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买院子
“婶子，这样烧黑的敲不掉的就不要装了，留着堆旁边以后放别处用去。”
“这几天拐豆子他们拉回来不少呀！”商秋看屋里砸好装好的堆了有半间房子了，没砸的单单有一间屋子。
“你邢叔一晚上只给拉四车回来，怕拉多了人家起心多嘴问，天黑看不见干活就都来帮忙砸石头出来。”
“这石头一直砸到五月上旬就不砸了，等十一二月份不热了接着拉回来砸，屋里这么些多够用的了。”
“怎么不砸了？”狍洞奶奶抬头问她脸上还带着面罩子，这是商秋特意说的样子她赶做出来的，砸石头有灰一天到晚的待在这里，很快眼睛就受不了了容易瞎。
“天热容易出汗，到时候落到石灰里能灼伤皮肤，不能为了点石灰把人弄伤了不划算。”
“俺们都戴着面罩没事的，”田穗娘也开口了。
“钱是赚不完的，想赚钱也得有命花才行，对了，你们娘俩走了后村里通开了。”
“邢婶子跟我说了，”田穗娘低着头小声的说了一句。
狍洞奶奶看看她也没说话。
“今年年底我们给你找房子，你们娘俩好好的安顿下来，过完年就能露面了，通开那天早上继业对田秧子猜测你可能回娘家投奔去了。”
“当时本来要通知大爷爷做实的，结果田秧子说他去通知祠堂跑走了，”商秋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是多了一丝怜悯的。
一个母亲既软弱又坚硬，能打破她铠甲的人，只有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了。
“她和田穗丢了也是田秧子出来说的，”狍洞奶奶没好气的说完。
“去看他娘了？”
狍洞奶奶嘴角布满讥讽，“说是去帮他娘收拾东西，结果进屋发现东西没了，娘和弟弟也没了！然后不就是全家哭的哭喊的喊嘛，闹的全村老少都知道了的！”
“你大爷爷问田秧子，十六才搬呢！还有好几天的时间你现在要去帮忙收拾出来，让你娘和弟弟在雪地里冻死吗？不是我说，你那大的心眼子真是灵活过头了！”
田穗娘默默的低头干活，机械的砸着地上石头不说话。
“母子缘分浅，以后你好好的带小儿子，大也不用操心了，三叔那一门就他一个孩子，不会亏待他的。”
“阿秋这话是真的，你呀！有机会就在走一家，俺们嵩阳城的官老爷不是鼓励在嫁吗？你是正儿八经的嫁人，他们不敢找你的麻烦。”
“可以再嫁呀？”商秋好奇的询问到这话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可以了，守不守的都是你自愿的，就是有些女子命苦，娘家一听女婿去了争破头的接女子回去，到家就给女子相看也不管对方怎么样，只要男方花了彩礼送来，当即就让人给领走了！”
“俺们百子村没什么女娃你看不见，木林村女娃多的人家就直接换亲，女娃要是反抗直接接亲当天，嘴里塞破布给你绑去男方家。”
“这样嫁去能过好日子吗？不是糟蹋人吗？”
“也能过好的，”狍洞奶奶见怪不怪的说完。
“这也能过好？”
“不过好就是个死，嫁去了全家一起打你，跟你换亲的小姑子听见你不好好的过日子，她也就不好好的过日子，你走了，她也会被接回娘家去。”
“你要是逃回家了，爹娘兄弟就是给你打死都把你送回去，在烈的女子都认命了，更何况换亲都是两家当家人决定的，没有女子说话的位置，”田穗娘有些空洞说完话，话语里一点生机都没有。
“你……三叔家应该没有女子吧？”
“我不是换亲的，我两个姐姐是换亲的，大姐去年在刘家被打没了，二姐稍微过的好一点。”
“你大姐不同意呀？”
“我大姐命不好生的都是丫头，在刘家当牛做马的干活，生最后一个的时候还是丫头，她婆婆抱着孩子就给扔尿桶里溺了，她去抢孩子被她男人一拳打死了，”田穗娘硬硬的嗓子头犹如针刺了一般。
“你爹娘没去讨公道吗？”
“二嫂在家骂我大姐想让她们家绝后，要是我爹娘去讨公道了，就带着她一块回去！”
“你爹娘也是没用的，这个时候还能被你二嫂辖制住？你大姐都没了还能屁都不放一个？”
“她说回去就能回去了？她前脚回去你爹娘后脚不会让人家还你大姐吗？打死的又不是病死的，她娘家能跑的了壳吗？”狍洞奶奶生气的说到。
“你呢？”
“我？”田穗娘听了呆愣回神到。
“我是卖给田穗爹的，给了两袋粮食领回来的。”
商秋听了都绝倒了，“两袋粮食还能换个人呀？”
“俺们是跟着你和六子不缺吃的，再有一个月你去府城门口看看，一大片都是跪着乞讨的人，那时候半袋粮食都能换个人回来！”狍洞奶奶神色认真的说完。
商秋张大了嘴巴半响才消化完听到的话。
“你本姓姓什么？”商秋来这里好像从没听过谁家的女人有名字，一般都像何婶子郑婶子一样，带的姓都是过世男人的姓，她有名字还是村里的头一份。
“我爹姓陆，我叫三妞。”
“那还不如叫田穗娘呢！当着孩子的面喊三妞，三妞，听着也怪不正经的。”
“婶子我晚上就回村里了，你们缺什么就让邢叔去买，别什么都省着用的，还有这几间屋不允许田穗靠近了。”
