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风
这段时间饕餮一直没来,据说是被那两只新来的蝴蝶精缠得脱不了身。
天婴求之不得,她恨不得那两蝴蝶精能将他捆住一世。
她在后宫的日子过得不错,每天吃吃睡睡,化成兔子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毛光水滑,绝对兔中美兔,化成人形……也还不错。
而且更让她舒服的是没有容远的管束,变成人后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这般舒心的日子。
东西倒了她叛逆似的就是不扶起来,起来也不叠被褥,柜子里的衣服也不用按颜色的深浅摆放不说,她还故意把不同颜色混在一起。
青风飞到一半,突然听到容远传音:“让她把屋子理干净。”
青风:?
天婴这几日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就吃点萝卜,啃啃青菜,然后坐在院子里发发呆。
她本来就是个非常知足的兔子,她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就是会担心小主人。
容远答应救她,她现在应该回家了吧,不知道吓坏没有?
想着想着她觉得没有什么胃口,把青菜放在了一边,抱着膝盖坐在院子里发呆。
青风憋着一股子气气势汹汹地朝天宫飞去,这个小妖他向来只听其名不见其人。
青风修为高,而且后宫中有容远的眼线,潜入天婴院子不算难事。
他生来讨厌妖族,靠近后宫闻到这些浓艳的妖气就让他全身不适。
这小妖的院子里妖气虽淡,但还是有。
他还未现身就看见一个小婢女蹲在院子角落里偷懒,他透视一圈屋中发现空无一人,于是现身在天婴面前。
天婴感受到了仙力之后缓缓睁开眼,一看到前方的青风,眉头拧了起来。
青风极为讨厌妖,前生对她一直很凶,这时也不例外。
她本能地不想和他说话,只是略带恐惧地看着他。
虽然仙族现在衰落,但是青风依然带着仙族的傲慢,他不屑多看天婴一眼,“你主子呢?”
天婴:“嗯?”
青风:“那个叫天婴的兔妖。”
天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看起来难道不像兔妖?
青风一愣,看着那张稚气的带着婴儿肥的圆脸。
要知道饕餮的后宫,一个个都是妩媚明艳,尖脸桃腮,酥/胸肥臀。
若非她确实是兔妖,青风怕是万万不信饕餮突然口味变化那么大。
天婴也懒得理他惊讶的表情,上一世他就是看不起自己的。
上辈子她努力讨好他们,最终仍然融入不了他们,这辈子天婴不准备看他们脸色,不管他来势汹汹,不管他如何看待自己。
于是她打了个哈欠继续抱着膝盖睡觉。
青风:……
要说他身份是孤神殿的神官,是容远副官,哪怕在这仙族衰落的世道,妖官也敬他青风三分。
这兔妖居然……
他拧了眉头,一步向她跨去,只听见啪叽一声,他眉头微折,天婴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他的脚下。
青风垂头,只见自己踩了一片菜叶,这院中怎会有片菜叶?
这时只见天婴的肩开始微微发抖。
前世他就不准自己在院子里种萝卜,说是辱了容远的风雅,今生他居然还踩自己的白菜?
前世因为容远不想得罪他,今生她虽然还是有点怕他,但是却没有什么顾忌,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天婴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咬在了他手臂上,把前世今生的愤恨都集中在牙龈上,咬得恶狠狠的。
青风哪怕身手再敏捷也万万想不到一个堂堂宫妃会跳起来咬自己,他惊愕之下准备拔剑。
脑中却听到容远的传音:“住手。”
青风收回了刀,只能任由她咬。
另一旁看着水镜的苏眉忍不住用扇子掩着嘴噗地笑了出来:“青风这小子也有今天,话说这小兔子怎么突然暴走了?”
