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讲武德的偷袭
写字楼的正门上着锁，看来暴乱发生时这里的保安还是比较敬业的，逃跑不忘锁门。
“但这又有什么用啊！这门是玻璃的啊！”
张筠摸了摸玻璃门上的黄铜大锁，又摸了摸并不存在的门玻璃，对保安的变通能力感到了深深的怀疑。
地上散落着几块砖头，原先镶嵌在门框中的大块玻璃被砸碎，碎片掉了一地，但前厅还是比较整洁的，有几把椅子翻倒了，但并没有打砸的痕迹，地上也没有血迹和尸体。
看来暴乱的感染者并没有进入这栋写字楼，他们只是用砖头砸碎了门玻璃。想想也是，一楼之隔就是繁华的商业街，尽管这栋写字楼是周边仅有的制高点，但以暴徒们的军事素养未必能想到这一点——
不对，有声音。
张筠做了个手势示意安静，姜紫琪和邓宁立刻噤声，平举起枪戒备起来。
张筠向前小心翼翼地走了几步，控制着军靴踩在地上不发出声音。她走过前厅，在通向电梯井的通道前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是很多人的声音，但不是军队会发出的。金属制品和瓷砖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人说话的嗡嗡声和包装袋被打开的哗啦哗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是整合运动。张筠瞬间做出了判断。
张筠摘下头盔，悄悄从拐角处探出头，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人或坐或站，在仅有的一部电梯前围成一个圆圈。没有人把武器拿在手上，也没有发现站岗的人。
这些人身上的装备各色各样，有人带着兜帽穿着防弹背心，标准的整合运动士兵造型；有的人穿着乌萨斯军警的制式护甲，但或多或少有些破损和残缺；还有的人只穿着普通服装，衣服下有没有护甲就不知道了。
张筠注意到，有一个穿着全套重型护甲、身侧靠着一面大盾牌的壮汉，站在和人群有六七米的地方。全覆盖式的头盔挡住了他的脸，张筠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壮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招招手，一个整合运动士兵跑过来。壮汉低下头对那个士兵说了些什么，接着提起盾牌向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行了，他们肯定是来夺取这个制高点的。
张筠轻轻退了回去，挥挥手把三个队友都叫过来，压低声音说：“是整合运动的人，二十多个，不确定上面还有没有更多。”
“有个看上去像是头目的重装独自一人脱离了人群，往那边去了。”张筠抬手指了指壮汉走向的方向，“紫琪你把背包放下，跟我去把那个家伙干掉。子弹换成穿甲弹，拿上两颗手雷……算了建筑物内不要用那东西，拿上颗闪光弹吧。一会我叫你扔你就扔，扔出去马上扭头闭眼趴下，懂？”
“嗯嗯。”姜紫琪乖巧地点头，肩膀一耸背包滑落，又从里面掏出一颗闪光弹挂在腰带上。
“老邓，我把我的步枪给你，一会我们那边枪一响，你就对着电梯井打枪榴弹，两发打出去后马上开枪。全自动，不用省子弹，把电梯井那边的人全部干掉。一梭子不够就打我的，不要浪费时间换弹。”
“明白。”邓宁答应了一声，从背包里拿出两颗枪榴弹。
张筠转头看向卡捷琳娜，姑娘抱着气动弩盯着她，赶路的时候面罩被她拉了起来，浅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
“诶……卡捷琳娜小姐，鉴于您并没有接受过相关的步枪射击训练，所以我们不能把枪交给您，还请您理解。”
卡捷琳娜的眼睛暗淡了下去，明显有些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振作了起来：“没关系的，不过等我们到了那个……嗯……是叫罗德岛吧？对，到了那个罗德岛武装公司，我能不能学啊？”
“呃，是医药公司……如果你想学的话，可以。”
“一言为定！”卡捷琳娜的眼中重新有了高光。
“一言为定。”
伊万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仿佛嗅到了一丝硝烟的气息，心脏沉重地跳动着，“扑通”，“扑通”。
伊万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的直觉曾经几次从纠察队的刀口下救了自己的命。现在，自己的直觉提醒自己：远离那些围在电梯口前的士兵，否则他有可能会死。
阴差阳错地，伊万只是命令自己的人保持警惕，并说自己要暂时离开一下，却并没有告诉他们原因——尽管他知道“直觉”这种原因未必会被部下相信。而伊万自己却离开了他们，他决定到其他地方转一转，等到人走完了他再上楼。
作为一个指挥官，自己无疑是失职的。自己没有把部下从可能存在的危险中带出来。
伊万烦恼地想着，拎着盾牌走进了通往写字楼正门的楼道。他想去看看大城市的一楼是什么样的，与冰原小镇的镇公所有什么不同。
在楼道的尽头，张筠和姜紫琪分别贴在两侧的墙面上，姜紫琪右手拿着一颗闪光弹，盯着张筠的一举一动。张筠抱着步枪，准备等这个重装一被闪光弹致盲，她就探出去给他的头盔上来一梭子。这家伙穿的……应该不是大毛子的那种重型防弹衣吧？58毫米的子弹应该足够击穿面罩了。
