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叶——丢失的记忆
“宿主！”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
君霄月皱了皱眉，四处打量了一下，却没发现任何异处。
可下一秒钟，她的头传来一阵刺痛，太多的信息瞬间涌入脑海，她来不及整理，就听到那个微弱的声音再次断断续续地开口：“宿主，我的能量还没恢复，只能先帮你恢复记忆，分神还在沉睡，师尊……情深……红叶………”
声音戛然而止，君霄月紧蹙着眉，捏了捏眉心，消化着突然涌出的许多的记忆和画面——
魔兽林的深处，九霄看着那个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扛下这修罗云蛟致命一击的男人，有些震惊，“师尊？”
男人没有理会她，身形飘渺，手中的浮尘打在云蛟坚硬如铁的躯壳上。
男人以自己为饵，手中浮尘疯长，欲要缠住云蛟庞大的身躯，“九霄，肚皮！”
被男人的浮尘搞得暴躁无比的云蛟向着男人扑了过来，九霄拿起手中的长剑，就在云蛟要扑到男人身上的时候，长剑没入了它柔软的肚皮。
“莫要杀它！”男人急切地吼了一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九霄握紧剑柄，旋转了一圈，带着剑瞬间划到了云蛟的脖子，速度快得，云蛟连惨叫都没发出，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男人叹了口气，“九霄，世间万物皆有灵，若不是被人打扰，它也不会做出伤人的举动，何苦赶尽杀绝，徒增杀孽？”
九霄不屑地收了剑，“它伤了我，就该死！”
男人又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九霄决绝而去，并没有看到，男人突然跪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
天云宗太虚殿，此时断壁残桓，殿外血流成河。
殿内，九霄的剑尖直指男人，“交出锁冥珠！”
男人的眼中带着痛心，“九霄，切莫一错再错了！”
九霄眯着眼，神色冷厉，“师尊，如今这天云宗唯你一人而已！何况当初魔兽林对战云蛟，你已经受了重伤。交出锁冥珠，我饶你不死！”
男人闭上了眼，“既然如此，你便杀了我罢！”
九霄将剑抵在了男人的胸口，“师尊，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胸口传来刺痛，男人睁开的双眸带着不可置信的痛楚。
许是男人的目光太过于悲伤，九霄收回了剑，“说吧，怎样你才肯交出锁冥珠？”
“你究竟要它作何？”
“我只是想找回我从前的记忆！”
“为何非要执着于过去呢？你现在这样不好吗？”男人的目光有些悲凉。
九霄的剑刺入男人的肩膀，声音有些歇斯底里，“你懂什么？你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
男人的目光带着心疼，他叹了一口气，“你确定要吗？即使那会要了我的命？”
九霄嗤笑一声，她并没有在意，只当男人是在威胁她，“别说要了你的命，就是要了这天下人的命，我也一定要找回我的记忆！”
“罢了！罢了！苦海无涯，均是执念！”男人叹息一声，握住九霄的剑刃，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九霄大惊失色，她松开了剑柄，向后踉跄了两步，“师尊……”
“终究是我的错！锁冥珠就在这里，你且拿去吧！”男人从自己的胸口剜出一颗火红的珠子，抛给了九霄，看着九霄接住。
男人的脸上浮现出惨淡的微笑，转身，离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君霄月，不，应该是九霄才对，此时她才恍然！
你们相信穿越吗？
她来自另一个平行空间，那里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有着完全不同的文明。
那里是一个科技发达，人情淡薄，不，应该是没有感情的世界，因为她们生来无心，只是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都会带着一颗本命珠，这就是他们的心脏。
锁冥珠是她用自己的本命珠研制的跨越时空的载体，本名叫做2，带有很多种功能。
她去了很多个世界，了解其他空间的文明体系，直到她来到了那个世界。
那是个高等的仙侠位面，有着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事件，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科技能力在这个世界如同鸡肋。
而她所持有的2，竟然也成为烫手山芋，引得许多人眼红垂涎。
有一次她被人围攻，受了重伤，穷途末路之际，那个男人，风光霁月地落在她的面前。
他说自己是他的徒儿，这颗珠子是他天云宗的镇山之宝！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
她虽然无心无情，但她不傻，自然应和着。
男人救了她，留下一句话，“财不外露，贵不独行！”便要离去。
而她却赖上了他。
她同他回了天云宗，这才知道，这个看起来如此风姿卓约的男子竟然是这天云宗的宗主。
