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今天是复检的日子，肖译如约早早地就来接她。
很久没有出门的范念念今天心情格外好。虽然只是去医院，但也稍稍地打扮了一下。肖译看到今天轻妆淡扫的范念念略略地扬了扬眉，不知心里是何想法。
刚刚踏出大门口，范念念唇角就忍不住轻轻上扬，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连家门口的空气都比家里的要清新。
肖译忍不住笑了：“你看起来就像被囚禁许久的犯人出狱一样。”
范念念笑了笑：“只有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自由的可贵，虽然我平时也很宅，但自我选择性的宅可跟无可奈何的宅可完全不一样。”
“平时我最怕跑步啊什么的了，可我这几天总是想啊，要是等我的腿好了，我都想在小区楼下大跑几圈才是。”
“想象了一下你一瘸一拐在楼下小区绕圈圈的画面，真是让人期待。”
“嘿，我都说了是等腿好了！”
“护工”肖译笑着，一手拉着轮椅一手去按电梯。没想到电梯门一开，一声夸张的“啊”吓了范念念和肖译一大跳。
原来是住在楼上的陈阿婆。
陈阿婆一看到范念念坐在轮椅上，就夸张地叫了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怎么坐上轮椅了？”
范念念怕老人家多想，连忙解释：“没什么阿婆，不小心扭伤了脚，没什么大碍。”
陈阿婆松了一口气，又立马皱起眉头：“是不小心摔的吗？这也太不小心了。哎哟我跟你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得好好养着啊。别以为年轻就不当回事。多吃点猪蹄汤补补，没事多晒晒太阳，要不老了以后可有你受的。”
范念念笑笑，点头连连说是，刚想说什么就发现陈阿婆视线一抬，又是一惊：“哟。我每天早上晨练的时候，就经常看见这个小伙子上我们这栋楼，还想着是什么时候搬来的新住户还是谁家的男朋友，原来是你家的啊！”
阿婆上下打量肖译，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地挂着满意欢喜：“小伙子长得真好看！远远看着就很精神，走近发现更俊了。念念，原来是你男朋友啊！之前还老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呢，没想到一转身就交上了！”
“阿婆，我们不是……”范念念正想解释，就听见“叮”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陈阿婆伸出手，慈祥又欣慰地拍了拍肖译：“念念可是个好姑娘，平时看到我们老人不方便总是会主动搭把手，这年头这样的姑娘不多见了，又好看又心善，遇见也是你的福气啊，你可得好好对人家。”
肖译帮她按住电梯门，带着笑地点了点头。
陈阿婆提着购物袋闪了出去，边走还边念叨：“哎呀，小伙子真俊！可惜了！有主了!看来我那孙女是没什么指望了。”
“额，阿婆好像误会了……”
“是吗？不管是不是误会，老人家说什么，听着就好……”
“而且，我觉得有些话她说得挺对的……”
“嗯？？”
嗯？这是什么意思？
范念念抬头看着电梯门上倒影，肖译的嘴角似乎一直藏着一丝笑。但电梯很快就到了负一楼，他却再也没说什么，神色自若地推着她就出去了。
医院的检查一切顺利，大约因为不是周末，人比较少所以效率挺快。
老医生还笑着调侃是不是因为男朋友照顾得特别好，所以脚伤恢复得也特别快。
小护士在旁边看着他们俩哧哧地笑，笑得范念念红了脸，赶紧解释他们不是男女朋友。老医生却似乎没听进去，只觉得是小姑娘害羞不敢承认。
药也不用再吃了，脚也不用包扎了，一切似乎都挺好的。
回来的路上，范念念坐在副驾驶座上，心情却有些闷闷不乐。不知道为什么，从医院出来后她的心里就有一股说不出的怅然。
今天的天气很好，天上的云朵看起来白白软软，像个甜甜的棉花糖，但又轻轻棉棉得仿佛风一吹就可以吹散。
最近的日子过得就像一个夏天的美梦，解开误会的这几天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一日三餐，静默相伴，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们就已经在一起一样。
