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选秀
祁君尧登基一年，后宫空虚，已经有不少大臣上书要他尽快充实后宫。
那些个大臣嘴上说着为皇家子嗣着想，可更多的，无非是为了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
无论是谁，一旦进宫当了娘娘，就有机会得宠，得宠就可以帮助母族，若是生下皇子，那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祁君尧为了巩固皇权，当然也愿意充实后宫，容贵妃是第一个，后来之人，皆不能出其右。
祁君尧母妃在他六岁时便没了，所以如今后宫之事全由顾晚溪说了算，当然，此等重要的事自然也要落在她的肩上。
顾晚溪看着礼部送上来的秀女名单，大都是一些官家之女，也不乏一些地方世族嫡女和一些小官之女。
“娘娘，御医来给您换药了。”
顾晚溪看得仔细，不知不觉天竟然都快黑了。
“请进来吧。”
海棠领着御医进来，御医放下药箱，轻轻地为顾晚溪拆开手指上的纱布。
脓血混着药粉粘在纱布上，松动的一半指甲跟着纱布不断被粘起，顾晚溪疼得直喘冷气。
“娘娘，您忍着点。”
御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又重新坐直身子，全神贯注地捏起那细长的纱布。
越到里面，纱布粘得越紧，顾晚溪咬紧牙关，却还是忍不住叫出了声。
海棠在一旁紧张地攥着手指，她家小姐自小金尊玉贵，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疼，如果可以，她真想替她来受这罪。
刚开始换药那两天，她还会哭会叫，可是现在，她只会咬着牙强忍，实在受不住了才叫出声。
“这是在做什么？”
祁君尧的声音突然响起，众人都被吓了一跳，紧接着便听到顾晚溪的痛呼声。
御医这才意识到自己手一抖把皇后弄疼了，赶紧松开手，跪着向顾晚溪求饶。
祁君尧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顾晚溪伸手示意御医起来，声音有些发紧。
她起身走到祁君尧跟前向他俯身：“臣妾见过皇上。”
祁君尧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指上，那上面还粘着一根没解完的纱布，纱布上红黄交加的脓血令人作呕。
“这又是怎么回事？”
没得到他的命令，顾晚溪不敢起身，依旧俯身低头道：“是臣妾不小心伤的。”
良久，祁君尧的声音才冷冷地响起：“起来吧。”
他在桌边坐下，示意御医继续。
顾晚溪在他对面坐下，将手伸给御医。
祁君尧的目光一直淡淡地盯着顾晚溪的手指，原本就紧张得不敢动的御医这下子更紧张了。
他动作小心得不能再小心，可是那伤的是指甲，十指连心，顾晚溪也疼出了一身汗。
但在祁君尧面前她不敢出声，只能咬着嘴唇强忍，海棠看着她把嘴唇咬破，心里着急，却不敢提醒。
“等等～”顾晚溪突然出声制止了御医。
御医抬头，又惊又恐地看向顾晚溪。
顾晚溪缓缓动了动已经有些发麻的手指，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不要怕，快些拆。”
她声音温柔，不知到底是在宽慰自己还是在宽慰御医。
御医闻言也松了一口气，得了命令，他这才敢放开手脚，按住她的指甲根用力一扯。
“嗯～”
隐忍的痛呼声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她闭着眼睛，好久才缓过来。
抬头时，眼睛里夹杂着泪花。
御医给她清洗了伤口，又重新上了药，拿出纱布来要给她包扎。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祁君尧突然开口。
御医的心一直提着，猛地听到他的话又被吓到了。
“回……回皇上，微臣……微臣无能，微臣已经用了最好的药。”
祁君尧默默看了一眼那纱布，又看了看顾晚溪不成样子的手指，没有说话。
“御医尽心了。”顾晚溪又伸了伸手指，“就这样吧。”
御医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祁君尧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便起身拿着纱布继续给顾晚溪包扎。
包扎的时候也很疼，但是比起拆纱布的疼痛，这都不算什么了。
御医给她包扎完，又嘱咐了那几句老话，然后提着药箱大汗淋漓地走了。
顾晚溪见祁君尧一直在翻看那秀女名册，便问了一句：“秀女们的画像都在里面，皇上可要看看？”
祁君尧抬眼看了她一眼，放下名册轻轻“嗯”了一声。
海棠抱着一堆画卷出来，顾晚溪在里面翻了一下，取出一幅画来打开给他看。
“这位是御史大夫之女高淑云。”
祁君尧扫了一眼那画像，微微点了点头：“好。”
顾晚溪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好，因为他从来都不是贪恋美色的男人，他的心里只有政权，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发泄之物。
不过，既然他看中了，那她便留心一下。
将高淑云的画像交给海棠，她又在那堆画里认真地挑了起来。
祁君尧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她刚刚出了很多汗，现在头发都粘在额头上，她的眼角依旧有些红，是哭过后的样子。
“嘶～”
顾晚溪倒吸一口凉气，猛地缩回手。
“娘娘，您没事吧？”海棠赶紧捧着她的手指看。
顾晚溪却下意识地看向祁君尧，这好像已经成了她习惯性的小动作。
她突然愣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祁君尧看她的眼神好像……好像是担心？
可当她再仔细看时，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一定是她看错了，他怎么可能会关心她呢。
顾晚溪将手从海棠手中抽出来：“没事，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
说着，她又去翻那些画卷。
“行了，皇后看着选吧，选好后送到承安殿。”
“臣妾已经看过了，这些就是臣妾选好的，都是身家清白的高门之女。”
祁君尧看着那些画卷微微皱了皱眉：“皇后选了这么多，当真不怕她们威胁了你的地位？”
“皇上日理万机，若当真遇到个知心的，臣妾也替皇上高兴。”
祁君尧看着她乖顺懂事的样子，嗤笑一声：“皇后如此为朕着想，朕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皇上……”
顾晚溪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说。
“皇后如此待朕，怕不是为朕吧！”
顾晚溪心中一惊，心虚地低下头，可仔细想想，她似乎没必要心虚。
“顾家有负于皇上，臣妾无能，只能这样来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