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生产
柳逸竹接过小丫鬟手里的木盆，放到李明薇脚边，试探了一下温度，正合适，这才给她脱鞋、挽裤脚。
“娘说你今天走了会儿，又难受了是吗？”
李明薇嘟着嘴点头：“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柳逸竹不信，捏住她的小胖脚，叹了口气，这脚真是他一天一天看着肿起来的，软得不行，轻轻一按，就陷进去了。
就跟，就跟刚出锅的包子一样。
“那我们以后叫他包子好不好。”李明薇越说越起劲儿：“柳包子，柳馒头，柳蒸糕，柳大饼，哈哈哈哈。”
柳逸竹脸越来越臭，他媳妇儿书是白读了嘛！
取得什么鬼名字！
李明薇却越想越乐，笑得肚子都抽了，她哎呦一声，赶紧抱好肚子，认怂道：“我不笑了，不笑了，你别动。”
“他动了？”
柳逸竹双手都是湿的，只能附耳去听，正好被踢了一下。
“你看你取得什么名字，他都不满意，踢你了！”
李明薇觉得自己取得名字极好，听起来就很好吃，她拍了拍肚子：“柳大饼，再踢一下，跟你爹证明你是喜欢才踢的。”
柳大饼没有动弹，他爹很得意，他娘就不怎么高兴了。
李明薇又拍了一下肚子，试探道：“那柳包子，你踢一下？”
柳包子也没有动弹，他爹更得意了。
柳逸竹骄傲的挺了挺腰杆儿，隔着她的肚皮摸了摸他的崽儿：“我说吧，你取的什么名字，孩子没一个喜欢的，还是得看我。”
李明薇生气：“那你来叫一个！”
“我，我还没想好呢。”
“才怪！”李明薇指着塌上的小方桌：“我都看见了，左边那个小抽屉里，名字都写满两张纸了。”
一张男孩名，一张女孩名，密密麻麻的看得她脑袋都疼了，那么多，结果他一个都没选出来吗？
柳逸竹讪讪：“就是太多了，总觉得这个比那个好，那个比这个好，根本定不下来…”
他也是第一次当爹，没什么经验，但知道得给孩子取一个寓意好的名字，就去翻了许多书，选择太多，反而更复杂了。
“是嘛，这么为难啊。”
柳逸竹点头，一脸纠结。
李明薇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嘴角微微掀起，也假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叹气道：“那可怎么办呢。”
突然她语调微微提高，兴奋道：“既然你这么为难，那我们还是在柳大饼和柳包子里选一个吧，反正你都觉得难听，选哪一个都没什么区别。”
柳逸竹的脸更臭了，他拿帕子三两下把李明薇的脚擦干，送她上床去：“睡你的去吧！”
他是指望不上她了，尽添乱，他自己来！
李明薇在他的瞪视下乖乖侧躺好，柳逸竹把枕头塞到她的腿中间，让她夹着，又给她拿了一个枕头抱着，待她点头，才给她盖上被子。
她现在睡觉的姿势，几乎把床都占完了，柳逸竹晚上看完书，都是直接睡在塌上。
夜里安静，隔得也不远，她来回翻动的声音，柳逸竹听得一清二楚，不知她是睡着无意识的翻动，还是醒了，他只敢小心翼翼的摸到床边去看。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柳逸竹看清了她睁着的眼睛，回身把蜡烛点上，再次来到她的身边。
“你睡不着？是姿势不舒服还是…”
李明薇没有说话，不好意思的冲他眨眨眼睛，柳逸竹秒懂，去给她拿夜壶，她肚子大了之后，不管白日还是晚上，小解的次数都有变频繁。
大夫说这是正常的。
柳逸竹把夜壶放到床边，小心的扶她起来，李明薇刚刚站起身，就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耳边响起清晰的水滴声，柳逸竹低头一看，就见她的大腿处一片湿润，他安静了一会儿，对上李明薇木讷的小脸，轻咳一声，安抚道：“没事，大夫说有时候控制不住也是很正常的。”
“是我太慢了，我去给你打水擦擦，换衣服。”
他扶她坐下，转身想走，却被李明薇拉住，他回身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握了握她的手：“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悄悄去，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还是告诉别人吧。”
“嗯？”
柳逸竹有点怀疑他听到了什么，李明薇又沉声道：“还不快去！”
“叫娘！再让秦姑姑去请稳婆，还有大夫。”
柳逸竹终于反应过来了，拔腿就往外跑，他还没跑到王婆子门口，王婆子已经披着衣服打开门出来了。
“你刚刚在叫什么？”
“没，撞了一下桌子。”柳逸竹这会儿还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先回答了王婆子的话，这才有些哆嗦的开口：“娘，薇薇，薇薇好像要生了。”
“要生了！”
王婆子一激灵，抓着他的胳膊：“是开始疼了！”
“不是，好像羊水破了。”
那还真是要生了，王婆子边穿衣服边往他们房间跑，还不忘指挥柳逸竹：“你找个人去请稳婆，让厨房把热水烧起来。”
柳逸竹领命往外跑去，灯烛从宅院的四处亮起，越来越多的人往主院汇聚，他帮着厨娘烧好水，端到屋外，王婆子接过热水，却把他关在外面。
“诶，娘，我…”
我还没进去呢！
他拍拍门，王婆子啪得把门打开，把他的衣服扔在他身上：“在外面待着，别进来添乱！”
柳逸竹泄了口气，穿好衣服，颓丧坐到了门口的台阶上，听着里头渐起的呻吟声，心都揪到了一起。
稳婆很快就跟着门房进来了，略过站起身的他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柳逸竹再一次被拒之门外。
门房作为这院里，除了柳逸竹外唯一的男性，上前拉住他：“柳老爷，这产房男人是不能进的，您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我，我就想进去看看。”
“不能看，不能看。”门房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能把他扶到一旁，不让他挡了丫鬟们的路。
可柳逸竹听着里面的声音，就跟浑身长了刺一样，根本站不住，提起腿就想往屋里迈。
门房拦他都拦得有些累了，只能由他在门口辗转。
柳逸竹时不时就忍不住去拍门：“娘，薇薇怎么样了？”
“薇薇，你还好吗？”
李明薇现在没功夫回复他，只王婆子被喊得不耐烦了，打开门怒道：“别吵了，别吵了，烦死了，老实待着不行吗？”
“诶！”
门啪得又被关上，柳逸竹虽委屈，却也不好说话了，坐回台阶上，浑身写满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