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夜宅失火
深夜十二点，秦坤石刚刚回到家。
他把皮包放在地上，坐到行军床头，点上一支香烟，狠狠地嘬了两口，深深地张开嘴吸进去，然后长长地吐出一股浓雾。
今天，计划要办的十九件事，完成了二十三件。其中有四件，是临时突发的，或者是临机增加的。
很好！他默默地点着头。嗯——，不过，今天有几件事情还不算完成，留着尾巴，要加在明天的工作计划中。
想着，他低头从皮包里掏出笔记本，里面的纸条撒了一地，弯腰拾起纸条，看见上面的备忘记事。
哦！明天事情还不少呢。
他翻开笔记本，拿起钢笔，仔细观看。在今天计划的列项中，逐一划去完成的，没有完成的则划上圈。然后，在新的一页上面，开始编写新的一天的工作计划，1、2、3、……。
三十一件！明天的工作，就这样计划完了。
他满意地合上笔记本，站身起来，又点燃一支香烟，在房间里来回走起来。
唔！还有事！明天早上第一件事情，去钢铁厂谈那两台计算机的合同，我必须准备一份公司的简介呀。
他站住脚，自言自语着。这份简介要写好，把公司写得实力超级大，技术超级强，才能让钢铁厂的人一看就诚服。
秦坤石坐到书桌前，手握钢笔，感觉脑袋有些发沉。他晃了晃头，心里有些奇怪。
疲倦了吗？他不相信。
自从加入世纪公司，每天工作十八九个小时，对于他来讲，是太正常不过的了。只有偶然的周日，他能够集中睡到中午。比如这几天，都是凌晨两点睡觉，早上七点就出门。即使这样，他从来没有感觉累，精神充满了亢奋，眼睛里发光，总是期望着下一个工作的开始。
不过，也许今天谈话太多，的确有些劳累了。
他想了想，决定小憩一会，然后再开始工作。
五分钟，就五分钟。
他把手里的烟蒂扔进烟缸，走到行军床边，后背依靠着被子半躺下。点燃第三支香烟，夹在两指间，一边吸着，一边半闭眼睛，脑袋里不断浮现出那份简介的许多措辞。
房间的光线渐渐明亮，在秦坤石周围出现了许多人，竟然是研究所的那些人，科室的人都在。他心惊起来，仔细地察看观他们的表情，这些人都满脸笑意，殷勤地向他点头。
林工哈着腰走近他，嘴里不断地说着，“都听说你出去就发财了，发大财了。”
秦坤石左右寻找，终于看到室主任，那个恃才骄傲的主任，被人群挤到角落中，冲他竖着大拇指说着，“佩服，太佩服你了！”
他站起来，努力挺直胸膛，感觉腰背有些酸疼。他知道，这是他过去一直对人们低背弯腰的缘故。而现在，他终于直起身体，负手而立了。
但他发觉，人们的目光突然都盯住他脚下，嘴都张开了。他顺着看去，是他那皮包，鼓鼓囊囊地装满了钱，皮包盖已经合不上，钞票到处露着。
他微笑着抬头，看见房间很大很大，是研究所的小礼堂，人也越来越多，有他大学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少年的玩伴……。
一辆乌黑的轿车开到门口，轿车很漂亮，他叫不出牌子名称。王二笛穿着笔挺的西装走下车，请他上车。人们闪开一条道，毕恭毕敬地不敢说话。他昂首挺胸地走了两步，想起那装钱的皮包，就回身用手去抓，猛然被烫了一下。
他感觉手掌被火灼烧，钻心地刺痛，满鼻子都是焦糊的味道。
不好，钞票着火了！
秦坤石用力睁开眼睛，紧挨身侧的床上闪亮着火苗。
手里的香烟早已经掉在床单上，把下面的褥子烧出一个大窟窿，虽然没有起火，但是褥子中的棉絮已经点燃，丝丝作响着。
他翻身起来扑打，火不灭，马上冲到厨房，用水壶接上水，再跑回来浇到床上。一阵烟起，火灭了。
秦坤石擦了一把冷汗，全无困意，站在房间中央，吸着烟，缓着神。
就在这个时候，杜需沙敲门。
“哦！是需沙呀。你找我有事吗？”秦坤石把门打开，一脸疑惑地问。
“啊！”杜需沙愕然，在楼道里站住了，“不是你说让我来的吗？”
“没有呀。”秦坤石一撅嘴，半笑着说，“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记错了吧。那是前几天，你不是来过嘛。你忘了？”
“怎么？”
杜需沙从口袋里找出一张纸条，“你自己看看，这不是你写的？让我不管多晚都要来，有重要的事情谈。”
“是吗？”
秦坤石疑惑地接过纸条一看，“哦！那是我叫你来的。可是，我要找你什么事来着……什么事呢？”
秦坤石使劲眨了几下眼，“喔！对了！有两件事情。”
一进屋，杜需沙就猛地咳嗽起来：“这么大烟？呛死人！你烧什么东西了？”
秦坤石苦笑着说：“烟头把床点着一块，没大事。”
“你怎么也不小心点！”杜需沙看着床上水淋淋的狼籍说，“你怎么睡觉呢？”
“去那屋睡。”秦坤石指着隔壁黑灯的房间说，“你住过的那间。”
杜需沙叹着气，叮嘱着秦坤石防火安全；秦坤石则低着头，翻看着笔记本。
“哦！不止两件事，有四件要谈。”秦坤石手点着笔记本说。
“那咱们抓紧谈吧。”
“等我一下。”
秦坤石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把头用冷水浇了浇，然后，左右甩着头上的水滴，擦了一把脸，提起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