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李代桃僵
“二公子,二公子,醒醒……二公子……”
陆渝邻晕乎乎地睁开眼:一张带泪的清秀小脸凑在面前,戴着青色幞头。
这是那个害我的农民?
“二公子,你醒啦!”小脸瞬间挂笑,因激动呼吸急促,鼻子还冒出两个泡儿来。
哎哟,我的天!
二公子?哪来的二公子?
陆渝邻偏了偏头:左侧一棵大树,右侧是一堆乱石假山,她就卡在大树和石头之间,身下的草刺刺的。
“我的车呢?”自己被抛到车外去了?可不是系着安全带的吗?
“二公子,什么车,马车吗?”
这年头哪来的马车,马倒是有,自己还骑过。
“扶我起来吧。”有气无力。
那少年连忙跪到她身侧,伸手穿到肩后扶她坐起来。
头一直晕乎乎的,这是脑震荡了!
坐起来才发现脚边还有一手臂粗的树枝,上面还有几个鸽子蛋大的青疙瘩:“这是哪里?”
少年还捏着她的手臂:“花园呀!”
说话时鼻子又冒泡儿,抬起右手衣袖一抹,泡儿没有了。
公子摔傻了,居然连花园都不认得了,这可怎么好?
少年伸出两指在她面前晃了晃:“二公子,这是几?”
陆渝邻头更晕了:你才二,你全家都二!
“我怎么在这里?”事情一件一件理,脑花都震得快散了,得慢慢来。
看看天,一碧如洗,她都多少年没看见这么干净的天空了,上次还是十年前在西藏看到过。
“二公子,你不记得啦?”看看主子快要发作的脸色,小孩儿不敢再磨叽:
三公子掉湖里后一直发热,昏迷三天了,老夫人请来的算命先生说要树上的鸟蛋煮熟滚额头才能醒,所以公子你就……
“所以二公子就爬树取鸟蛋了?”
“对呀!”小孩儿睁大眼睛,不然呢?
蠢,愚蠢,愚蠢至极!
“今儿日子是几了?”
“二公子,四月一日。”小厮曲着拇指伸开四指。
车子撞上护栏这天是五月十二,正是旧历的四月一日。
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就这样被弄到了古代?
坐了半晌,头晕缓解了很多,“扶我回房,别忘了带上那根树枝。”
小孩儿又想问,但又不敢,把主子惹毛了不得了,于是左手拖树枝,右手扶人,两人一树枝以奇怪的造型回了屋。
学地理的陆渝邻根据太阳位置判断出这座小院的方位。
路上遇见了两个丫鬟和一个小厮,不甚恭敬地站一侧喊了声“二公子。”然后捂着嘴走开了。
小院儿是独立的,中厅左右各有一间厢房,下侧还分别有两间耳房,呈椅子形。
“树枝放院里,我去休息会儿。”
“公子,小的叫似锦来侍候你?”
“不了,你别出院,一会儿我还找你,你,你是……”陆渝邻摸摸额头,左右看了看。
小孩儿同情地叹了口气,公子真的摔傻了,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了,“二公子,小的是不言。”
“不言?”
“对,院子里还有一个是不语,他请医师去了,丫鬟似锦请夫人去了。”小厮不言干脆直接交代完,免得他问。
嗯!这小子还算机灵。
淡定的表情在门板关上的那刻瞬间土崩瓦解。
陆渝邻摸了摸胸前:没有,再摸了摸大腿根:有!
不是女扮男装,不是女扮男装……
古时不是有为了地位把女儿一直当儿子养的嘛!为何?为何?
背靠门板滑了下去,陆渝邻额头扺到膝盖上,欲哭无泪!
呆坐片刻,强撑崩溃的意志站了起来,房间有一面大铜镜,铜镜里一个不甚清晰的身影:月白长衫,微松的发髻上系了一根同色的飘带……
模糊的脸庞是自己不熟悉的长相,十七八岁的年纪看上去还很稚嫩,但不难看出俊美非凡,再过几年,绝对迷倒一大片。
可自己的女子长相并不差呀,完全遗传了全城前三帅的老爹的长相,一七三的净身高,虽不能一揽众山小,起码也是眼高于多人顶的!
别人穿越都是如花似玉美娇娥,多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呀!
我得罪了哪尊菩萨,倒霉催的是男人?
要说是布达拉宫里得罪过,那也是十年前的事,殿内走了一圈儿,一块钱也没扔,连双手合十装模作样拜拜也没有,所以菩萨记仇了?
菩萨记仇这么久的吗,这伏笔埋了十年?
陆渝邻和衣躺在床上,也不管身上的尘土会否弄脏床铺,纷繁的事情搅得她头痛欲裂,闭上眼,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嘤嘤”的哭声惊醒的,一个中年美妇坐在床榻边,执着她的左手,泪眼凝噎。
见她睁开眼,美人拥住她:“儿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怎么办呐,渊儿还昏迷不醒……”
让美人伤心是不道德的,陆渝邻拍了拍美人的后背安慰她:“没事,我没事,渊儿也会好的。”
美人诧异地含着泪看着她:邻儿何时对我说话这么温柔了?
陆渝邻放开她,“我去看看渊儿吧!”
“不言,不言……”
“诶,公子,怎么了?”不言从下首的耳房钻了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一个穿藏蓝色下人服的小厮,想必是那不语了。
“带我去看看渊儿。”
“三公子?”
陆渝邻一瞪眼,不言连忙低头:公子没摔傻呀,还是那么凶!
“哦。”
还没跨下台阶,对面耳房又出来一个穿鹅黄裙衫的少女,手上还端着一个碗,“二公子,把药喝了再去吧。”
一碗乌漆墨黑的汁液递到她面前,升腾的热气飘出来的味儿都差点让她吐了,更别说还要喝下去。
“端走吧,我没事了。”碗固执地伸在她面前不移开,还有一双眼巴巴看着她的眼睛。
陆渝邻接过碗,闭上眼,咕咚咕咚往胃里灌,“呃……”最终没有忍住,全部喂给了大地妈妈。
多么怀念西药啊!
丫鬟似锦拍着她的背,不语递了一碗清水给她,看来这不语也是个机灵的,都不用她吩咐就懂起了!
陆渝邻站了起来,抹了一下眼睛,“走吧。”
“那是干什么的?”美妇最终没忍住,指着拖回来的树枝丫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