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寡妇亦可为正室
经过曹乃一再的追问，妇人乔氏才仔细讲述了事情的原由。
乔氏的丈夫姓李，本是神武军的一名什长，两年前随军出征西海，不幸阵亡，抛下了她和女儿云娘。为了生计，她不得已利用房屋临街之便开起了馄饨铺，也就是勉强糊口而已。
丈夫的哥哥是坊长，丈夫死后也没帮过母女俩，近日却突然来为弟媳做媒，说是万年县衙门的一个胥吏看上了她，欲纳其为妾。乔氏一问对方年纪，已经年过半百了，便不情愿。没想到身为坊长的大伯居然威胁要将她逐出所住的房屋，说是李家的房产不容外姓人霸占。乔氏本是乡下女子，在城里无依无靠，面对大伯的逼迫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妾身看公子是个好人，若是不嫌云娘粗鄙，便领回家去，做妾做丫鬟都由你。了却了这个牵挂，妾身便自去寻那亡夫而去！”乔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女儿也抱着她一起哭，“娘，云娘不要离开你！”
曹乃渐渐冷静下来，心中已经有了主张，便道：“大嫂无须忧虑，你的房子谁也抢不走，你那无良大伯不过是在吓唬你，逼你就范而已！这样，他若再来纠缠时，你就让云娘去敲冯府的大门，让我来会会他。他若是个讲道理的也就罢了，若是想仗势欺人，呵呵，曹某能够倚仗的势力可比他大多了。”
乔氏听到曹乃言之凿凿，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的心，千恩万谢，庆幸自己遇见贵人了。她见曹乃常常来照顾自己的生意，以为他看中了自家女儿，故而才会说出让云娘做妾做丫鬟的话。她做梦也想不到曹乃真正看上的人是她这个寡妇。
曹乃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觉得看乔氏顺眼，对她怦然心动，根本顾不得她年龄要比自己大了十岁。本想着慢慢熟悉了好说此事，眼下看来得抓紧了，否则她一旦被迫嫁给了别人，自己就追悔莫及了。
两天后的上午，门子来报对门小娘来找，曹乃料想有事发生，顾不得一桌子正在翻阅整理的情报资料，急忙跑到大门外。
只见云娘焦急的样子，用手一指家门口。不用她说，曹乃也看见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官府衙役，正在跟乔氏争吵呢！
“老二家的，别怪某这个当大伯的没提醒你，你要是再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某跟你讲情面，官爷们可不跟你讲情面！”胖男人赤裸裸地威胁着。
“怎么，官府是为你家开的吗？”一个冷冷的声音出从身后传来，胖男人转身一看，曹乃正牵着云娘的手走过来。
“你是何人，敢来掺和某家的事！”
“路不平有人铲，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何人？”
“某乃是这永嘉坊的坊长，这妇人的本家大伯，怎么了？”
“呵呵，曹某倒是头一回见到当大伯的逼弟妇改嫁的。”
两名衙役看到曹乃过来，立刻做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叫嚣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管咱们的事，不怕腿被打断吗？”
曹乃怒极反笑：“哈哈，来呀，曹某倒要看看汝等杀才是怎么欺男霸女横行不法的！”
“你你你……”一个衙役正要发怒动手，却被同伴拉住了，附耳小声道：“不知道底细的不可孟浪。”
就在这时，一行车驾隆隆驶来，在对面冯府也就是永嘉别院的门口停了下来。有人下了马车，看到这边的曹乃，大声道：“曹先生，何故在此吵嚷？”
曹乃一看，是张少吉，急忙躬身施礼道：“禀贵人，这里有几个官府的人假公济私欺压良善，正要动手打人嘞！”
两个衙役一看情形不对，虽然不认识张少吉，但是看做派和那几个挎刀的随从，保不准真是个大人物，于是一下就没了原来的气势。其中一人急忙说道：“这位先生误解小人了，小人只是路过此地，看到有人起了纠纷便在此了解实情，并无偏袒之意！”
张少吉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看着这边，无形的压力使得坊长和衙役都慌了手脚，心里叫苦不迭，哪里还敢再逼迫乔氏。
乔氏见到时机来了，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短命的冤家呀，恁上了沙场一去不回，撇下俺们这一对孤寡母女受尽了欺辱啊！就连大伯也起了歹意，要谋夺俺的家产啊！还叫了衙门的人来，逼着妾身嫁给那个老头子。老天爷啊，恁开开眼吧，给俺寡妇孤女留一条活路吧！”
一番哭诉吓得胖坊长和衙役屁滚尿流，面无血色。一个衙役带着哭腔结结巴巴道：“娘、娘子误会咱家了，咱家没那个意思啊！得，不在这里掺和了……”话没说完撒腿就跑，另一个一看，等等我啊！转眼之间这两人就跑得没影了。
胖坊长努力想要挤出一副笑容来，奈何比哭还难看，“老二家的，你真是误会了啊！某是真的为了你好啊！实在是大伯看你带着个女娃儿过日子不容易，才想让你再找人家嘛！某实实在在是一片好心哪！”
乔氏不依不饶：“当大伯的逼着奴家去给老头子做妾，却道是为了奴家好，恁骗了个鬼啊！”
“你你你，你一个寡妇家家的，不做妾难不成还想做正头大娘子不成？哪里会有人要你嘛？”
曹乃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吼一声：“住口，休要欺辱人，寡妇怎么就做不得”正头大娘子了？只要她愿意，曹某就娶她做夫人，天地良心！若某口不对心，天打雷劈！”
一番话把所有人都听呆了。乔氏反应过来，抱着云娘喜极而泣。
“罢了罢了，某也管不了你家的事了！”胖坊长飞也似地逃了。至于站在街对面的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知者不罪，知道了反而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
曹乃见事情已了，张少吉还站在街道对面等着自己呢，便急忙安抚乔氏道：“你且等着，曹某回头再来找你，必不负誓言！”
乔氏含泪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对于新生活的希冀之光！
张少吉面对快步过来的曹乃，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两下，赞许道：“先生真乃性情中人，本王自愧不如也！”潜台词：原来你是这么重口味的人，我喜欢！
“王爷过誉了，曹某只是看不得女人受委屈罢了！”
是的，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年轻士子，居然愿意娶一个比自己大很多的寡妇做正室夫人，简直是匪夷所思啊！就连乔氏自己都觉得若能嫁给曹乃做个妾都是上辈子积德了。
与深情好儿郎曹乃相比，张少吉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渣男啊！可是身处于这样的时代，当个渣男真的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