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也是游乐厅

    公司近来总是很热闹，每天房间里坐满了人，众人的笑声经常让楼道里的空气震颤。

    自从世纪公司开办以来，总有一些他们的朋友听说后前来坐坐。

    经常有人推开门就嚷着，“需沙呀，你办了公司也不告诉我一声。我知道你在这里，还幸亏我昨天碰上……。”

    杜需沙一边迎着，一边说，“你小点声，还有人打电话呢。”

    电话前，孙君止对着电话说，“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呀？看看我和我的公司呀，中午我请你吃饭。就在甘家口招待所，五楼，特好找。”

    自从两天前，孟来章在计算机里装了一个田径十项全能游戏，公司就更热闹了。大家都很兴奋，一有空就围成一团，在键盘上较量起来。

    杜需沙酷爱电子游戏。对抗性的游戏，强烈的胜负感，让人神经紧张激动，充满人物想像；团队性对抗的游戏，个人不同的角色，团队合作的荣誉，更是他所喜欢，他甚至认为，能够培养个人与组织的融合。

    团队游戏需要两人或者多人协同完成。如果伙伴能力强，杜需沙则扮演辅助角色，尽量让伙伴无后顾之忧；如果伙伴能力弱，杜需沙则承担主力战将，全力使己方争取优势；如果伙伴能力与自己相当，在一定的时间内，当伙伴显强时，他做辅助，当伙伴现弱时，他为主力，变换自如。

    当然，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让他保持童心，保护梦想，继续着人生幻想的动能。即使是游戏，一旦上手，杜需沙都不喜欢失败，也厌恶同伴的随意、气馁或者放弃。

    随着一片劈啪键盘响声的停止，被观看者围满的屏幕前，杜需沙站起来，分开人群，走出来，甩着手说：“哎呦！手快抽筋了。”

    “谁赢了？”

    孙君止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抬头问着。

    “来章把需沙切了。”

    围在屏幕前的路子中，转头回答。

    “行呀，来章！”孙君止呵呵笑起来。

    孟来章有些腼腆地笑着，也活动着手指，对杜需沙说，“那我就关机了？”

    “别，我缓缓，一会再来一盘。”

    杜需沙觉得，虽然这个游戏他并不很喜欢——只靠双方较量两个手指头交替按动键盘的频率，但总是公司里唯一能玩的游戏，他对路子中说，“子中上！”

    路子中摇着头说：“我不上了。我昨天跟他玩了九盘，全输了，手还抽筋了。老孙没玩过，还是老孙来试试。”

    大家都新奇地看着老孙，来吧，老孙。

    孙君止嘿嘿一笑说：“我就没玩过这些东西。我不行，你看我这手——”

    他将粗大的食指和中指伸出，做着笨拙的交叉摆动，“姚希说了，我的手指跟胡萝卜似的，不适于打键盘。你们玩吧，我在这看。”

    看着孙君止手指模仿动作的缓慢，大家都笑起来。

    “我来，我来切了来章！”

    人群里站起齐迟。

    刚才，他一直坐在屏幕侧边，扭着脖子认真观看，此时，他已经脱下旧皮甲克外套，穿着毛衣，抢步到屏幕前坐下。

    前些日子，齐迟来给孙君止送上次忘带走的摩丝，就与大家都见了面。

    杜需沙见到齐迟，嘴上低声说“来了”，脸上却没有笑容。孙君止一边递烟，一边唤着王二迪泡茶。

    孙君止的热情洋溢，杜需沙的不冷不热，让孟来章心里纳闷，他便小声地问正要出门的杜需沙，“你的同学来了，你怎么不热情呢？”

    杜需沙听罢，停住脚，然后回过身，把嘴上扬带起笑，大声地说，“齐迟，你坐你的啊，我和小秦出去办点事，不陪你了。”

    齐迟起身说，“你忙你的”，一直把杜需沙送到门口。

    从第二天起，齐迟几乎天天来，显得有些拘谨地坐着，同大家客气地聊天。

    如果公司来客人，他会找一个角落看报纸，一言不语；如果大家同时要外出，齐迟就站起来，跟大家一起离开。

    不久，逐渐与大家都熟了，大家都要出门时，他会说，“不用锁门了，我在这里看家”。

    独自留在公司的他，会把这一时间段内公司所来的全部电话，逐一记录在纸上，然后当大家纷纷返回时，再逐一告诉相关的人。

    公司里，不管是谁抬东西出门，他都会主动帮着拿到楼下。只有当他伸手要帮杜需沙的时候，杜需沙会马上说，“不用，真的不用，很轻，我一个人就拿了。”

    秦坤石偶尔才来公司，但似乎最先警觉，特意单独问杜需沙，“你把他招进公司了？”

    杜需沙说，“没有呀，他只是来玩。”

    秦坤石“哦”了一声，眼镜里若有所思。

    后来有两次，齐迟在公司一呆就是一天，直到晚上，与最后离开公司的人一同离开。

    杜需沙疑惑，私下皱起眉问路子中，“齐迟不是开发廊吗？”

    路子中说，“发廊关了，那个老板不再干了，所以他最近没事。要不，我跟他说说，让他以后少来点？”

    孙君止接上话，“人家齐迟来坐坐怎么了？在这还帮着干活，咱们又不给工资，多好的人呀，还是你们的同学。不要说呀。”

    杜需沙想了想说，“子中，不用说了。他来就来吧。”

    然后，对左右说，“不过，以后你们千万不要让齐迟帮你们搬东西了。”

    秦坤石说，“是呀，上次我把那台修理的计算机往楼下抬，他要和我一起搬，我就没有让，全是我自己抬的。”

    杜需沙嘱咐着大家，“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们叫着齐迟。”

    孙君止说，“不用你说，我和子中每次也都叫上他了。要不，让他过来？”

    杜需沙忙说，“别！”

    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响成一片，孟来章和齐迟的比试已经开始。

    两个人各在键盘的一端，都眼盯着屏幕，手指激烈弹动着。孟来章歪着头，屏着气，眼睛眯着。齐迟憋得满脸红，脑门几乎贴到键盘上。大家都围得更紧。

    随着响声的突然停止，齐迟呼地站起来，用力挥动了一下拳头，然后长出着大气。

    “我操！”

    路子中惊叹着，“齐迟把一百米的世界记录给破了，8秒99！”

    齐迟脸绷着，眼睛笑眯眯地环顾四周，然后对孟来章说：“怎么样？”

    孟来章依然腼腆一笑说：“你胳臂挡了我手好几次，你知道嘛。不过齐迟这小子的确厉害，估计明天手指要肿起来。”

    “不服再来呀！”齐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