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浅闻深悟,深闻不悟
“‘将所有涉案人员一律抓无赦’!这句话好熟悉啊!”
“这不就是皇上最开始说的话吗?!”郭镇一拍大腿,猛然想起皇上最早说的话。
“‘这才是主子的风格!’、‘从来没见过他’,这两句又是什么意思?!”
这时‘一慢三快’的打更声已传来,“咚——咚!咚!咚!”,已经四更天了!
“时间可真快啊!这会都四更天了,不知道兄弟们咋样了?哎,不想了,先回去再说!”
郭镇想罢,便快速出得宫门。待与‘飞燕快刀手’云青碰头后,二人便施展绝顶轻功,向蓝玉府疾奔。
月明星稀。
且说蓝玉府外一众亲军都尉府禁军已在府外守候了三个多时辰,此时有的人早已等的不耐烦,也有的已不免瞌睡,也有的三五成群,纷纷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郭统领这一去咋这么长时间?!”
“哈哈,不会回家生孩子去了吧!!”
“没听说老大成家啊!我看找小妞倒有可能!!!”
“哈哈,小心削了你狗日的舌头!!!!”
“嘿嘿,找个水灵灵的小妞,可滋润的很啊!!!!!”
“竟想你狗日的美事!”
“”
“兄弟,老三和老四不会出啥事吧?这一去可够长的了!”老大‘横刀将’周安臻向老二‘披发罗汉’吴通问道。
“大哥,不能吧?!估计皇帝老儿安排事呢吧?!”‘披发罗汉’吴通眨巴眨巴眼睛,也带有几分疑问的表情。
‘横刀将’周安臻道:“也有可能,不过这也太久了!兄弟们都快熬不住了!”
‘披发罗汉’吴通道:“是他妈的太久了!老子都快睡他奶奶个熊的了!”吴通本就是绿林出身,一向说话粗秽不堪。
‘横刀将’周安臻道:“兄弟,实在不行你辛苦一趟,去接接头,别再发生啥事!”
‘披发罗汉’吴通道:“好嘞,哥哥,我这就跑一趟!”
吴通,蹬靴子,紧大带,拾起朴刀,就准备起身。
正在此时,在月光映照之下,就看二里之外有两条黑影,“嗖、嗖、嗖”,正向这边飞驰而来。
“兄弟,且慢,不远处有两条人影!”。周安臻看到黑影后,急切提醒道。
一众禁军听到呼喝,也不敢大意,收起声音,就地隐身起来。
“不能是老三、老四呢吧?”吴通小声机警地问道。
“也有可能,先看看再说!不过,只要不是刺客的帮手就好,看那‘二人’身形迅捷的很!”周安臻一边搭话,一边手压‘残月’宝刀,以备不测。
“要是杂碎帮手更好!正好干他娘的一架,也比在这干等着——受这鸟气强!”吴通鼻子哼哼道。
不多时,两条黑影由远及近,又由近及面,正是郭镇和云青二人。
“兄弟,咋去了这么老久?圣上怎么指示?”老大‘横刀将’周安臻和老二‘披发罗汉’吴通迎上去问道。
“嘿!别提了!二位哥哥。请了一道哑谜圣旨!”郭镇头打唉(hai)声。
“兄的,怎么回事?!”周安臻关切道。
“大哥,圣上并没有下旨,让我自行处理!”郭镇有些悻悻地道。
“还保他娘的什么皇帝老儿,依我看还不如回他娘的凤凰山痛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吴通眼珠子一瞪,张口说道。
郭镇脸有难色,也不知怎么搭话,只喊了一句:
“二哥”
老大周安臻知郭镇为难,便瞪了一眼吴通,吴通便不再言语。
“兄弟,不要担心,我们一起来合计合计。”周安臻安慰道。
“是啊,三哥,你把前因后果再说一遍,兄弟们一起想想对策。”‘飞燕快刀手’云青也补充道。
郭镇便将见皇帝的经过大体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表述了皇帝最终的意思就是让他自行处理。
“皇帝没有给旨意,又收回了尚方剑,哪是不是就是让咱收手的意思?”周安臻试着分析道。
“我听元公公的某些意思是现在还不能动侯爵爷蓝玉!”郭镇回复道。
“哪个元公公?”周安臻问道
“就是和三哥交情不错的那个元太监。”云青代答道。
“就是跟着圣上大半生的那个人?!”周安臻吃惊道。
“对。咋了?大哥”郭镇问道。
“他就是圣旨啊!他最明白圣上的心思。哪咱这事就简单了,咱就按他指示的来就行!”周安臻脸露喜色。
“大哥,你有所不知,元公公说的话我也有些迷糊不清!”郭镇还是脸有苦色。
“说出来听听!!”周、云同时说道。
“一,他向我传递的意思是说皇上让我不要动蓝玉;二,又告诉我不要将府外人员撤走;三,‘将所有涉案人员一律抓无赦!’”
