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肖译回到范念念家的时候，霍九九刚刚准备走。
其实下午趁着肖译回公司的时候，范念念已经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跟霍九九交代清楚了，还把大学暗恋的事情也一笔带过。
听得霍九九惊讶连连，大腿一拍：“好家伙！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
范念念赶紧解释：“我，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就是……不知道怎么说好。之前有误会，后来误会解开后，我又有点懵。”
“有什么可懵的呢！”
“我看他肯定也是对你有意思啊，要不然人家一个大男人干嘛每天杵在你家里照顾你啊！”
“他妹妹没空都只是一个借口，他完全可以请个护工啊，他干嘛不请！”
其实这些事情在误会解开后，范念念也有思考过，只是她一直不敢相信而已。
“你看，男未婚， 女未嫁。郎有情，妾有意。完全可以考虑在一起嘛！”
“而且，这种人间极品，虎视眈眈的人有一大堆，我对你只有一个建议：上！”
霍九九一整个下午都在给范念念做情势分析和思想工作。从细节分析到总结归纳，讲了一堆又一堆，也不知道范念念这块木头是听进去了没有。
一直到肖译回来，她赶紧拿包起身自觉滚蛋。
“霍小姐不留下来吃饭吗？”
“啊不了不了！我今晚还约了人呢！肖先生，那念念就拜托你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哈！”
肖译点头：“不客气，应该的！”
“你看她孤身一人在这里，也没个男朋友知冷知热的，实在是太可怜了，别看她表面淡定像个金刚芭比，但心里一定是不好受。就劳烦肖先生多费心，除了照顾好她的身体，也可以多多滋养下她脆弱的小心灵。”
范念念：……
肖译不动神色地扬了扬眉：“明白。”
“那个，念念啊！”霍九九走到了门口又回头喊了下范念念：“记住我下午跟你说的，趁着休假！好好谋划下大事哈。”
“额……好！”
晚上吃饭的时候，肖译边给范念念舀汤边漫不经心地问：“念念最近有什么大事要谋划吗？”
“额……就是……”范念念接过汤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是规划下接下来的工作重点。”
“其实，我觉得你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也可以考虑一下我……”
“啊……”范念念手里的勺子抖了一抖。
“比如也帮我的房子装个修什么的~”
“哦~好说~好说~”
范念念打了个哈哈，开始埋头喝汤。
肖译给自己也装了一碗汤，边转勺子边问：“你朋友对你很关心，所以……”
“你觉得我怎样滋养你脆弱的小心灵会比较好？”
“咳咳咳！”范念念刚刚喝进去的那口汤突然就噎在了喉咙，呛得她眼睛都红了。
她眯着眼伸手想要拿纸巾，没想到慌乱间却碰翻了桌上的汤碗，这下可好，汤汁滴滴答答撒了一桌子，顺带飞流直下三千尺。
好在肖译动作很是灵敏，他迅猛地跑了过来把范念念连人带凳子都拉开，这才没让人也遭了殃。
不过，这桌布算是没救了，虽然肖译扯了些纸巾堵住桌上的汤汁，但桌布很快就沁出来一大块污渍，肖译边擦桌子边低低沉沉地笑：“看来我问的时机不对。”
“不过……我发现你总爱打翻东西……”
范念念抬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
一样的侧影，一样隐隐带笑的明眸，一样微勾如月的唇弧。时间好像穿越光影而来，七年前好像也是这样，她手忙脚乱打翻了可乐，他弯着腰笑着帮她擦干净。
“念念莫不是喝不惯我煮的汤，就找了个借口打翻吧。”
“才不是，我……”
范念念着急正要解释，却看见那眼睛闪过一丝狡黠，意识到某人是故意逗她，范念念嘴一抿，干脆把原本要帮忙的手也缩了回来。
“好了！先吃饭吧！等吃完饭把桌布洗一洗就好了。”
肖译笑着又把范念念推了回去，后面没有再调侃她，范念念也没有再说话。
但是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从知道真相那天开始，在这一天天的接触里，他们之间似乎就发生了什么微不可察的变化，这些变化有些隐蔽，有些疑惑，有些欣喜，又让人有些惶恐。
饭后肖译把碗筷收进了厨房，而范念念趁着桌上一空，手一扯把桌布卷成一团，准备拿去洗手间洗掉。
才刚刚走出几步，手里的桌布就易主了。
肖译冲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桌布：“这些事放着我来就好，你好好呆着别乱动。”
范念念手里一空，心里却好像被个什么东西填满了。刚刚装了老半天的淡定冷漠脸突然就再也憋不住了，忍不住就边笑边往回走。
等范念念想起来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杵着拐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往厕所里冲时，肖译已经一手拿着她的衣服，一手提着一件梦幻紫色的……蕾丝款式的……内衣走了出来。
表情虽然故作镇定，但嘴边却似笑非笑的：“我看洗衣机里放着几件衣服，都洗好了，放哪儿好一点？”
放哪儿都好不了了！！！
有些人活着，她已经死了。
如果可以遁地，范念念估计现在已经下了一楼，打个飞的跑走了。但是她现在只能掩耳盗铃，生无可恋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别过头，指着房间的方向：“帮……帮我丢到床上就行，谢谢。”
范念念别别扭扭逃回客厅，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挡住脸开始假装透明。
她听到了他在厨房收拾东西的声音，许久又听到了他回来的脚步声。
范念念僵着没有放下书，但那个似笑非笑的声音又嗤嗤地响起：“那我走了啊，明天过来接你去复查。”
“嗯。”
“念念……”
“嗯？”
“书拿反了”
啊！！！
范念念把书扣到脸上，真的开始装死了。幸好肖译没有留下来看戏，听到大门关闭的声音，范念念才缓缓把书移下，露出已经臊红的一张脸。
今夜月明风凉，吹动窗纱频频摆动。
范念念此时坐着的沙发后面正好是大片的窗户，往窗边一趴就可以望见一楼。
范念念艰难地爬起来，拉开窗帘，撑着手往楼下张望，不一会果然看见肖译从一楼门口走了出来，他走路的时候身姿笔直，步伐沉稳又似闲庭信步，俊逸从容的样子好似周边所有的风景都成了陪衬。
心中的莹亮比今日的满月还要充盈，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填满范念念的心窝，那种情感从她盈盈的眼眸中溢出，又化作嘴角弯弯的璀璨。
楼下的肖译像是有所察觉一般，他停步转身，眼神慢慢往上，直直地对上了范念念的方向。
范念念吓得紧张一缩，重重地跌坐在沙发上。
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是：我刚刚缩得够不够快，有没有被发现？
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二个想法是：幸好幸好，沙发够软！没有栽了个狗吃屎……
而肖译在楼下，看着大敞开的窗帘和刚刚一闪而过的身影，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