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姐姐要出国留学
蔚青青接过小方镜子盒后,爱不释手。
打开镜子,左右地照照自己,抿着嘴笑,夸奖着:“真不错!我还真不知道,你还有这么浪漫的情调,而且,你还真会买东西呀。”
杜需沙是一下班赶着送来的,一路骑车,他感觉疲倦,站在街边的路灯下,竟忘记了原来准备的那些台词。
“快你生日了,你生日准备怎么过呀?”蔚青青问。
“白天上班,晚上我和别龙他们一起吃饭。”
“哼!那你又不能跟我一起过了。”
蔚青青鼓起脸,“都是你定的那些臭规矩,你们哥们儿聚会就不能带女朋友。”
“本来人就多,如果谁都带女朋友,那怎么……。”
“我知道,知道啦。我早就猜到了你们要聚。”
蔚青青又笑吟吟的,“所以,我提前一天给你过生日。我已经买好了红楼电影院的票,下周四晚上七点一刻的,美国电影,我最爱看美国电影了,还是格里高利派克演的。对了,你要什么礼物?我好去给你买。给你买一件衬衫吧,你看人家小伙子穿衬衫都笔挺的,看你穿的,领子卷着,袖口的扣子都没有了。”
“你可别买呀,我好多衬衫呢。”
“那些都旧了呀。要不,给你买一双皮鞋吧,你看你皮鞋后面都开了,你是不是还总是趿拉着皮鞋呀,我老是告诉你,别把皮鞋当拖鞋,你就不听……,不过,听人家说,生日送鞋不好,是邪的音……,我还是给你买一条皮带吧,你的皮带不是断过接上的嘛。”
“随便你吧。别太贵就可以。”杜需沙说
“下周四晚上你可千万不要再迟到了。”蔚青青叮嘱着。
“不会迟到,一定准时。”
“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一等就让我等一个小时。”
“我不会再迟到了。”
“我可靠告诉你:再迟到,我可不那么傻等你了。到点你不来,我转身就回家。”
蔚青青语气严厉。
杜需沙回到家,正好遇到杜需娇也在。
谭悟及拉着脸说:“早告诉你,下周日你姐姐就去日本了,全家在一起还能够吃几顿饭?你姐姐临走前,单位同事和朋友那么多应酬都推了回家,我可让你下班就回来,你这又是去哪里去了,是不是又会蔚青青去了?”
不等揪起眉的杜需沙毛回答,谭悟及对着身边的杜危然嚷起来:“老杜,你别拉我衣角?干什么不让我说话!你怎么就不教育教育你儿子,挺好的工作辞了,每天瞎混日子。刚才你不是还说要找他谈谈吗,他现在来了,你又不说话了,装起好人来了……。”
“妈,您看,需沙也会买礼物了。”杜需娇拿着杜需沙送给她的小方镜子盒,送到谭悟及的眼前,“需沙,这个镜子还是给妈吧,妈爱美,这么大岁数了,也没有一个像样的镜子呢。”
“那怎么行,这是你弟弟给你的礼物,是一个纪念。唉,你爸爸和我这么节省着过,也没有攒下什么钱,你去日本,那么远的地方,全得靠你一个人自己奋斗了。这几天,一想到你要走了,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
谭悟及呜咽着。
杜危然在一旁眼圈发红,看着别处,用力吸了几下鼻子。
“妈,您要是舍不得我,我就不去日本了。”
杜需娇搂着谭悟及说。
“那怎么行,孩子的前途最重要。我就是心疼你呀,从小就懂事,跟着我们动荡,没有得到什么幸福,长大了,又得自己闯。”
谭悟及哭起来。
杜需娇低着头,一手给谭悟及擦着眼泪,一手悄悄地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再抬起头,看着杜需沙说:
“需沙,爸妈岁数大了,妈身体也不好,我也就要去日本了,想照顾他们也照顾不了,你以后多听妈的话,妈这一辈子那么多坎坷,脾气是不好,多说你几句,你就听着。你自己也知道,妈对谁都刻薄,但是普天之下,妈唯一疼的人就是你。”
杜需沙默不作声。
“妈,您以后也多要自己心疼自己,不要管需沙太多事了。”
杜需娇对谭悟及说,“需沙他是大人了,他是有头脑的人,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杜需沙去车站送走杜需娇,回来后,看见谭悟及还在哭,劝也不管用,便坐下来发呆。
前几年,谭悟及因为杜需娇的恋爱问题,两个人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杜需娇认识了一个男朋友,家在外地,父亲是一个老演员。谭悟及极力反对,理由是双方条件截然不符。才貌不配:自己女儿相貌出众,才艺过人,男方长相猥琐,能力平庸;经济不对:自己女儿在国家部委工作,工资稳定,男方无固定职业,收入不保;门户不对:一个过了气的艺人家庭怎么能够与高级知识分子家庭联姻?艺人,就是过去的戏子呀!
