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祁君尧的反常
顾晚溪醒来时，祁君尧又不在身边，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又起晚了。
不对，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似乎不是她起晚了，是他起的早了。
她皱眉将海棠叫了进来。
“海棠，怎么又没叫我？”
“奴婢可不敢做主，这当然是皇上的意思。”海棠高兴地笑着道，“娘娘，皇上对您好像不一样了。”
“啊？”顾晚溪疑惑，“什么……不一样？”
“皇上起身时小心翼翼的，生怕吵醒您，奴婢看着，皇上怕是对娘娘上心了！”
想起祁君尧看顾晚溪的眼神和他那轻手轻脚的样子海棠忍不住笑，她是打心底里高兴。
她还从没见过皇上对谁这样细心过，若她猜的没错，皇上应该是喜欢上娘娘了。
如果皇上喜欢娘娘，那他就不会再欺负娘娘了，娘娘以后的日子肯定就好了。
顾晚溪想着昨日的祁君尧，他没有像以前那样欺负她，昨日的他前所未有得温柔。
难道他……
“不可能。”她肯定地摇了摇头，“帝王无情，更何况是他。”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杀身之仇。
几天后，抱朴将祁君尧选好的画卷送了过来。
顾晚溪看了一眼，他所选的那些人中，高门少，小官之女多。
还是他想的周到，那些高门之女背后关系错综复杂，全都收进宫中也未必是好事。
“交给礼部，择日召她们进宫吧。”
“皇上说娘娘可以再看看，有不满意的但凭娘娘做主就是。”
但凭她做主？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
顾晚溪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心跳好像有一点快，这种感觉，前所未有。
“不必了，都听皇上的吧。”她笑着道。
“是。”
抱朴又抱着那些画卷走了。
各地秀女陆续进宫学习礼仪，顾晚溪没有去看过他们，却也能感觉到，这空荡荡的后宫好像一下子热闹起来了。
这一日，容贵妃突然来了，她可是很少来皓兰殿的。
容贵妃不像顾晚溪想的那样喜欢争风吃醋，或许也是因此，皇上对她还算宠幸，偶尔也会在她那里休息。
“容贵妃怎么来了？”顾晚溪开门见山地问。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今日来，必定是有目的的。
“臣妾听说那些秀女已经入宫半月之久，毕竟日后是要一起伺候皇上的，臣妾心中好奇，便想着去看看，不知娘娘是否有兴趣？”
“我就不去了，容贵妃想去，便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皇后娘娘都还没露面，臣妾可不能先去了，否则岂不是抢了娘娘的风头，属实是不敬。”
原来竟是因此，这位容贵妃倒是很懂这些人情世故。
其实顾晚溪根本不在乎这些，也没想过这些弯弯绕绕，只是容贵妃既然这样说了，她若不去，便是有意拿腔作势了。
秀女们住的地方离着皓兰殿很远，容贵妃本想盛着步撵去，可顾晚溪却想走一走。
宫中的生活枯燥乏味，慢慢地走一走，就当是打发时间了。
秀女们正在学习礼仪，教导姑姑见到她们立即带着众人前来参拜。
“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顾晚溪的目光在一众秀女身上扫了一圈，不看面貌，这些姑娘大都是一样的，衣裳一样，身材也相似。
“抬起头来。”容贵妃吩咐了一声，也正合顾晚溪的意。
秀女们纷纷抬头，露出了一张张如花似玉的脸，或是温婉可人，或是自信大方，或是端庄秀丽……
如此美好的姑娘们，今后就要留在这皇宫中度过一生，运气好一点的，或许能得盛宠，运气不好的，便是孤独终老。
只是不知道这些美丽的面庞后面又将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机和手段。
有几个人她是认识的，都是一些官家小姐，平日里也常有来往，见过几面，只是不熟悉。
突然，顾晚溪的目光凝住了。
她看着人群中那张有些熟悉的脸，嘴唇微微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回去时，祁君尧已经在皓兰殿中坐着，桌子上摆着厚厚的两摞奏折，一看见她便问：“听说皇后去了秀苑，如何？”
“都是些知书达礼的姑娘，鲜花一般，甚美。”
“来。”他朝她招了招手。
顾晚溪走过去，他从奏折后面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顾晚溪接过盒子，疑惑地看着他。
“打开。”
顾晚溪依言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只珍珠发簪，圆滚滚的珍珠透着晶莹的光，看起来十分好看。
“这是新进贡的南海珍珠，朕留着无用，便让人打了发簪给你。”
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她送东西，顾晚溪又惊又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多谢皇上。”
“这几日你为选秀之事忙碌，朕赏你些东西也是应该的。”
“那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祁君尧弯腰拉起她的手，捏着她的手指看了看，伤口已经好了，只是那指甲却再也长不全了。
“把指甲都剪了吧，朕不喜欢。”
顾晚溪愣了一下，低声应了声“是”。
顾晚溪去剪了指甲，又给他泡了茶送过去，在他旁边候着。
祁君尧或许不是个好人，却是个好皇帝，在政事上，他从来没有糊涂过，也从来没有懈怠过。
天黑了，顾晚溪便点了灯放在桌子上，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放下笔。
“给朕捏捏。”
顾晚溪走过去给她捏了一会儿，这一次，他没有为难她。
“传膳吧。”
海棠去传了膳，布置好了之后，两人坐在一起吃了饭。
顾晚溪总觉得这一阵子的祁君尧有些反常，反常的就像是回到了他登基之前的时候。
那时候的祁君尧对她还算好，不宠她，但也不欺负她，对她一直都是冷淡的。
毕竟那时候的他还没有登基，也需要顾家的势力。
他欺负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也有点忘了，大概是从他登基之后吧。
吃了饭，他又坐在那里批阅奏折，动笔之前，他看了一眼顾晚溪，让海棠去给她搬了个凳子过来。
他突然变得这么好心，让顾晚溪有些不适，也很不安。
若果真如海棠所说，祁君尧喜欢她，那这一切应该都是正常的。
可是祁君尧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
或许是他最近心情好吧？
“近来边关常有动荡，沈老将军年纪大了，恐怕力不从心，朕欲派沈将军前往，皇后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