她觉得很幸福，幸福得好像整个人飘荡在云朵里，但大约是因为太飘了，她又总是隐隐不安，仿佛总有天会一脚踩空，从云朵里坠落下来，摔个头破血流粉身碎骨。
今天的复查突然提醒了她。
脚伤总是会好的，假期也总是会结束。
那么以后呢？
以后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回归各自的生活，成为有点熟的朋友吗？
肖译看了看有些神色耷拉的范念念，他在某个红灯路口停了下来：“今天的天气很好，要不要去公园走走？”
嗯？
半小时后，青城公园里。
他站着，她坐着。肖译推着范念念沿着公园的绿化道慢慢地踱步，一前一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懒洋洋的、软绵绵的、暖乎乎。
这个月份的梧桐树长得郁郁葱葱，油绿的颜色似能滴出水来。繁茂的梧桐叶将暑热隔散，走在绿荫下一点都不觉得焗闷，反而还有些凉爽。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社团到公园搞活动，一群打扮得潮流酷炫的男孩女孩，一个个青春肆意的身影踩着滑板飞速地划过，技艺之绝让范念念转移了下注意力，忍不住连连惊叹。
肖译微微一低头就能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女孩那半截白皙秀美的脖颈。
今天的风有些大，把她乌黑柔软像绸缎一般光滑的头发微微吹起，送过来一缕若有若无的清香。
她有一张鹅蛋小脸，轮廓流畅又精致，清丽婉约的眉梢下是一双如碧空般清润无瑕的眼眸，她的嘴角此时微微张开，带着些浅淡的，如春风般清润温和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暖意融融、岁月静好的感觉。
“想不想跟他们比比？”
啊？
范念念一回头，对上了一双如碧湖般清亮的眼眸。
“那要看司机的驾驶技术了。”
那双眼眸的主人笑笑：“你完全可以充分地信任我。”
半分钟后，范念念飞了起来。他们沿着一排一排的梧桐树冲了过去，光影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仿佛行走在时空的长廊一样。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似乎其他的喧嚣都消失不见了。
范念念黑直的头发被吹散在风中，而嘴角的弧度也是越吹越开。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总觉得女主角张开双手，迎风呼喊的样子太过浮夸。如今在这明媚的阳光和和熙的微风下，她却突然觉得，如果此时可以张开手臂，用自己最大的面积去感受太阳的照耀和风的包裹，那才是完整的痛快和喜悦。
范念念穿梭而过霞光满地的绿道。
她忍不住开怀地笑了起来。
刚刚这一跑，被风这么一吹，好像她所有的顾虑，所有的小心翼翼，所有的揣摩猜测也通通抛诸脑后了。
一直跑到湖边，肖译渐渐放慢脚步。
“我的驾驶技术，是不是还不错？”
范念念开怀大笑：“确实比想象的好。”
“希望可以得到一个五星好评”
肖译找了张湖边的长凳坐下来休息，范念念的宝驾就停在他的边边上。
他们望着眼前如画般的风景不说话，而微风送过来一阵被阳光晒得暖暖的花香。
范念念抬头去寻找香味的来源，才发现这个季节梧桐花都已大盛，在清风摇曳中传来一丝甜甜的花香。
肖译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许久许久，他缓缓开口。
“念念，你听过梧桐花的花语吗？”
“什么？”
风在耳边轻轻地吹，像在诉说一个久远又浪漫的故事。
“跟大多数花朵不一样，梧桐的开花时间会晚一些，要到了盛夏才会盛开，所以梧桐花也有一个寓意。”
“梧桐花的花语，是晚来的爱情。”
范念念抬头看了眼肖译，金色的夕阳撒在他身上，又好似落入了他的眼睛里，此时他的眼睛显得格外清楚而明亮，深沉如墨的眸子里似有灼灼光华。
“念念，我有句话想问你很久了……”
“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