而她是他名下唯一的徒弟，虽然是她自己赖上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信任这个男人，或许这是第一个对她的2不感兴趣的人。
她告诉了他自己的身世，告诉她2是用自己的心脏制作的，她还给他演示了很多2的功能。
可男人那张脸，一直淡然无波。
她以为他不信，可他却说了句，“你若是还要在这个世界历练的话，明天便跟着我修行吧！”
后来，许是觉得她过于冷血残忍，他收走了她的2，推回了她的心口。
“情才是最难的修行！”男人这样说。
而她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的跳动，第一次体会到喜怒哀乐，也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人，就是他，她的师尊。
她兴高采烈地去告诉他，“师尊，我喜欢你！我想同你在一起”
可男人却皱着眉，怒气地指责，“胡闹！我们是师徒！”
后面的事情？
她记得她和他大吵了一架，她不明白，师徒怎么了？师徒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会被天下人诟病？呵，她喜欢谁，与谁在一起与这天下人何关？
她就要昭告天下，她要同师尊在一起。谁不同意，她便杀了谁！
男人总是口口声声地同她讲着天下！她就想知道，这天下人到底为什么不同意！
她真的去了，却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不可理喻！就好像她在做着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她杀了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杀人，她不知道她的手上染了多少的鲜血，也不知道她的身后堆积了多少尸体，她已经杀红了眼，她要以杀证道！
她要告诉天下人，她就是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
可她修行尚浅，终是不敌那些人群起而攻之。
她被逼到了虚渺涯轮回顶，她声泪俱下，声声控诉，“我只是爱他！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你们凭什么阻止？你们凭什么不同意？你们凭什么说闲话？什么天理不容，什么世俗规矩，全都是屁话！”
她剜出了2，握在掌心，一时间风云变幻，乌云压顶。
看着面前的一群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天空。
她嗤笑一声，“认识吗？见过吗？这是洞虚雷劫！好奇？不相信？看到这颗珠子了吗？今天，就让你们提前感受一下这洞虚雷劫的威力！”
头顶的乌云，雷光闪烁，男人却在此时赶来，“九霄！放下屠刀，回头是岸！”
“师尊！他们，都该死！”
她依然固执地引动了雷云，可她没想到的是，男人用他毕生的修为支起一道屏障，护住了所有的人。
看着那道屏障逐渐被劈出了裂痕，她终于还是自己挡了上去。
电闪雷鸣过后，那群人劫后重生，却第一时间将手中的剑指向了她。
她已经握紧了手中的2，她想回去了。
可是，当剑刺过来的那一刻，男人挡在了她的身前。
那一剑穿透了他的心脏。
那时，她真的是发了狂，她屠尽了在场的所有人，然后断了2的联系，将珠子放进了男人的胸口。
而她至此失去了记忆。
兜兜转转，一直缠绕在她脑海中的影子，她找回记忆的执念，竟然是他！
而她，却亲手剜出了他的心脏！
……
剩下的记忆？
呵呵！
那天，男人捂着空荡荡地心口离去。
太虚殿中，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她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了锁冥珠上。
珠子瞬间飞起，在空中转了两圈，没入了她的脑海。
剧痛感传来，她跌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
脑海中一帧一帧的画面飞速地闪过，等到记忆全部载入，她却仿佛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中，怎么也无法走出这桎梏。
她焦急万分，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他。
“宿主，你终于回来了！”当时的2这样对她说道。
“二货！闭嘴！我要去找他！”
“宿主，这是他的命数，他早就该死了！当初若不是你将我植入他的心脏，他在那时就没命了！”
当时的她很想骂人，可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良久！
“二货！我要去找他！”九霄再一次坚定的重复。
2叹了一口气，好在它很牛逼的修到了洞虚期！
（是的，你没看错，修到洞虚期的其实是这颗珠子。）
“宿主，我在师尊的身体中留下了一道分神，他现在已经踏入了轮回眼。你要去吗？”
“去！”她斩钉截铁！轮回眼的轮回全是劫难，她要去救他！
“师尊去了女尊世界！”2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
“嘎？”她有些错愕，缓了片刻还是开口，“带我去吧！刀山火海，我陪他一起闯！”
