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粗野无礼,没有男女之别
拓跋霍越不仅把耶律慕容和其部下全都甩掉了,他连自己的铁骑也不要了,一个人带着云柚走了整整四天四夜。
这一路从南到北,经戈壁荒漠、草原、原始森林再到高山草原,期间几乎没有停歇的时间。
拓跋霍越不眠不休强悍如魔,没有带任何食物,要么靠狩猎,剥了皮烤熟,不放任何佐料,撕下一整个鹿腿就让云柚吃。
要么途径某个或大或小的部落时,他策马冲进去,一阵破坏威慑后,部落的人就会战战兢兢地奉上最好的食物,跪在地上恭送他这个杀魔离开。
云柚吃和睡都是在马背上,整个人被拓跋霍越的斗篷或外套裹住,围困在怀里,连换一个姿势,动一下的空间都没有。
她受不了高原上的气候和马背上的剧烈颠簸,一路呕吐不断,全身的每块骨头都散架了不说,屁股更是坐得裂开了花,红肿疼痛。
云柚整个人虚弱无比,起初趴在拓跋霍越胸口,还能扑簌簌地掉泪,呜呜咽咽哭泣不止。
到后来完全进入漠北地区,高原的天空中开始飘雪时,她发起了烧,时冷时热昏昏沉沉,晕过去,几乎没了声息。
从来没有带过女人行路的拓跋霍越,这才意识到女人的娇贵。
而且对比起在马背上长大各个强健勇猛的草原女子,她这个中原女孩真的过分病弱了。
他不理解土生土长的草原王子耶律慕容,为什么会执意让云柚这样一个身娇体弱的中原女子做王妃。
她这样的中原女子,在蛮夷之地怕是活不长。
但现在人在他手上,他得完好无损地将云柚带回苍蒙做恪尊。
风雪中拓跋霍越五官刚硬,神色没有波澜地裹好昏厥的女孩,抱着人从马背上下来,找了一处背风的山丘。
他脱掉身上的狐裘铺在枯黄的干草上,把云柚放上去后,捂得严严实实,边燃火,边注意着云柚的状况。
云柚从头到脚被裹住,呼吸不过来,苍白的脸闷得通红,出了一身的汗,热得扯身上的狐裘。
但很快,因为荒野里飘着大雪,把她的头发、脖子都淋湿了,她被冻得瑟瑟发抖,蜷缩起来,本能地往火源处靠,牙齿都在打颤了,“冷……”
“拓跋大将军,我冷……”她还是有些意识的,雪白纤细的手从狐裘下伸出来,抓住了拓跋霍越腰间的弯刀。
拓跋霍越动作一顿后,伸出强健的臂膀把人抱了过来。
下一秒他就被少女圈住了脖子。
男人血性十足,所以身上的热度特别高,雄壮的肌肉下能感受到血液的流淌都是滚烫的,胸膛又是那么宽厚,强悍的气息给人莫大的踏实感。
云柚在极度寒冷下贴近这一处能把人灼伤的热源,整个人埋入到了拓跋霍越的怀里,挂在他身上。
拓跋霍越垂下碧绿色的狼瞳,浑身每一处都处在紧绷中,越发显出了张性和爆发力,“恪尊嫂嫂又在教我中原的规矩了。”
她现在意识不清,这般亲密的举止完全是因为潜意识的求生欲。
而拓跋霍越虽然学习了一身的中原文化礼仪,却因为常年生活在草原,所以从来没有遵守过。
他的确粗野又傲放,不拘泥于男女之别。
拓跋霍越动手脱云柚湿透的外衣,好几次都被她衣裙上那繁琐的系带绕住粗糙宽大的手指,没耐心差点扯断之际,又及时收手。
他抿紧唇,皱着刀锋一样凛冽的眉,压着碧绿色瞳仁里的戾气,继续一点点解开。
等把云柚脱得只剩下肚兜和亵裤时,拓跋霍越只觉得比灭金军时那场一天一夜的仗都累。
少女雪白纤弱的肩展现出来,即便不刻意看,绣着梅花的红色肚兜下包裹的那两团浑圆,也闯入了视线。
她的身体如枝头含苞欲放的桃花,区别于任何一个草原女子,白中透粉,诱人又娇软……拓跋霍越把人按入了敞开衣衫后裸露的胸膛里,再用狐裘从外面把少女裹住。
寒风全被男人雄壮如山的身躯挡住了,冰雪也都落在他身上。
云柚整个人像是被下了一层屏障,被男人健壮的臂膀从背后完全圈拢住,显得那么娇小的一团,一丝寒意和风雪都没受到。
她渐渐不冷了,额头和脖子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再被面前燃着的火一烤,原本苍白的脸暖烘烘的,泛起了嫣红色。
“热……”少女利用完了“取暖器”,就开始挣扎起来,蹭得拓跋霍越也是一身的汗,黏糊糊的越发不舒服了。
拓跋霍越浑身气息孤傲如狼,放开云柚,裹好她,让她靠在铺着皮袍的山丘上继续烤火,他提起弯刀就走。
