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突发危机显隐患

    自从扳倒了太子詹事黄豹之后，刘俊就成了士林中的知名人物，士子们争相与其交好，请他喝酒。一时间搞得他整日里醉醺醺，飘飘然，俨然以士林领袖自居。

    这一日，又有一个新近结识的士子在小酒馆摆宴请他。这个人对他推崇备至，极尽奉承，令他十分受用。推杯换盏，不知不觉就喝得过量了。

    迷迷糊糊之中，他感觉自己被人扶上了一辆马车，拉着不知到了哪里。

    当他被一桶冷水兜头浇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光线晦暗的屋子里，一个官人模样的男人坐在面前的椅子上，脸色阴沉着。还有几个如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站在一旁。

    “刘俊，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如果你还想活着出去，就老老实实地把如何伪造刘仲谋遗书的过程说清楚，否则……”

    刘俊面对着一双双凶狠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就打了个寒颤。

    永嘉别院传来消息，在东宫太子詹事府的眼线说，那里抓了一个叫刘俊的年轻书生，关在牢里，百般拷打，不知是为了什么。

    张少吉意识到事情要糟，虽然那个刘俊对于遗书造假之事并不之知情，但是寻根溯源很容易就会牵出曹乃来，继而追溯到楚王府。

    匆匆去了永嘉别院，几个人一商量，曹乃这里绝不能出事。好在他是孤身在京，之前一直是租住民宅，如今已经搬到了别院居住，平时都是很少出门，没人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尽管如此，张少吉还是让老冯加强戒备，以免被人袭击劫走人。老冯拍着胸脯表示，以别院中的几十个死士，即便调动东宫六率来强攻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一般的小规模偷袭是不怕的。

    张少吉又让他们制定紧急情况下的应对之策，包括焚毁别院所收集整理的情报资料，绝不能落入太子手里。

    做好防守的准备之后，就需要有积极应对之策了。曹乃思忖了一番之后说：“对于此事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发动士子舆论，指责东宫报复陷害献出刘仲谋遗书的刘俊，迫其尽快放人。中策么……”

    犹豫了一下，曹乃接着说：“中策就是利用我们的眼线毒杀刘俊，然后指责是东宫所为，即便他已经供出了对王爷不利的线索，也可以据此推翻。下策就是集结别院的死士强攻劫狱。这个难度和代价都太大，而且很难成功。即便成功也坐实了遗书之事有问题。”

    张少吉点点头，说：“曹先生考虑的很周全。所谓中策是绝不可为的，本王不会拿无辜者的性命来保全自己。上策可即刻着手去办，我回府之后就去请伍云甫先生。下策可以谋划一番，作为万不得已时的备用方案。”

    当夜，赵王府的青姬来求见冯夫人，也就是春杏，说有要事相告。春杏与青姬之间的对接是张少吉和赵王之前商定好的联络渠道，用女人之间的来往掩饰两个亲王府之间的关系。

    春杏料想是关于刘俊的事，便让人请了张少吉过来。

    青姬着一身不显眼的灰袍，脸上洗去铅华，活脱脱一个仆妇的形象，跟上次在妓馆中的妖冶之态判若两人。张少吉心说这是一个演啥像啥的好演员，放到后世说不定能够成为演艺圈的明星。

    而青姬眼里的王爷和夫人也与上次相见时大不相同，尤其是身着华服的春杏，气质大不相同。曾经自诩比春杏漂亮许多的她，如今竟然隐隐生出一丝自卑与嫉妒之情。人家好歹是楚王府的正三品夫人，自己虽然深受赵王宠信，却不过是个没有名分的亲侍剑姬而已。

    青姬代表赵王来通报了刘俊被抓之事，并且谈了他的想法，就是曹乃所说的中策，毒杀刘俊之后不仅死无对证还能反咬一口。青姬表示，如果需要的话，赵王在东宫安插的人可以配合实施该方案。

    张少吉则谈了自己的上策，即发动舆论向东宫施压迫其放人。希望赵王那边有关系的言官配合一下舆论，上表弹劾太子，尽可能的把事情闹大。

    青姬说回去会向赵王转述楚王的意思，然后就匆匆离去了。毕竟她也担心楚王府里有太子的眼线，不敢久留。

    就连张少吉都知道自己的王府并非铁板一块，太多来自各个方面的属官是自己所不了解的人，人家想安插个人进来简直不要太容易。正所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所以有些机密事宜只能交给柳安等极少数心腹以及永嘉别院的人去做才行。

    此后的几天里，关于东宫太子报复抓捕刘俊一事迅速传开，在士林之中引发了众怒。大家都认为是太子利用权势来打击陷害对其不利的正义之士，其心胸之狭窄可见一斑，恐难当储君之大任。

    读书人虽然没有什么权势，却与官场有着千丝万缕、密不可分的关系，代表着、引领着社会核心阶层的舆论导向。所谓世道人心，很大程度上指的就是读书人之心，而非黎民百姓之心。

    有云林学馆伍云甫老先生的振臂一呼，加上年轻士子们的积极响应，太子一党想悄无声息的解决刘俊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寄希望拿到他的口供才能扭转乾坤，推翻前案。

    太子对暂代詹事职责的少詹事姚本昌下令：“无论如何也要让他开口，能用的手段只管用，只是记住一条，千万不能把他弄死了，否则这屎盆子扣到了头上，就永远洗不干净了！”

    他的本意是说必须要拿到口供，姚本昌领会的重点却是不能把人弄死，否则吃不了兜着走。于是就存了顾忌之心，怕自己太过卖力的话最后反而可能成为替罪羊。

    太子的凉薄属下官吏是领教过的，包括他们曾经的顶头上司黄豹那样的太子多年心腹，说弃也就弃了，还有什么人是可以安稳无忧的呢？

    这就是之前对黄豹处理不当引发的后果，太子本人没有意识到，可属下官吏的心却有些凉了。

    就算此次抓捕刘俊，太子想的也是为了给自己洗清名誉，重点并非为了救黄豹。身边的人对此看的是很清楚的，所以都怕自己倒霉会承担后果，尤其是在外面舆论汹汹的情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