“这可真他娘的复杂,老子听半天都他娘的晕菜了!究竟抓还是不抓?”还不听郭镇说完,吴通已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他说完这句话便到一边头枕着朴刀眯躺着去了。
哥仨也不计较吴通,仍然继续合计。
“大哥,你懂元公公的意思了吗?我怎么也听得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前后矛盾啊?”云青问老大周安臻道。
‘横刀将’并没有答话,他右手捏下巴,嘴里嘟囔着,好像在思量合计着这弦外之音。
郭、云知道大哥在盘算事情,也不便打扰,便在一旁凝视等待。
“三弟、四弟,这事想明白了就挺简单了。”没过多久,周安臻开口说道。
“呃?怎么讲?”郭、云同时问道。
“这事咱不要想复杂了!咱就按元公公吩咐的来执行。”周安臻回道。
“大哥,你详细说说!”郭镇着急,便催问道。
“一,他不让咱动蓝玉,咱就不动,也不必猜测这究竟是圣上的意思,还是元公公的揣度;二,咱也不能撤走蓝府外的人手,但也不能冒然惊动蓝府和蓝府的人,只围而不攻、围而不动,或者说暗地里监视,监视异常情形;三,‘将所有涉案人员一律抓无赦!’咱就按‘接旨抓人’来执行,抓的一个不剩!当然,咱不能动蓝府里的人!”周安臻继续说道。
“大哥!这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既然是全抓,又怎么不能动蓝府?既然不能动蓝府,又怎么能说是全抓呢?”郭镇瞅着‘横刀将’,依然一脸迷惑。
云青一拍大腿,叫道: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周安臻看了一眼云青,微笑点头。
郭镇急得抓耳挠腮,愠道:“你俩别卖关子!赶快和我说说!马上五更天了!”
“三哥,皇上是不是亲口说过让你全部抓捕归案?!”云青问道。
“对啊!不过他又把尚方剑收回去了!”郭镇答道。
“所以我们把除蓝玉及他的人之外的人,全部抓捕归案!”云青继续道。
“咋听着这么拗口!”郭镇依旧听得稀里糊涂。
“说白了就是不抓蓝玉和蓝府的人,甚至不抓那个刺客——李天印。我们只需要抓其他涉事的所有人!包括这段时间负责医护的所有大夫,会诊的医师,负责接生的接生婆,照顾吕妃的丫鬟、婆子,还有今天执行守护的门卫等等,甚至这些人的亲属。”云青一口气说了一大串待缉捕分子。
“既然皇上有亲口提过全部抓捕,这就算‘金口玉言’,我们执行抓捕就算奉旨行事。
又既然皇上收回了尚方剑,就证明收走了你可‘先斩后奏代表皇权的权力’,没有尚方剑,哪你就无权缉拿蓝玉——毕竟他是侯爵,他是皇亲国戚!所以不缉拿他也就不算违旨抗命!
但不缉拿蓝玉,并不代表他没有罪,所以我们还不能将人员撤走,而需要继续监视,以等待时机或圣意决策!”他继续补充道。
他说完用眼看了一眼周安臻,周安臻点头以示无异议。
“奥——奥!原来如此!你这一说我终于明白了!”郭镇拍着脑子,一个劲地咂嘴、点头,整个一幅幡然醒悟的模样。
“怪不得‘尚方剑’皇上赐了又收呢!怪不得一会抓一会又不抓呢!怪不得皇上说‘蓝玉朝廷上党羽众多呢!’原来皇上并没有最终下定决心要动蓝玉啊!他在评估影响!所以这表面决定看似矛盾,实则句句玄机,藏有深意啊!”
“正是。这也是为啥一开始我们不好理解的地方,因为我们揣度不明白圣意。而如果我们只按元公公说的执行,并不猜测意思,也就简单多了!”周、云双双说道。
“还有一事我想不明白,元公公走的时候和我说:‘今天晚上你可从来没见过我!我也从来没对你说过任何话!’”
“哎!伴君如伴虎!谁又敢乱猜测圣意呢?弄不好就掉了脑袋!
既然圣上让你自行决定,外人谁又敢‘越俎代庖’呢?谁又敢抗旨不遵呢?
更何况元公公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他更不便也不敢随便泄露皇上的心思!他既是保护他自己,也是为了保护你!”周安臻叹道。
“如此看来,元公公对三哥倒真不错!”云青又补充道。
“哎,看来这次我又欠这老哥哥一顿‘山西小烧’喽!”郭镇眼里闪着亮光,心里充满感激。
原来,郭英祖籍山东,为人忠厚实在,向来有良好人缘,多年来与元生私下关系不错。后来,儿子郭镇做了禁军统领,也自当少不了与皇上身边的红人元生太监交好,因此两家之间也颇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