“好吧，不过宿主，送你过去我会消耗好多的能量，会进入沉睡期！时长不定！而且你可能会暂时失去记忆，我醒来之前，你只有原主的记忆，或者说，我醒来之前，你就是原主。”
……
这便是她因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吗？
那么师尊，到底在什么地方？
想到刚刚2说的话，红叶吗？什么意思？标记吗？
百思不得其解，九霄叹了口气，踏入轮回眼，九世轮回，每一世都要经历万千苦难，方能得偿所愿，重新来过。
师尊，耽搁了这么久，如今，你可还好？
翌日，九霄吩咐下去，让宿云卫秘密去寻找身上带有红叶标记的男子，大海捞针，虽然艰难，但这是目前唯一的方式了，因为，除了一个红叶，她一无所知。
……
距离女帝寿宴还有三天，各路郡王、各国使臣均已抵达皇城。
灼华这几日寸步不离地跟在九霄的身后，惹得九霄烦不胜烦。
如果说，在恢复记忆前，她还有想对灼华负责的心思的话，如今恢复了记忆，她心中只有那一人！
所以每每看到灼华，她心底都不太舒服，她也说不好这种感觉，反正现在看到灼华就很心烦。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本王了？”九霄眯着眼，神色很是不耐！
“王爷，属下要保证王爷的安全！最近皇城局势不稳……”灼华抱拳解释，声音很是公式化，无波无澜。
“本王不想看到你！给本王消失！”九霄的话毫不留情。
灼华低着头，眸色黯了黯，被嫌弃了吗？
“是！”他应了一声，声音低沉，闪身离开，却也只是隐在暗处，继续守着她，不眠不休，暗中已经解决了好几波刺客，可这些，九霄毫不知情。
女帝的寿宴终于拉开了帷幕，宫中宴会厅，高朋满座，觥筹交错，十几个男子身姿曼妙，妩媚妖娆地舞动着，气氛已经升至高潮……
九霄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男子，心中有些郁结，那红色的轮回眼代表的是女尊的世界，这个世界对男子很不友好，她的师尊，是不是也会和这些人一样，搔首弄姿，哗众取宠？
直到这些跳舞的男子退了下去，九霄都没有回过神来。她在想师尊可能会遇到的劫难，越想越是揪心，越想越是难以自拔……直到，如清泉般婉转的琴音传入了她的耳朵，勾回了她的思绪。
九霄顺势望过去，她纯粹是好奇，这个世界居然也会有人能将琴弹得如此动听，可，一眼，只一眼九霄便愣住了。
男子气质如隽，眉目淡雅，最重要的是，那拨弄琴弦的左手，手腕处如火的红叶若隐若现，瞬间熨烫了九霄的心。
一曲罢，众人还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九霄鼓起了掌，“清狂幽柔，如泣如诉，芙蓉叶落，宛如流水，公子的琴音着实让本王大开眼界！”
“霄王谬赞，霁月愧不敢当！”男子跪坐在地上，向着九霄大大方方地施了一礼，没有任何矫揉造作！
坐在女帝旁边的白子绝笑了笑，“霁月公子不必过谦！本君早就听闻霁月公子琴音一绝，江湖上还有‘琴仙’之美名，久仰大名，如今亲耳听得一曲，果然名不虚传！”
霁月再次对着白子绝施了一礼，“凤君盛赞，霁月惶恐！”
女帝君青寒爽朗一笑，倒是很喜欢这个淡雅脱尘的男子，“不知霁月公子可曾婚配？”
霁月瞬间羞红了脸，头微微低垂，声音也弱了几分，“回陛下，不曾！”
“哈哈哈，好好好！难得霄儿如此喜欢你，不如朕做主将你许配给霄儿做侧妃可好？”君青寒为君霄月的婚事可是愁死了，君辰枫府上有一个辰王妃，两个侧妃，三个侍君。反观君霄月，至今未婚，她这个当娘的都为此操碎了心了！要不是当初答应了霄儿不会插手干预她的婚姻大事，她早就要把霄儿的九霄殿装得人满为患！
“这……”霁月有些犹豫，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辰王的方向，除了隐在暗处的灼华，无人发现。
“母皇！不是说过不干涉我的婚姻大事吗？”九霄连忙开口，替霁月解围。
君青寒才不会放弃， “是，不干涉！但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吗，不如让霁月从今晚就搬去你的霄王府？”
九霄思索了片刻，没有拒绝。
至于霁月，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这就是身为男子的悲哀，在权势眼中，他们似乎只是一件物品罢了。
“本王听说皇姐前些时日大闹醉香楼，怎么？是看上哪个美人儿了吗？难得皇姐也会对这事儿感兴趣，下次记得同皇妹讲，毕竟这皇城的红楼柳巷，皇妹我可是熟客。”君辰枫不开口则以，开口准没好话！
感受到众人或惊奇或不善的目光都困在自己身上，九霄坦然一笑，“皇妹说笑了，这醉香楼明面是个青楼，背地里干的却是买卖人口，强掳豪夺的勾当，本王不过是随手清理一下蛀虫，毕竟皇城脚下，本该太平不是？”
九霄轻飘飘地怼了回去，四两拨千斤，话里有话。
君辰枫没有再说什么，直接站起身，冲着君青寒施了一礼，转身离去，丝毫不顾及这是什么场合。
君辰枫一走，又勾起了女帝心中的愧疚，顿时也没了兴致，好好的寿宴潦草散场……
两辆马车停在了霄王府的大门前，九霄先一步下车，来到了后面的马车跟前，“霁月公子，我们到了！”
从马车中伸出了一只柔荑，纤柔的手腕上一枚火红的红叶是那般夺目，九霄心生激动，直接握住了那只手。
马车里传来一声娇嗔，“啊！王爷！”
霁月本是想掀开帘子，却未曾想这霄王竟是这般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