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怎么会认识霖哥
正当我垂头丧气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把我叫住了。
“你是老李家的丫头吧?”男人五短身材,皮肤黝黑,眼睛贼亮。
我诧异地望着他,“你认识我?”
问灵镇虽然不大,但也有两千多口人。我不常回家里,认识的人也没几个。反正, 眼前这个人,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男人笑了笑,十分热络地说:“我经常在你家打牌,老李经常提起在城里工作的女儿。别说,你和嫂子长得还挺像。”
是吗,那还真是巧。
我扯了扯嘴角,假笑了两声。
这种场合,我还是很不适应,颇有些社恐的毛病在身上的。
扯了几句家常,我了解到原来这个男人叫乔正,在镇上开了个五金店。他是我们家麻将馆的熟客,跟我爸妈关系很好。
我实在找不出可以聊的话题,便扯个由头打算溜。
“丫头,我刚才听见你打听一个人,叫周霖是吗?”乔正突然收起笑脸,表情严肃了起来。
看样子,是问到知情人身上了。
我眼睛顿时就亮了,说:“对,他叫周霖,长得很高,比我高一个头还多点。”回想他的主要特征,又觉得印象有些模糊,想了想,只好这样描述,“长得很正派,但嘴有点损。乔叔,您认识他吗?”
听了我的描述,乔正脸色越发不好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言不发,眼睛里有很多情绪在涌动。
“乔叔?”我又叫了他一声。
“你怎么会认识霖哥?”
霖哥?周霖看着没他年纪大吧,为什么要叫人家哥
“有天晚上我在这里看见一个饭馆,叫问灵小馆,老板就是周霖。”我一五一十地相告,“但是,我今天找了一圈,就是没有看到问灵小馆,也没人认识周霖。”
乔正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
“丫头,你确定见到的人就是周霖?”
我点点头,十分肯定。
“可是,霖哥在二十年前就死了。”乔正看向我的眼神,多了一丝恐惧,“他的后事还是我一手操办的。”
换我目瞪口呆了。
怎么可能,他说周霖已经死了,那我见到的人是谁?
这波冲击可太大了,我死死地盯着乔正,胸口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喘不上气。
“丫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乔正四下看了看,对我说:“去我店里,叔给你整点吃的,我们边吃边聊。”
天色确实不早了,我跟着乔正来到了他的五金店。
看他的样子,是刚从我家的麻将馆散场回来。店子里是他的儿子帮忙看着,不怎么上心,一直在旁边玩手机。
老乔看见儿子一门心思扑在手机上,上去对着他的后脑勺就来了两个爆栗。
小乔被打,疼得跳起来。
父子二人针尖对麦芒,吵了起来。
我站在旁边,有些尴尬,忍不住干咳了几声。
小乔年纪不大,还在上高中。现在是五一假期,所以才在家帮忙看店。男孩子也最是要面子,看到我也有点不好意思,顿时偃旗息鼓没有再说话。
老乔拿了钱给小乔,让他去买点吃的回来,就把我招呼进店里了。
小乔虽然满脸写着不情愿,还是拿着钱,跑出去了。临走前,还看了我一眼,估计是在好奇我是谁。
差不多是晚饭时间,我也有些饿了。
五金店不大,里面有张桌子,老乔拿了把凳子给我。又将店里的卷帘门拉下一半,开了灯,我们围坐在桌子前,聊了起来。
老乔给我讲了周霖的事情。
周霖是外乡人,三岁时和祖父一起来到问灵镇定居,就住在乔正家隔壁。他父母早亡,是祖父一手把他抚养长大。周老爷子是个手艺人,木匠的活做得相当出彩。
祖孙两深居简出,除了接货,很少与人打交道。
时间久了,人们越发好奇,对这对爷孙俩的猜测也越来越多。
后来周霖到了上学的年纪,周老爷子便把他送到了县城的学校。乔正也在县城上学,甜甜跟在周霖屁股后头跑。
周霖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在学校老师也很喜欢他。
表面上是乖学生,可是私底下的周霖却叛逆得很。乔正跟着他上天入地,调皮捣蛋,但是每次都只有自己受罚,周霖每次都一脸无辜地躲过责罚。
乔正很佩服他,成了他的小弟。
就和普通的男孩子一样,他们一起上学,一起玩闹。也许过几年他们会相继结婚生子,然后过着普通且平淡的一生。
可是好景不长,周霖二十岁那年,有一群人闯入家里,把老爷子抓走了。
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富商派来的人,他们已经悄悄寻找周家人好多年了。富商患有重病,每日被病痛折磨,唯有周老爷子才能救他。
乔正才知道,周家世代为偃师,可用五色丝线为人续命。
但是替人续命,本就是有违天道,会折损自身福报。周霖的父母便是因此横死,所以周老爷子便将这门技艺封存,远走他乡,但还是被找到了。
周老爷不愿为富商续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周霖为救年迈的祖父,毛遂自荐,愿意尽力一试。
可是他那些偷学的本领根本拿不上台面,富商没有救成,反而害得老爷子被反噬。富商和老爷子双双殒命,富商家人对周霖下了追杀令,从此他就失踪了。
“后来呢,你不是说他死了吗?”
此时,小乔已经打包了些吃食回来,拉开了卷帘门。
“先吃点东西吧。”老乔接过餐盒,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又转头对小乔说:“你先回去,跟你妈说,我今天不去吃饭,会晚点回。”
桌子上摆着些卤味和花生米,都是下酒菜。
小乔哦了一声,将找零的钱揣进了自己兜里。
走到门边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一会,我无意中和他对视上了,他发现之后赶紧撇开了眼。迅速的拉起了卷帘门,走了。
老乔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瓶白酒,兴冲冲地拿出一个小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倒完之后又望了望我,我摆摆手示意不用了。
他也不强求,独自抿了一大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