杜需娇申辩:“他人对我好呀!”
谭悟及反驳:“人好就行吗?你看他那个德行,你看看自己的条件,你怎么能够看上他?你太作践自己了。”
两个人大吵一架,杜需娇不听,离开了家,继续与男朋友交往。
恼怒的谭悟及找了杜需沙的几个哥们,由李别龙找了两辆汽车,就去了男方家。她故伎重演:先在屋子里大骂,然后走到屋外高喊。
附近的邻居都出来围观。谭悟及又哭又喊,说女儿被这一家坏人蒙骗,搞得男方父亲无地自容。
当地派出所出面制止。在派出所里,谭悟及不停地大讲遭遇,要求执法机关找回自己的女儿,搞得所长狠很地埋怨下属:“你们谁把这个老太太带来的,谁就给我负责让她中午前出门,哪怕你们跪地上磕头求她!”
下午,谭悟及终于踏上返回北京的长途汽车。
长途汽车一开动,谭悟及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车厢中央。
“大家好!你们知道……这个名字吗?”
坐满车厢的乘客,大多是当地的人,自然都知道男方父亲。
“名人呀!”人们回答。
“你们只知道他是名人,一定不知道他更是一个老教唆犯!”
谭悟及语出惊人,乘客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睛也差一点掉出来,
“他儿子蒙骗我那个单纯的女儿,他在背后教唆支持,他们强迫我女儿离开家,现在我都不知我女儿的去向,使我们一个幸福的家庭骨肉分离。我现在给大家详细地讲讲事情的经过,大家听一听,大家评评理……。”
谭悟及大声痛说起来,来龙去脉,一一道来,时而激动声讨,时而声泪俱下。
乘客们则鸦雀无声,认真倾听。
就这样,一百多公里的路程,车开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汽车停靠在北京目的地,谭悟及还没有陈述完。
车停下来半天,乘客才恍然觉察已经到终点站。
有些人劝她,有些人鼓掌,有些人出主意“找法院”,更多的人站起来,拿起行李,走向车门准备下车。
谭悟及快步走到车门,张开手臂拦住车门。
“请再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就说完!”
谭悟及央求着,大家相互看了看,都停步不动了。
十分钟过去,谭悟及还没有讲完,乘客躁动起来,拥向车门,
谭悟及急忙说:“请再给我最后一分钟的时间……。”
门前的一个乘客十分痛苦地说:“不是我不给您时间,我从上车开始就要上厕所,现在真的已经坚持不住了。”
第二天,男方老父亲给谭悟及打来电话:“大妹子,我向你发誓,只要我还活一天,绝对不会让我儿子再找你女儿!我求求你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真受不了了,都算我对不起你了。”
男方被他老父亲叫回老家,与杜需娇彻底断了关系,而记恨在心的杜需娇始终不见谭悟及。
虽然如此,谭悟及还是如愿以偿。过了大约一年的时间,杜需娇才逐渐缓和了同谭悟及的关系。
“妈,你还哭哭啼啼什么呀?”
杜需沙有些不耐烦,“你不是经常骂我姐,还轰她,说希望她早点离开家嘛。”
“你说的是混蛋话!”
谭悟及目光愤怒,“骂她,那是教育孩子;哭她,那是疼爱孩子,这不都是做母亲的责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