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自觉
白沫出来,刚巧遇上送凌和回去的月春回来,月春疑惑,迎上白沫形单影只的身影:“你怎么出来了?陛下呢?”
白沫摇头,他不想提及自己与主子之间的爱恨纠葛,只留下一句:“你好好照顾主子。”便离开梵阳殿。
月春还想说点什么,可白沫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只留给她一个无比失落的背影。
月春满头雾水,白沫好不容易回来,不应该时时刻刻陪伴在主子身边吗?怎么会用这样一种状态离开?真是奇怪。
月春收回思绪,视线可及之处满是雪白,她问一旁的宫女:“左大人呢?”
宫女当即回应:“回大人,左大人晨起就出宫了。”
“哦。”月春下意识回答了一句,然后赶忙进入内殿,一般情况下,白沫在皇帝身边时,是不会有其他人服侍的,然而白沫走了,如果她猜的没错,此刻殿内应该只有皇帝一人。
果然,她站在帷幔外就看到皇帝一人身影孤寂的坐在榻上,也不知在想什么,不过看上去有些不开心的样子,难道两个人吵架了?
不过想来也对,哪有夫妻之间不吵架的,正常。
月春在外屋泡好一杯香茶,想着端进去给皇帝暖暖身子,没想到,刚掀开帷幔,皇帝带着怒气的声音就传入她耳中:“出去!”
月春一愣,皇帝为何让她也出去啊?他们小两口吵架怎么还迁怒她人呢?
月春硬着头皮,试探着说道:“陛下,是下官,下官泡了”
“出去!”皇帝再次打断她的话,甚至连眸子都没抬一下,好似非常厌恶她的样子。
月春很少见到皇帝动怒,除了上次被一个不知死活的老臣挑衅过之后,就再没遇到过让她如此发怒的事,今日这是怎么了?
不过就算是再害怕,月春也不会违背皇帝的意思,她知趣的退了下去,却还在是殿外守着,不敢离开一步。
江倾清带着怒气进入梦乡,不知为何,这一夜她做了好几个噩梦,先是梦到三哥哥被凌迟的血腥场面,又梦到附近几个小国联合起来攻打郦国的边境,甚至还有大臣在朝堂上公然带兵谋反,而她身边却空无一人,正当一柄锋利的利剑刺向她胸膛之时,她从梦中惊醒。
她瞳仁瞪得老大,下意识喘着粗气,像是死里逃生的恐惧将她侵占,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冒着冷汗,死死拽着被子的手更是在被单上留下湿润的印记。
当她意识到这只是个梦时,长舒一口气,心脏还在剧烈的跳动,恨不得立刻逃离这具孱弱无用的身躯。
就在此刻,门口的白沫听到动静,却害怕主子还在生他的气,就让月春进去看看。
月春掀开帷幔的一刹那,就看到皇帝惊恐的眼神死死盯着头顶悬挂的安神香囊,她忙俯下身子焦急询问:“陛下,做噩梦了吗?”
江倾清缓闭双眸,尽量让自己从恐惧中抽离出来:“我没事。”
听到皇帝这样说,月春高悬的心也算是能放下些许。
皇帝虚弱无力的再次开口:“现在几时了?”
“卯时二刻,陛下可以再睡会。”
江倾清猛地睁眼,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月春:“为何不叫朕起床?”说着,一把掀开身上的棉被,眼看就要下床。
月春慌忙阻拦:“今日不用上朝,陛下可以多睡一会儿的。”
江倾清穿鞋的动作一顿,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为何?”
月春直起身子,有些难以启齿,心虚的说道:“白沫担心您的身子,通通知了所有官员,今日休沐”
月春声音越来越小,却眼睁睁看着皇帝怒气越来越明显:“谁让他擅作主张的!!立刻让所有官员进宫上朝!!”
月春惊诧间掺杂着些许为难之色:“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江倾清只觉得心口一阵闷气堵得她无法喘息,不知为何,明明都是些小事,从前白沫自作主张的事多了去了,甚至还差点死在崎国皇宫,她都不曾如此气愤过,可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了这一点小事就把自己气成这样,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觉得又生气又无助。
忽然,江倾清无比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淡然道:“让白沫进来!”
她知道,白沫一直守在殿外,不曾离开。
月春心中暗道:白沫这才躲不掉了。随后应声道:“是。”转身走出内殿,不多时,白沫修长身影出现在主子面前。
他抬步走到主子三步远的位置上,缓缓下跪,手上还捧着一根精致的软鞭,高举过头顶,一言不发,像是赴死一般的决绝。
他知道,主子现在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身子硬朗,就算被打上几鞭子很快就会痊愈,可主子若是再被气出个好歹就得不偿失了,还不如自己受了这委屈,也好过伤及龙体。
殿内温度顿时降至冰点,霹雳作响的火盆都无法挽救分毫。
她缓缓抬眸,幽冷视线落在那根熟悉的鞭子上,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瞧着像是从前和硕经常带在身上的那一柄,鞭子上还隐约能看到几根倒刺。
她艰难撑着身子,慢慢站起身,挪到白沫面前,白沫头俯的更低了些,她只看到他头上的发冠散发出幽冷的光芒。
她鬼使神差一般的抬手,将软鞭握在手中,白沫顺势将双臂垂放于身侧,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挨打的痕迹,他开始动手解开自己的外衫,只留下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
江倾清就这样冷眼瞧着,并未阻止,任由他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宽衣解带。
须臾,白沫准备好一切,将外衫握在手中,腰杆笔直的跪在主子面前,他知道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也知道主子生气是应该的,主子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公主了,做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会牵动整个郦国,所以,他的错也就显得更外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