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不堪回首
我原来是一个空姐,在往返欧洲的国际航班上工作。
在乘务组里,我与一个姐姐很要好,她是乘务长,总是照顾我,还经常送我法国的香水和其他一些礼物。
由于我们乘务组每周只飞一次,所以就有很多闲暇的时间。这时候,姐姐就会带我逛街、买衣服和吃饭,也经常带我去跳舞。
我姐姐有许多男朋友,每周都会约姐姐聚会,姐姐总会带着我一起去。聚会是在姐姐的一个男朋友家,大家一起跳舞、喝酒和谈天。每一次都是那些人,四、五个姐姐的男朋友,姐姐和我,还有姐姐另外的一个女朋友。后来,大家都很熟悉了,在一起也很快乐。
我在家里很寂寞和无聊,爸爸总板着脸,家里人谁都不敢出大气。说实话,我飞在空中的时候,只盼望早点落地,和大家一起见面。
逐渐地,大家在一起都很随便。有时候酒喝多了,大家都会不穿衣服,在一起跳贴面舞。有几次,姐姐和另外那个女孩与那些男的上了床。我心里很害怕,装着没有看见。其实,我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想,我不会像姐姐和他们那样就可以。也许因为我年纪小,除了搂抱,他们也没有再进一步对我怎么样。我知道姐姐也会保护我的,我姐姐亲口对我保证过:只要你不愿意,他们不会碰你的。
可是我害怕的事情,有一天还是发生了。
唉,从这一天开始,我就完了,什么都完了。如果没有这一天……,我怎么会到今天这样……。我喝得多些,躺在里间的床上,姐姐的一个男朋友走进来,接着又有两个人……。我挣扎着,喊着“姐姐!姐姐!”我知道,姐姐就在外屋。我把嗓子喊出了血,姐姐也不理睬我。我的那个姐姐,我恨死她了!你知道吗,她连声都不吭一声!我就这样完了!还被他们拍摄了许多照片。
这后来的好久时间里,我都不再搭理姐姐,心里恨着她。姐姐总来哄我,劝我。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够怎样。到后来,我也就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直到有一天,我被公安局抓起来。
姐姐和那几个男朋友都被判了刑,我被关了一个月,然后被我爸爸带回家。
在被关押的时候,警察就告诉我,像我这样的人,如果不被判刑,也肯定送去劳动教养。我自己也知道,我肯定会像姐姐一样,被开除工职。但是,因为我爸爸的原因,这些都没有。但是,我害苦了我爸爸,真的,我害了爸爸!爸爸是个领导,平常是批评别人的人,很要强,很好面子。
我的事全民航没有人不知道。爸爸去看守所领我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人始终在发抖。我爸爸原来的一头黑发,竟在一个月内全白了。回到家,爸爸用军用皮带打我,打了我三天三夜,如果不是我妈妈跪着求,我怕是早已经被打死了。其实,我现在真的希望,那时候爸爸应该把我打死,我就不会受现在这么大的罪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呀。你这么年轻,已经度过了这么痛苦的日子……。”杜需沙安慰着说。
痛苦?这些算什么痛苦。我的痛苦的日子才刚开始。
爸爸对我约法三章:第一是工作,不能再飞,改做地勤,我就选择了现在这个单位;第二是出门,下班后必须马上回家,不能外出一步,如果想外出,必须事先请示爸爸同意,而且必须由我小妹妹同行;第三是对象,由爸爸给我确定一个对象,由我和他相处一到两年,然后马上结婚成家。
我那个对象是一个外地人,当兵时就在爸爸原来所在的部队,复员后分配到机场工作,仍归爸爸领导。听妈妈说,爸爸查阅了他的档案,还找他谈了话,他表示愿意,才这样确定的。
有一天爸爸把我送到他面前,说了一句“我把这小孩就交给你了。”就走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这样,我与他开始了交往。按爸爸与他事先的规定,每周末是我们见面的时间。周六下班,我必须坐民航班车去机场,到他的宿舍,相处一天。周日下午,我再坐班车回家,周一开始上班。所以,你约我出来,我从来不敢占用周末的时间。
我们在一起没有相处多久,他就开始折磨我。晚上不让我睡觉,他先喝醉酒,然后一边打我,一边骂很难听很难听的话。他不打我的脸,怕别人看出来,就用力揪我的胸,还用棍子打我的……,毁我的身体。
“你爸爸知道这个情况吗?你应该对你爸爸说啊!”杜需沙毛骨悚然。
妈妈知道,她见过我身上的青一块紫一块。她抱着我,哭得眼睛都肿了。爸爸知不知道,我不清楚。他知道能有什么用?他只相信他选的那个对象!爸爸说过,像我这样的人,有一个正经人能要,就是福气。爸爸还说过,这是我唯一的机会,如果我和这个对象吹了,或者对象不要我了,那他就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同时,我也会被民航开除公职。
我现在一身伤痕,从来不敢当着别人洗澡,上周的痕迹还没有消,这周的新伤就有了。每次周末去机场的路上,我的心都在发抖,不知道哪一天,我得死在他手里,不死在他手里,我也一定会难过死掉。
“你告诉我他的地址,我找几个人收拾他一顿,让他以后老实点。”杜需沙发狠地说。
方缤凄然一笑:“那我也就死定了。”
杜需沙叹起气来。
“我问你一件事。”
方缤低声道,“现在你和我坐在一起,你不嫌弃我吗?”
“嫌弃你干什么?”
“我是一个坏女……。”
“别胡说了。”
杜需沙制止着,“我不嫌弃。”
方缤眼泪顿出,伏在杜需沙身上哭着说:
“你不知道,我每天时刻都在想你呀。不知道为什么,我们那里每天来的什么人都有,而且我平常也特别注意自己言行的低调。但是那天,当我在柜台后第一眼看见你,就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又心疼你,又依赖你,结果不由自主地就走出来了。”
“需沙!”
方缤睁开泪眼,深情地看着杜需沙,“你不用害怕我会缠上你的。我这样的人,不会要求你娶我的,真的不会的!我只是盼望着有那么一天:你能我把我带在你身边,让我做你最好最好的朋友,你能总是这样关心我。”
“我会对你好的。”杜需沙说。
“永远吗?”方缤问。
“永远!”
方缤哭得像一个泪人,脸上被冻凝固的,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
杜需沙拿起方缤冰凉的手,感到心酸,去抱肩头的方缤。
听到旁边一声响动,他侧头看去,小妹妹正站在不远处,敌视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