的上好的，所以花了二两银子。
改装酒楼的时候陆渝邻就挖了个冰窖，通过许平之和赵棠的关系，拉了很多冰储存在冰窖，以备不时之需。
酉时，将酒楼的伙计召到一起，简单地训了话，办了两大桌让他们吃饱喝足，好迎接明日的开张生意。
对于第一天来酒楼消费的客人，预定有优先权。
开张就由许平之和赵棠出面，赵棠乐得出这个疯头，许平之则是被赶鸭子上架。
农历四月十四，宜开市、交易。
经由昨天的一伙人宣扬，巳时刚开门，门前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许平之代表酒楼讲话，爆竹声吸引了更多人，昨天挂好的匾额用红绸遮着。
许平之扯住垂下的红绸一端，手一扬，红绸滑落，露出三个行云流水的草书：百味居。
众人赞叹匾额的书法造诣，看到落款顿时噤声了，主家能明目张胆挂上去，那说明一定是真迹，纷纷猜测主家与楚王的关系，多数认为主家就是楚王。
客人排队预定，订好就喊身边的小厮去通知亲戚朋友，到场的则坐在订好的位置喝茶闲聊。
薛桐到得比较迟，只是匆忙看了一眼门头，压根没细看落款，他在观察酒楼的顾客群体，打定主意掺一脚。
昨日来过的王鹏举早早就来了，当掌柜的都是有眼力的，他认出是昨日和贵客一起来的，所以安排在安静的一号包房，可是王鹏举却指明要二号包房，掌柜大为不解。
王鹏举笑笑说：“掌柜的只管安排就是。”
既然贵客这样要求了，掌柜只得照做，但他还是去后院回禀了陆渝邻一声，陆渝邻说：“没事，他想订哪个房间都行，只是以后要记住一号包房不要轻易订出去，以免有贵客临时上门没位置，空着就空着……”
王鹏举进包间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墙壁，伙计在一旁问他点什么锅、什么菜，他直接让伙计安排，这可难住伙计了，伙计只得去请示许平之。
许平之看了看掌柜手中的订餐名册：“鸳鸯锅吧，菜式按昨日的上就行，送他们一份凉菜和一份卤菜。”这是贵客才有的待遇。
凉菜是凉拌鱼腥草，卤菜是卤鸡心，均出自陆渝邻的手。
看到二号包房墙壁上的词，王鹏举惊为天人：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念奴娇 赤壁怀古》
他不顾礼仪，拉住刚进门的姜令闻：“令闻看看，这陆二公子是个大才呀！”
中规中矩的楷书也掩盖不了字里行间中的那种超脱旷达。
姜令闻抿抿唇，什么也没说，但有什么破土而出，生根发芽！
今日陆渝邻未上包房来，也不需要他来。
客似云来，高朋满座，第一天营业额居然有两百两银子。
经由吃过的人出去宣扬，第二天来酒楼的客人还排到了第二轮。
一连五日都这样，羡煞了一条街的酒楼，惹红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