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外汇券
外汇券有些奇特。说它是票券吧，实际上与人民币一起在国内流通，只是，人民币是本地的中国人使用，外汇券是外国人和其他境外人使用。
外汇券十分难得。以外汇才能够兑换到外汇券，比如，姚希大哥的合伙人jack先生，这次来中国带来的是美圆，但是公司的帐户是不能收存美圆的，他就到银行把美圆兑换成外汇券，然后再支付给孙君止。但是，一般的中国人都没有外汇。
外汇券更为神奇。外汇券的背面以中英文清楚地写着：本券的元与人民币元等值。可是在私下里，一元的外汇券曾经可以换到一元七角的人民币，价值实际并不相等。
在京城，外汇券炙手可热，人们趋之若鹜，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其不可替代的作用。比如，你拿着人民币，到北京各个商店，买不到外国的名牌电器、美味食品或者漂亮衣服，你拿着外汇券，到北京友谊商店，就可以买到。当然了，在北京友谊商店的进门处，有人把着门，查看护照，确切地说，看你是不是不是中国人，中国人一律拒绝入内。再比如，在商店里的外国香烟，人民币的标价要高出外汇券的标价许多。谁要有了外汇券，不但能够买到别人买不到的物品，同时都以此为荣耀。即使人民币兑换外汇券是违法的，警察也时常在抓，在有外国人出没的宾馆饭店，还是有许多人甘冒风险，等候在门口，就以此为营生，且获利丰厚。
小生就是做这个行当的，所以杜需沙打电话请他到了公司。
小生，是个绰号，不是小生的真实姓名，可这无关紧要，因为大家都这样叫他，连他自己也这样介绍：我是小生。小生，的确是小生，像一个十八、九岁的小男孩，白净的脸，整齐的头发，细细的腰身，轻柔的说话，干净的穿着，讲究的衣服。后来，当大家知道小生今年二十八岁，都惊讶不已。
最先认识小生的孙君止，因为小生的妻子是孙君止原来公司的同事。小生的妻子做财务工作，是一个爱美的女人，脸上的浓妆让你根本看不出她本人的真实模样。在张玲离开到计同人接手会计工作那段时间，杜需沙面试过好几个会计，其中就有小生的妻子，她也来过公司几次帮忙，最后她的能力没有被认可。在那几次，小生都是开车接送妻子，也和大家就认识了。
小生这天穿红色的夹克衫，白色的裤子，黑色的皮鞋，两只手张举着进了门。他先客气地向大家点头，匆忙进了卫生间，洗了手，出来问：
“你们谁有擦手油？”
大家愕然。
齐迟一笑说：“谁用那个呀！”
小生惊讶地问：“你们不用？那我下楼去车里取。”
等小生再上来，坐到沙发上，又问：“有布吗？纸也行！”
杜小江说：“干什么用的？”
小生说：“擦鞋。你看我这鞋上沾土了。”
路子中说：“您的鞋够亮的了，都晃我们的眼。你再看看我们几个的鞋。”
小生接过杜小江递来的手纸，低头擦着说：“你们实在太不讲究，尤其是需沙。”
齐迟翻着眼睛说：“难怪你叫小生呢！奶油小生。”
擦好鞋，小生左右看了看，抬起头，对杜需沙抱歉地笑了笑。
“领导，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
“麻烦你帮我兑换出点外汇券。今天行吗？”
“没问题。你有多少？”
“六十二万。”
“啊！太好了！那我得谢谢你啦。”总是罩在小生大眼睛里的疲倦，突然消失，瞳孔里像是打开了雪亮的灯，“外汇券在哪儿？”
“这里。”杜需沙指着桌子上的皮包。
“哦！”小生站起来，马上又坐下，“你想按多少兑换？”
“当然越高越好了。你能给我们多高的比例？”
“一比一点一七，怎么样？”
“太低了！”
“那你说多少？”
“怎么也得一点二吧！”
“日！”小生靠在沙发背上，做出晕厥状，“需沙，别说一点二，就是一点一九，你要吗？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你看你就不知道行情。现在不像过去了，行情一天不如一天，过去我还按一比一点七收过呢。”
“那就一点一九？”
“真不行。需沙，你们不能让我一分钱不赚呀。这样吧，按一点一八，再多我就做不了了，不信你可以去外面打听一下，这是最高价了。”
“我昨天问过了，有人能够给到一点一九。”
“那都是急着换个几百块买东西的人，这么大量他们收不了，不信，我现在开车带着你去，找到他们，你自己问。”
孙君止插话说：“需沙，行了，就一点一八吧，差不了多少。咱们抓紧进帐吧，我还等着用钱呢。”
小生说：“怎么样需沙？那，你也同意了。等我一会儿，我给我的搭档打个电话。”
小生拿着手提电话，走去楼道，打了几分钟电话，就回来了。
“明天给你送钱来，钱这么多，我们今天需要准备一下。”小生说道，“我给你一张支票好吧，反正你也是入帐。”
杜需沙不说话，直直地盯着小生的眼睛，嘴角挂着半丝笑。小生无神迷蒙的眼睛中，游动着不易察觉的几丝躲避。
小生说：“那这样：一半给你支票，一半给你现金。你又不要现金。”
孙君止插话说：“得了，得了，就这样了！”
杜需沙说：“那不行！我说小生，你也算计得太精明了吧？谁说我不要现金？我就缺现金！”
小生不自然地笑着说：“那就都给你们现金。我无所谓。”
孙君止说：“哎，外汇券给我留一千，姚希要买件衣服用。”
齐迟小声地说：“需沙，我要二百，我妹妹要买东西。我可以按那个比例……。”
杜需沙说：“好！你和老孙要的平着价给人民币就行。”
620000元外汇券，兑换成了731384元人民币（其中1200元平价兑换）。
“有现金了，大家最近可以抓紧兑换出去。”杜需沙对大家说。
“太好了！”秦坤石喜出望外，一直以来，对他兑换现金，杜需沙态度总不积极，“这几天好多人找我，我正发愁呢。我明天就能兑换出七万！”
“七万太少，要兑换出七十万！”
“哦？啊！嘿嘿！”秦坤石激动起来，“留着呀，慢慢兑。”
“不行呀，咱们帐上没钱，老孙还等着付吕教授的货款呢。”杜需沙眨眼了一下眼睛，大声地说，“现在现金与支票不是按一比一点一兑换吗，这些钱，你们可以按一比零点八就兑出去，争取几天内全出去。”
大家都点着头，跃跃欲试着。
没几天，现金兑转成支票入帐。
620000元外汇券——731384元现金——78989472元帐上款。
仅自外汇券，带来16989472元的收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