容远瞥了一眼青风脚下的菜叶,“踩着她的粮了。”
苏眉笑得更是大声,直接传到了青风脑中。
青风气得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对苏眉恶狠狠地道:“你吵着我的脑子了。”
天婴泄了愤,这才撒了口,她看了看自己咬的手背,居然都没出血,她暗暗有些懊恼。
青风气得全身发抖脸色铁青,看着自己手背上那又圆又整齐的牙印,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天婴恶狠狠地看着他的靴子,“把脚抬起来。”
青风这才发现自己踩了一片叶子。青风:“我不过是踩了一片菜叶而已!”
天婴:“这是我的粮!”
只听脑子里苏眉笑声越来越大。
天婴:“你们神仙都这样傲慢无礼吗?践踏了别人的吃食,道歉都不说吗?”
他曾经践踏着天婴的尊严,就如脚踏这菜叶一般。
说完她眼中泪水打转,眼尾,鼻子都红了。
她说完,对面的苏眉才发现这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收敛了笑声。
青风怕姑娘哭,偏开了头,憋了许久,才道:“抱歉。”
虽然他语气没有诚意,但天婴也不准备与他计较,把眼泪吸了回去,“你来这里做什么?”
青风走进她的房间,天婴大概知道他为什么来,知道自己拦不住他,也就站在了门口。
青风进去后环视了一眼,看看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遗憾他并未发现任何不妥。
青风虽不像容远那般洁癖,但飞升前就是门阀出身的少爷,也是有条不紊整洁惯了。
此刻想起自己出来前大祭司的命令,问道,“你婢女呢”
天婴:“被我赶走了。”
前世自己身边的婢女居然一直是容远安插在身边的奸细,而她还一直想和她做朋友,她不想自己的一腔真心再错付,没人领情,到头来难过的只是她自己。
所以她借着胡萝卜风波赶走了她们。
青风冷哼了一声,命道:“把你屋子理理。”
天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关你什么事?”
青风心想确实关我屁事,但向来他对容远言听计从,于是拿出了平日里的威风,“立刻给我理干净。”
青风虽是神官,其实是武将出身,年轻英俊的容貌下散发着驰骋沙场的戾气。
无论仙妖见他生气时,都会避让三分。
天婴:“我不。”
青风:……
一来天婴知道自己身为草种容器他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二来她和青风断断续续处了百年,也知道他虽然爱洁,但不至于如此。
真会因为这种事难受的,是容远。
天婴问:“你们在监视我?”
青风一滞。
水镜后的苏眉:“她怎么发现的?”
而容远转着玉扳指,平静地看着水镜中的少女,捕捉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苏眉:“这兔子的心智忽高忽低,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她跳起来咬青风的愤怒不像是装的,那时候简直就是只心智未开的兔子,而时而又灵敏精准得让人觉得恐惧。
就像对他们极为的了解,掌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苏眉觉得这次容远让青风去试探没有错。
青风压抑了心中的惊愕,没有否认,反问:“你怎么知道?”
天婴意识到可能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容远的监控底下,一种窒息感再次将她淹没,却又无力挣扎。
两世,自己都逃不过他的眼皮,逃不出他的掌心。
她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放得到处都是的灵宝,“若是见不惯,让他自己来理。”
青风,苏眉一愣。
镜子前转着扳指的容远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凝视着镜中少女。
青风沉着嗓子:“你刚才指的他是谁?”
天婴:“除了你们风光霁月的大祭司还有谁?”
容远眼光开始变得锐利。
青风苏眉的心一颤,她如何知道这些?
众人眼中的大祭司容远最多就是一尘不染的高洁,但是他近乎鸡毛的洁癖和强迫症确实鲜为人知。
这个兔子到底对他们了解多少?
容远对青风传音,道:“进入正题。”
青风会意,使了一个法术将整个屋子暂时封印起来。
他拖了一张椅子在天婴面前坐下,抱着双臂一字一句的问天婴,“你怎么知道‘草种’的秘密?”
天婴一双圆眼看着青风,“因为我是重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