云柚却因为要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而翻动着,然而整个人虚浮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昏沉发懵之下,直接就往前面的火堆上栽去。
拓跋霍越生平第一次被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喊着不能动的同时,人已经扑过去抱住了云柚。
拓跋霍越整个背部在火堆上裹了一圈,动物皮毛制成的衣服被烧糊的味道传来时,他才在泥泞脏污的草地上停下了翻滚。
云柚干干净净毫发无损。
“不要让自己掉下去了。”拓跋霍越只觉得云柚特别废,也不检查自己背上被火烧的伤势,丝毫不敢放松,以面对面的姿势抱着云柚往前走。
他让她坐马,她的屁股能裂开花;给她找了草地躺,她不老实踹掉狐裘,让自己全身淋得湿透;
她高热刚退下去,就挣脱他。
结果她自己还坐不好,差点栽入火堆里……拓跋霍越就没见过这样的废物。
就怕她抱都抱不住他,掉下去自己摔死了。
天天感觉到拓跋霍越浑身的气息越来越凶悍,在云柚的脑子里笑得前仰后合,“我感觉再这么下去,都不用耶律小王子来抢你回去了,这个杀魔就因为嫌麻烦而丢了你。”
云柚:“他或许还能再坚持一会儿,草原之狼锲而不舍的精神应该还是有的。”
已经是后半夜了,漠北的天气大雪飞舞寒风凛冽,脚下的枯草地一片泥泞。
拓跋霍越用一只胳膊托着云柚整个身子,另一手里提着上百斤重的黑色弯刀,在荒野里找了很长时间,才找到了几种退热和治外伤的草药。
一只梅花鹿在荒野中奔跑过去,拓跋霍越碧绿色的狼瞳闪烁着凶戾的光,能在夜间视物般,一手摸到腰间的一枚小型弯刀,“刷”投掷过去。
几米外梅花鹿的脖子破了一个大洞,鲜血飙出来。
梅花鹿踉跄倒下去后,身下的草地很快就被浸红了。
这么轻易就杀了一只鹿,他果然是草原之狼。
云柚又在起的第二轮高热中昏迷,趴在拓跋霍越的肩上,呼出滚烫的气息,圈着他脖子的两手滑下去。
拓跋霍越刚收回托着她腰臀的手没多久,见状立刻把弯刀别到腰间,抬起胳膊重新撑住她整个身子,另一手里提着草药,抱着她走过去拎鹿。
他又是抱云柚,又是狩猎,又是采草药的……简直是一秒钟都没停歇下来。
天天赌着他什么时候愿意丢下云柚这个大麻烦。
拓跋霍越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再次燃火。
他从小到大都很强悍,有着超乎人类的生存能力,像狼一样,不管受多重的伤,只要挖一些草药直接嚼碎了吞下去,或是敷在伤口上,便能挺过来。
此刻拓跋霍越也是这么对待云柚的,草药随便在雪里擦了几下,就给云柚吃。
云柚当然不吃。
他只能抬手捏着云柚的下巴,迫使她张嘴。
男人手上那层厚重的茧刮在少女娇嫩雪白的肌肤上,草药还没喂进去,云柚就疼得眼泪不停地掉。
拓跋霍越松手,云柚趁机吐了草药。
拓跋霍越自己嚼碎了草药,大拇指抵住云柚的喉咙,把草药往她嘴里捣。
“咳咳咳……”云柚干呕不断,泪水浸湿了整张脸,清艳绝美,也可怜到了极致。
拓跋霍越眸带凶性地看着她,就想把她那不听话的嘴堵上、塞住,免得她再吐出来。
草药剩的不多了,拓跋霍越没再跟倔强的中原女孩极限拉扯下去,把人按入怀里,取了雪水来煮草药。
在此过程里,他简单处理了鹿肉,用冰和雪做了刺身,手拿着喂给云柚。
意料之中,云柚不吃。
他只能动手烤了,七成熟便拿给了云柚。
云柚抗拒片刻,还是强忍着慢慢吃下去,被拓跋霍越喂了鹿血,生得那种。
原身的身体受不了这些,一开始排斥得很厉害,但这几天下来,也在拓跋霍越的野蛮和强硬作风下,慢慢适应了。
鹿血喝下去后,云柚整个身子都热了起来,再加上拓跋霍越熬好的一碗药汤,云柚感觉自己慢慢活了过来。
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生命力还是很顽强的,拓拔霍越想着,把捣碎的草药给她。