闪光弹足够让他至少二十秒睁不开眼睛，而180db以上的巨响能让他短暂失聪。坏消息是，张筠的耳朵也不会好受；好消息是，她的头盔可以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虽然意义不大，但至少聊胜于无嘛。
闪光弹这种东西并不像游戏里那样，除了杀伤耳机党和让你的屏幕白个两三秒外没有其他效果。被直接闪到的话人眼睛还会有长时间的烧灼与刺痛感，不停的流泪，就连睁开眼睛都变得十分的痛苦，更别说恢复正常了。而且，这种闪光弹在5米内还是有杀伤力的。
嘛，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防护目镜和战术拾音降噪耳机，应该还是没问题的……吧？
来不及多想了，那个身着一整套重甲的壮汉已经接近到了四十米内。放任他继续接近的话，闪光弹爆炸的时候可能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张筠对姜紫琪比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大拇指一挑拉下拉环，使劲扬起胳膊，像投橄榄球那样投出了闪光弹。
随即，两人同时避开了走廊，面向墙角闭眼张嘴一气呵成。
一声沉闷的爆鸣，还有即使背对着也能感受到的强光。就像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对着你的眼睛打开了手电筒，但好在防护做的不错，除了眼睛不太舒服、略微有点耳鸣外，并没有对二人造成其它的影响。
但那个被砸闪光弹的重装可就没这么轻松了。姜紫琪的闪光弹扔的非常准，刚刚好砸在他圆形的头盔上。时间也掐的很准，几乎是在他的怀里爆炸的。
爆鸣声响起一秒后，张筠就听到了男人痛苦的喊叫。她一脚蹬在墙面上，借助反作用力将自己推到走廊口，仅仅用了一秒就稳住了身形，瞄准镜的红色光点落在了重装的头部，食指扣下扳机，枪身以一种熟悉的频率颤动着，一串串子弹飞出枪口。
那个重装举起了盾牌。他应该还没有从闪光弹的致盲效果中恢复过来，但枪声还是暴露了张筠的位置，他面向枪声传来的方向举盾半蹲下来，用厚重的大盾护住了自己的全身。盾牌很有效地抵挡住了子弹，盾面迸溅着火花，绝大多数子弹被弹开了，侥幸穿透的也失去了动能。
三秒后，一层由许多六边形组成的湛蓝色的膜出现在了盾牌上。弹头撞击在这层膜上就像打在坦克的装甲上，除了点点火星外，没有其他任何成果。
“啧，应该用穿甲弹的。”
张筠嘴上说着，但手上的动作没停。用会令射击游戏玩家落泪的速度换上一个新的弹匣，继续射击她猜测应该是持盾的手所在的位置。但她已经不准备靠子弹击杀这个重装了。
源石技艺这种东西确实烦人的很，一面普通的盾牌加上防御的源石技艺，居然就能达到装甲车的防弹水平，实在是不公平的很。好消息是，这种源石技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用，即使是感染者，会使用源石技艺的也是少数中的少数。至少，这个重装只是张筠见过的第二个会使用源石技艺的人——第一个是冰原上遇到的匪帮头目，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一枪掀了头盖骨。
“紫琪，把面罩帮我戴上，然后往后退。”
姜紫琪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什么都没说，伸手在不影响张筠开枪的情况下拉下她头盔上的面罩，然后转身就跑。跑的非常干净利落，就好像是1940年自行车大赛的场地提供方那样丝毫不拖泥带水。
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你先走”“要走一起走”之类的nt情节，这种情节只会让队友的牺牲白费，最终买一赠一。姜紫琪不会犯这样的毛病，她充分信任自己的队长，信任她能处理好眼前的问题。
再者，和张筠配合了这么多年，姜紫琪相当了解张筠的水平。如果她还能因为一个重装防御者而翻车……
这种情节只会出现在某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国家出版的小孩子不能看的漫画/动画片里。
张筠平端着枪，脚边散落着一地的弹壳。“咔”的一声轻响，弹匣里的子弹打完了。她退后了几步，右手向前挪了几厘米，扣下了另一个扳机，然后把枪往背后一甩，扭头就跑。
刚跑了几步，一阵气浪从背后冲来，把张筠推了一个趔趄。她撑住墙没摔倒，缓了口气，回过头看了一眼——
敌人被弄得到处都是。嗯，大概就是这样的。
35mm的高爆榴弹，本来是打轻装甲目标或者半永久性掩体的东西，被自己拿来对付一个重装步兵。
效果……还不错。
张筠仔细辨认了一下，胳膊在一个地方，腿在另一个地方，脑袋在第三个地方。躯干就更厉害了，它在足足三个地方！
“行了，碎成这样，也没有什么补刀的必要了。”
换上一个新的弹匣，张筠向邓宁和卡捷琳娜所在的地方走去。那边的枪声更早停息，想必，那些整合运动的游兵散勇已经被歼灭了。
“一个人打二十多个人诶，这起码是个中国队长吧。”
“啊，我觉得更像打僵尸的割草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