“你邢叔都交代了，孩子都被带去了前面看人砸石槽子呢！别瞎操心俺们什么都不缺的，”狍洞奶奶一脸的满足的笑容。
“你去前院看水槽子了没有？”
“还没呢！大山叔说下午才能按好，我走前去看看就行了，”当天下午商秋被车送回了山里。
“六哥，到时候俺们自己来拉不行吗？”石墩子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子。
“等两年吧！现在不熟悉容易被人糊弄住，等我们都熟悉甜菜也出来了，他们这甘蔗愿意卖俺们就来拉，不愿意我们也不怕缺糖的材料。”
“我知道了，”石墩子立刻回过味来了。
“出来了一二十天，整个这一片有甘蔗的都跑了遍，八九月份你直接通知二泉子过来拉就成了。”
“今面要是有多余的钱就买个小庄子，整个都种上甘蔗，到时候俺们就用自己的甘蔗做糖，”杨二郎畅想的看着远方。
“到时候我亲自去砍甘蔗拉回大院里，”石墩子听完嘿嘿的笑起来。
一百多公里两人雇了小驴车，跑了四五天才回到府城大院里。
……
大院里邢房匠脱了厚厚的棉衣系在腰上，握着钉刀和斧头正一点一点的往下刨石头。
平均十步远一个水槽子，分别呈半圆型的凿出来，顺着还有坡度口的一条水流槽，直接插上削好的竹筒就能流榨汁出来。
“邢叔这槽子做的好！等木头来了直接钉上就能用了，看着跟家里的石头槽子都不一样。”
邢房匠停下手笑到，“阿秋说这个能省我们好多力气，比家里的那个好用，但是没有家里的那个榨的干，到时候买牛了，把榨不干的甘蔗给牛吃也不浪费。”
“到时候你大山叔，就负责坐在这里放甘蔗，田穗帮着拉牛，他们娘俩一年就能挣到安顿的钱了，或者田穗在旁边抱甘蔗放甘蔗都成。”
“不好用能花大价钱吗？什么东西还都得是钱花到位！你们看这院子都跟新的一样了，当初来的时候破成啥样了？十几间屋子大山哥都给整理了出来，现在就差糊床了！”黑子叔正在搭糖架子听了接话笑起来。
“大豆子他们呢？”
“在屋后挖几块地出来给你婶子种豆子，留着冬天来了没菜吃做豆腐，这一段时间全靠吃豆腐过来的，”邢房匠看了一眼后门外。
“邢叔，我晚上回去一趟明早运大晃架来？”
“一个人好不好运吧？不行让石块子跟你一起回去，你五爷爷应该把编篮子也做出来不少了。”
“那就让石块跟我回去，我们赶驴车明早一早就过来。”
“也不用赶那么急，”黑子叔想了一下这几天不用驴车。
“你多等一天就能多出来十多个篮子，编坊子大大小小有四五十个孩子在忙活呢！”
“五爷爷那四五十个是急赶南北糖坊子的，他们六月份就要篮子，我的估计肯定最后做了！好在我们八九月份才做糖，用不过来家里还有阿秋编的可以应急用，我回去把家里的都找找送过来。”
“那也行，明天就要送过来你现在也别耽误了，马上回去收拾找找，听阿秋说那架子还要泡几天再捞出来晒干，不然不耐用。”
杨二郎放下手里的架子，出去找石墩子兄弟回去。
年外个把月有太阳时不时的出来晒，山里也没下雨雪了，路上的厚雪倒也化的快就剩薄地上还有一点，有的还有一块块露出来的石头。
路好走加上驴车跑的快，三四个时辰就到了村里。
“石墩子你回去看看家里需不需要帮把手，再去黑子叔家也看看，明早村口集合走。”
“知道了六哥，”石墩子快活的跑回了家去。
“你怎么回来了？”商秋正在屋里编大晃架，听见推门声起身出来看，见杨二郎赶驴车进来。
“你自己在家编了？五爷爷那边没编吗？”
“他那边熟手就那十几个，编了两个大晃架就停手了，现在正在赶朱掌柜的篮子呢！”
杨二郎一听脸色就变了，“这大晃架又没个花样，不能分几个人手出来给我编吗？我年前就找他们编了，坊子里去那么多人干什么呀？干看着吗？”
“我们又不急着用，南北铺子交货了再编我们的篮子也不迟，别嚷嚷了没意思，”商秋端了一碗凉好的温开水给他喝。
“大院石槽出来几个了？我走的时候邢叔手上那个快出来了，”商秋继续坐下来编筐问到。
“出来四个了，邢叔凿的经验越来越老道了！手底里的活也快了不少，大院所有的糖架子都搭了出来，过几天准备砌几口大锅，最后才搭棚子。”
“给你，”杨二郎小心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带有红印的房契。
“二泉子不是说他外舅不卖吗？”
“不知道怎么想的，我下村前找到我又想卖了都没通过二泉子，三百两我没答应，他磨蹭了好几天非要二百八十卖给我。”
“那这房契？”
“我直接带他去官衙过的手续，他当时还不愿意过呢！钱在我身上他不过我自然不给他钱，最后过掉了，我当天就跟二泉子说情况了，他听了只是叹气也没说什么。”
“就是……这个院子买完咱们也没多少钱了，木匠活少说也要七八十两，到时候再收收甘蔗的……”
“没事的，我还有一个巧宗钱能应急的，你把大院要的东西都捡捡装装，”商秋笑的神秘也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