云柚立刻感觉到了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靠在拓跋霍越肌肉鼓起遒劲有力的手臂上,摇头,“不用了……”
她自己没办法敷药,更不可能让拓跋霍越一个男人来,只能继续烂着屁股了。
“天亮了我们再走。”拓跋霍越扔了草药,抬眸看了很久的天气,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他用烤干的狐裘裹住云柚,让云柚坐在他精壮的大腿上,他从背后圈拢着云柚。
风雪停了,云柚的精神好了一些,却没有力气动弹。
她完全陷在背后男人滚烫坚硬如铁的胸膛里,乌发与他的发贴在一起,低声说:“我在慕容哥哥那里得到的对待,跟在拓跋大将军这里得到的,是天差地别。”
“如果这便是我日后在你们苍蒙做恪尊的生活,那我宁愿死在这半途中。”
“恪尊嫂嫂是想自己的情郎了。”拓跋霍越的语气不冷不热,线条锐利的下巴抵在云柚的肩膀上。
在草原部落,女人起着繁衍后代的重要作用,一个部落占领了另一个部落后,部落里的女人就会被瓜分。
并且因为女人和孩子少,所以一个女人一生可能会换很多任丈夫,这就造成了草原的男人并不注重跟女人之间的距离。
父亲、兄长或弟弟的女人,都可能会成为自己的附属品。
正如拓跋霍越,并不觉得即将成为自己大嫂的云柚,是不可冒犯的。
他对云柚带着很强的侵略性,如荒野黑夜中的狼检查自己的猎物般,低首把独属于自己的气息沾染到云柚颈间,给人一种很虔诚的姿态。
拓拔霍越的薄唇贴着云柚白软的耳垂,卸下些许冷傲,嗓音低哑,“恪尊嫂嫂尽管放心,我阿干只是看了一眼你的画像,便对你深深着迷了,你跟我回苍蒙做了恪尊后,一定会被他珍视。”
云柚不在尖锐的狼牙下徒劳挣扎,极力忽略男人要咬猎物的那粗犷喘息,嘲讽,“所以在耶律小王子、苍蒙的大君和拓跋大将军三个男人中,只有拓跋大将军你是最粗蛮无礼的?”
“这不是恪尊嫂嫂应该关心的。”拓跋霍越并不生气,顿了一下后吓云柚。
“我阿干的身体不太好,在我们部落有弟承兄位的规矩,往后我阿干若是不在了,我便接任了他的一切,包括恪尊嫂嫂。”
“所以你要么现在就有着以后跟我阿干殉葬的决心,要么从现在开始适应我的粗野和冒犯,到我继位的那天,你就能欢欢喜喜地做我的恪尊了。”
云柚:“……”
她觉得她还是跑吧,最好的归宿是做耶律慕容的王妃。
“跑,恪尊嫂嫂肯定是跑不掉的。”拓跋霍越轻易看穿了云柚的心思,一路这般丝毫不放松地禁锢着云柚,就是不给她逃的机会。
等回到了苍蒙族,她就如同被斩断了翅膀,关入了笼子里的金丝雀,这辈子都踏不出拓跋王室的宫帐一步。
拓拔霍越这么强悍的人,连野兽都不敢靠近他,所以整个荒野除了风声,苍凉又寂静。
云柚累极之下睡着了,却没能放松,仍然可以感受到拓跋霍越如铜墙铁壁般禁锢着她,听到他在垂首梭巡她的脖子时,低声呢喃,“恪尊嫂嫂你真香,你们中原女子都这么香吗?”
他真是没有尊卑观念、礼义廉耻!
云柚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身下的触感区别于之前男人身躯的坚硬,柔软得如身在云端,浑身舒坦,像沐浴在暖阳下那么暖和慵懒。
云柚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在毡帐里,民族风情浓烈,不富裕但很舒适,“这是?”
“姑娘,你醒了?”妇人说着草原语言的话传来。
云柚躺在榻上侧头去看。
妇人身侧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萨满巫师,奶茶的香味涌入鼻尖,这待遇一下子让她想到了耶律慕容。
所以她这是被耶律慕容带回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只有我一个人吗?”云柚感受了一圈,没有拓跋霍越那杀狼的凶悍气息。
她终于松开紧握的手,舒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