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鱼腹藏书
达楚将军无限焦虑的时候，山上的任戈蒙尔也为人类军队要攻山的事儿头痛。
“这座山，地势凶险，守山容易，但暴露巢群的风险太大。”任戈蒙尔并没有把握自己能够不暴露原形就守住要道。
但要他放弃这处新据点，他心里十万个不愿意。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任戈蒙尔厌烦了这种生物体特有的焦虑感，把全部灵质从主宰体内抽离出来，主宰当即进入宕机状态。
“呼，通透~这下舒服多了。”强大的灵质聚合，共同构成了任戈蒙尔意识体，一坨软趴趴瘫在寨主椅子上不可见的灵质软泥。
通透清爽的这一下，它脑海里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某个不记得在那里看到过的故事，或许很适用于当下的情形。
“当务之急，是了解山下这帮人的具体目的。”意识体又钻进主宰机体，扇动翅膀向山下飞去。
快临近的时候启动伪装变成人类形态，给自己套上一身衣服，领了工具开始清理临时驻地里的积水。很快他就大概接触到了驻军里的各种消息和负面情绪。
“哎，今年秋麦子又得让我家那俩娃娃去收，不知道收不收得完，要是孩儿他舅舅还在，收完他家那边的还能来照应照应。”
“得了吧，你家那俩娃娃都十几岁了，能替你干点农活，我家那娃娃还得窝俺老婆怀里，俺都没嚎你嚎什么。”
“也不知道这些土匪是搭错哪根弦，劫国王的东西。”
“要我说啊，他们要是单纯劫国王的货也就算了，偏偏这一批是送去给紫晶皇帝的，国王不把他们给绞死，挖空歪梁寨的家底，又上哪儿去凑一笔生辰纲。”
“够了！你们是来打仗的还是唱戏的，无事嚼舌不像男人！”出来检查营地的达楚将军听到他们的话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士兵们当即噤声立正，待将军走后，嘴巴最碎的一个又阴阳怪气地接着讲：“只是瞧这事态，怕是最后被国王绞死的不是山上那些土匪，是咱们的将军哟。”
“啊？这哪成啊？大将军守土卫疆好几十年了，俺爸就跟着大将军上战场了，达楚将军是俺们蓝玉的护国战神啊。”
“谁说不是呢，要咱讲啊，这回老国王是真的太过分……”
任戈蒙尔将这些人的对话内容尽数听进心里。
“看来这这位将军在民间呼声很高，这对于计划来说倒是好事。”任戈蒙尔装作清理积水晃到中军，把木桶一扔溜到火头营帮忙处理食材。
“大叔，瞧您这挺忙的，我来帮您剖鱼。”忙得不可开交的营头当然乐得有人帮忙，再加上任戈蒙尔顶着张青涩的面孔作为伪装，营头只当是辅军。
“成，那你小心点儿，我去后面的辎重队看看，怎么派过去的人拿个盐巴要这么久，我很快回来，你不用刨得太干净，就是要快，当兵的没那么多讲究，吃饱就行。”把菜刀递给任戈蒙尔，营头在围裙上擦擦手又赶着走出营帐。
“很好，顺利抵达第一处任务点。”任戈蒙尔咯咯怪笑，得亏火头营的各位都忙着，不然看到他这幅笑容肯定第一时间怀疑投毒。
不过，我们邪兽巢群的主宰亲自出马，又怎么会干投毒这种低级的事呢？
他先是老老实实地剖了半小时的鱼，然后注意到营头抬着一木箱进来，马上从袖子里拽出一张布条往鱼嘴里使劲塞，两根手指骨节一展开直接捅到鱼胃。
“辛苦你了小兄弟，一会儿给你加餐，多搞两块鱼吃。”外面雨大，去取盐的人摔坑里了，所以营长自己把盐抬来放着，又接过了任戈蒙尔手中的菜刀。
“没事儿，大家都是蓝玉人，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嘿嘿。”任戈蒙尔嘿嘿笑着敷衍过去。
“哎，多好一小伙啊。咦？这鱼肚子怎么鼓鼓的，这月份也没到亦鱼产籽的时候啊。”营长坐到小板凳上，多年的经验让他的手一摸到鱼就觉得不对劲。
三下五除二地将鱼腹剖开，里面正是刚才任戈蒙尔塞进去的布条。
“这还真是稀奇啊，莫不是河神有话不跟祭祀讲要给我们这些老百姓讲哦，你说是不娃儿。”营长还跟任戈蒙尔说笑，对方也附和。
然而当他打开那张布条时却傻眼了，上面赫然是殷红的三个大字——沉声王。
“营长，这上面写的啥啊，红色的颜料看着像血，怪渗人的，河神那么凶啊？”任戈蒙尔装傻，这布条明明是他写他放的，却在这装不知道。
“你不认字？”营长怀疑起来，这件事儿有点刻意和蹊跷。
“我认得几个字的！”任戈蒙尔红着脸跳起来大声嚷嚷，引来附近其他人凑热闹询问啥事儿。
他指着那张布条上的红字：“这两个字是‘沉声’！我们将军就是沉声家族的人嘛，我们军旗上都有这两个字，我咋会不认得嘛，后面这个，额，这个字我肯定见过的，你让我想想。”
凑热闹的人凑近一点看清了布条上的东西，其中有个认字的：“沉声王，这鱼肚子剖出来的布条上写的是沉声王！这是神谕明示我们将军家要出个王族啊！”
“那感情好，达楚将军对我们好，要是他沉声家出个王，我们日子怕不是要好舒服有好舒服。”
“你们几个别说话！达楚将军家里往上数三代都和我们一样是贫农，他家哪能出什么王公！”营长始终是营长，见识比这些人强点，沉声家要出王族，那只能是他达楚造反啊，鼓着眼睛瞪着凑热闹的人让他们别乱说。
营长环视营帐里的人，尤其是在任戈蒙尔身上长久注视，他怀疑是有人要栽赃陷害达楚将军，可小伙子的神态又不似装的。
“这件事你们别乱传，谁也不准离开营帐半步。”撂下这句话，火头营营长以比之前还急的姿态冲出去，他要跟将军报告此事。
看着营长火急火燎的背影，任戈蒙尔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奸笑。
从火头营营帐到主帐有些距离，走到主帐前火头营长察觉到身体有些异样，但这种异样只有一瞬间就消失了。
这种异样感是任戈蒙尔的灵质，任戈蒙尔分出来放在他身上的灵质量足够控制一个凡人，但控制一个管做饭的营长很明显没什么大用。
它的目的是借助这个人接近主帐，这支军队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