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勾魂的白无常
“去问问什么事？”
暮云几个纵跃到了王府门口：“陆公子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小弟中了夹竹桃的毒，想求王爷出手相救……”
暮云回来，王爷早就穿戴好，正往院子外走，显然不管何事王爷都会见，“王爷，陆三公子中了夹竹桃的毒，陆公子想请你出手相救。”
“你去药园取药箱。”王爷脚步未停往大门方向走。
门房打开门：灯笼下着月白色中衣的人转头望向门口，一脸的惊惧，不见往日的神采飞扬和自信，见门打开，无神的双眼立刻染上两点星光。
“走吧。” 陆渝邻什么都没说带着王爷往将军府赶。
陆渊脱力地躺在床上，呼吸急促，小胸脯一起一伏，母亲在旁泪水涟涟，墨砚和玉冰眼眶通红，桌上的夹竹桃已经不见了。
姜令闻取出银针，“过来扶好他。”
陆渝邻闻声上前，陆渊微睁眼看一眼哥哥，想露出个笑安慰哥哥一下，肌肉牵动，却终摆不成灿烂的笑。
“哥哥会救你的，别怕！”陆渝邻红了眼眶，水光隐约。
姜令闻一连扎下六针，摸着脉搏听了半晌，又撩起衣袖看了看：“不是很严重，放心吧。”
他安下心来，暮云抱着药箱进来。
姜令闻倒了几粒药喂进陆渊嘴里，露出个笑：“吃了很快就好了。”声音低沉温柔。
暮云跟了王爷十多年，第一次见王爷这么温柔！
一刻钟后，姜令闻收了银针：“明日我会再来一次的，这瓶药是外用的，抹到手臂上。”陆渝邻双手接过，递给玉冰。
陆渝邻送出门：“多谢王爷！”
姜令闻想说什么，停了片刻却又什么也没说。
陆渝邻倒回去，站在倒座房前的空地上：“不言，去把所有下人和丫鬟喊到这里，除老夫人房里的嬷嬷和丫鬟外。”声音不辨喜怒。
“姨娘房里的也喊吗？”
“你没听懂我说的话吗？”声音拔高，语气加重。
不言打了个颤，拔腿就跑……
“他算什么，我房里的丫鬟他也能支使，好歹我也是长辈，翠喜，扶柳，不去。”前院的嘈杂早就惊动了后院的云姨娘，她在院子里阻拦。
“公子说了，这个家他还是能做主的，公子连王爷都能请来给三公子看病，你们说公子能不能支使你们？”不言搬出王爷来。
“如果你们不去，那所有罪责都会算你们头上。”不言威胁。
云姨娘气得摔了个杯子：“去，我看他还能吃了你们不成。”
扶柳有些担心：“二夫人……”
“去，不去不是摆明心虚吗？我倒要看他如何查，叮嘱青山，别乱说话，小心他的家人。”
青山的爹是将军府一个铺子的管事，大哥也在将军身边侍候。
空地上黑鸦鸦的三十来人，陆渝邻坐在椅子上，夜色中的脸色如一尊阎王：“今日谁带的花进府？”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众人在这暑气已显的夏夜却感到了一丝寒冷。
底下鸦雀无声，“不说，是吧？”
“今日值守的门房站出来。”人群中站出来四个人。
“今日谁带了花进来？”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开腔。
“呵呵，好得很，看来你们当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那……”他停顿了一下，“我就只能让你们把我记在心里了。”
陆渝邻站起来，走到其中一人面前，倏地一个直冲拳击到那人腹部。
一阵巨痛袭来，那人抱着腹部倒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起来……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眼中一向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青年何时有这样一副狠厉的表情？
“公子，公子，正门今日未有人带花入府，真的，今日下人就你身边的不语，厨房的刘妈，张管事身边的玉林从正门出去过，回来也没有拿花……”
被点名的几人除了不语，都站出来交待自己回府手中拿了些什么。
倒在地上的角门值守：“公，公子，今日从角门进来的只有青山，他手上只提了一个布袋，我，我也没看见有花呀……哎哟……”
那种痛只有他自己知道，内脏仿佛全颠倒了个儿，痛得要人命，尽管青山给了他一两银子，可那也要有命花才是，就这一拳的力道，门房相信今天他们不说出个人来，二公子绝对会要了他们的命。
陆渝邻的眼光射向青山，青山不得不站出来，“公子，今日我是带了花进来，可那花是我在市场上买的，我看那花漂亮，想买来放在前厅，路上怕别人碰坏了，我用布袋罩着，进了府里，我才拿出来，结果到了庭院，我急着上茅房，又不能把花带到茅房，于是我搁在走廊的栏杆上，等我从茅房出来，花就不见了，我找了好久……”青山一副无辜样。
哼哼，无懈可击的理由。
“不语……” 不语过来，陆渝邻低头耳语了几句，不语点点头走了。
陆渝邻背着手，围着人群外围慢慢转悠，刚好转一圈，不语回来了，手上拿着一束花，细看会发现他手上裹了厚厚的布巾。
“青山，是这束吗？”
“对呀，公子，你们在哪里找到的，我找了好久……”
“不语，给他吧。”陆渝邻吩咐。
不语上前，青山后退了一步，就是不伸手来接。
“这不是你买的吗？拿回去吧。” 青山还是不伸手接。
“不言，阿福，拉住他。”陆渝邻厉声喝道。
不言马上冲过去，将青山的手反扭到身后，阿福慢了一拍，但还是照做了。
“不语，让他把花吃了。”
青山一听这话，死命地挣扎：“我是大公子的人，你不能对我这样。”
“呵……”陆渝邻一声冷笑：“你看我今天能不能这样对你，不语，喂，他不吃就全抹脸上。”声音萧杀，全场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不语摘下花，往青山嘴上灌，青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就是不张嘴，花被揉得有些碎了，抹到了青山的嘴唇上，他又不敢张嘴叫，只是一个劲儿地摆头。
不一会，青山开始抽搐，像失去了氧气一样，呆站的众人才知道这花有毒。
“这，就是毒害主子的下场，我希望在场的各位都记住这一刻，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手，不要再犯，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好了，都歇息去吧。”
多年后许多人还依然记得这一晚：夜色下的二公子犹如那勾魂的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