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自由
麦璃犹豫了一下接过来，问：“什么意思？”
“你管我什么意思？给我签！给我收好了！”齐衡冲她低吼。
麦璃白了他一眼，对他的大吼大叫毫不在意，“签就签！”
反正自己不吃亏，签了就是她的了，飞来横财何乐而不为？
齐衡看到她签了心里笑了一下，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幅别人欠了他十万九千七的表情。
她把合同还给顾天周，顾天周说：“麦小姐，合同应该由你来保管。”
“还有呢？还给她。”齐衡一扬下巴，冲顾天周说。
随后，顾天周递给她一个帆布袋，是捉她的那天她随身携带着的那只，里面的东西全部都还在。
麦璃把袋子捧在怀里喜出望外，下意识的低头去翻手机。她的手机一个月没用过，电量流失到还有5。
她把手机按亮开锁，下意识的去看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
一条都没有。
只有邮箱里有她主编给她发的解雇告知书。
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来自父母或别人的，都没有。
她心下一凉。
从小，她就有意识或无意识的觉得妈妈更偏爱哥哥一些，他们会给哥哥买喜欢的玩具，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那只洋娃娃不是父母买的，是哥哥。
哥哥把自己的零花钱攒了好久才给她买了一只洋娃娃。
而且，正当她拿在手里高兴的时候，典雰霜当着她的面说了麦琉。
就因为给了她一个娃娃。
“小琉，你把钱都给妹妹买玩具了，你自己玩什么，自己的钱自己花，妹妹爸妈会养！”
父亲麦烬燃在一旁表示默认。
“可是，我已经有很多玩具了，妹妹又不喜欢玩我的玩具，我给她买一个玩具怎么了？她一个玩具都没有。”麦琉努着嘴说，对典雰霜的责骂表示不服。
麦璃捧着玩具高兴的脸色已经消沉下去了。
那时她5岁，有许多的东西已经听得懂了，委屈感一下子涌上来，眼眶被“冲”得通红。
麦琉比她大了6岁，看到她这样知道她要哭，过去拉着她的手。
典雰霜不舍得说儿子，不再跟他废话，直接拿走了麦璃手上的洋娃娃，拿起地上刚打开的精美包装袋把洋娃娃重新装回去。
连包装袋都这么精美，这个玩具的价格一定不低。
他们当时的家庭现状还不富裕，充其量只能管够吃穿。
打包好后一把拉起麦琉的手说：“儿子，去哪里买的？妈妈帮你退回去。”
“为什么！那是我买给妹妹的玩具，妹妹都没说不喜欢。不退！”麦琉反抗。
又吵了一会儿，典雰霜气不打一处来，抬手一巴掌打在了麦璃的身上，说麦璃叫她哥哥买玩具是她的不对，有什么应该和她说，别去打扰哥哥。
“她没有！是我自己要买给她的。”麦琉说完，把洋娃娃从典雰霜的手里抢了回来，让麦璃重新抱着。
半大的男孩脸色不算好看，对着一双父母冷静的说：“爸、妈，你们从来没有给妹妹买过玩具，我不介意你们把对我的爱分给妹妹。”
后来麦琉把她拉到了房间，替她擦着无声流着的眼泪，安慰她：“妹妹别怕，哥哥会疼你的。”
即使他们的重男轻女那么严重，可除了他们自己没人知道，亲戚朋友都说小妹幸福，却不知道那些东西都是麦琉给她的。
所以，一双父母带着麦琉去了国外看病，不要她了也情有可原。
每次，有人夸小女儿幸福，典雰霜就与人交谈说：“女孩当然要对她好，这样长大了才能知道男孩对她好不好，嫁个好人家。”
旁人艳羡，可麦璃知道，这句话到底有多虚假，他们巴不得她随便找个人要了就离开，他们好放轻松了。
机场送别那天她送的是哥哥，而典雰霜的那句盼她好的话，大概是她从小到大听到的最暖心的。
平时有什么困难要向父母求助，如果没有麦琉在一旁说话，她的父母根本就不会理她。
往日的委屈，历历在目。
……
齐衡让她上车，让保镖把她的行李拿到后备箱，一路带着她驶到市中心，麦璃也不知道齐衡又要做什么，安静的坐着，时不时看看窗外的风景。
直到齐衡把她放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她下车他也没有跟下来。
他摇下车窗，看着站在车外的她，语气一贯冰冷，说：“女人，我放你走，不喜欢我我不强求你，好好活着，别寻死，至少别为我而死。”
顾天周跟了下来，帮她拉着行李箱。
麦璃站得直直看着坐在车里面的人的那张煞白的脸，说：“你放我走？”
“不是不喜欢我吗？走吧，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是药师，我制药，是为了救人。既然你跟我在一起连死的心都有，那你走吧，好好活着。你想要逃离我，我也留不住你。”
她属实震惊，想说什么的时候车窗已经重新升起来了。
想不到他还有如此善良的一面。
“走吧，开车去远一点的地方等顾天周。”齐衡对司机说。
顾天周拉着行李箱把麦璃往丽苑里带，路途中和她说她之前住的那间房已经到了租期，房东也不愿意再租给别人了，而且那儿的安保工作和设施实在太差，让她住这儿。
“放心，少爷不会来打扰你的。”
“可我住在你们的地方不太好吧？”
“别这样说，你当这是少爷补偿你的。”
到门口的时候，顾天周把钥匙给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和她说：“麦小姐，少爷遇见你真的不容易，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少爷，有事随时可以去古堡或者公司找我。”
说完顾天周才走。
麦璃心里突然有种不怎么好受的滋味，用钥匙开门进房子，入门的一瞬间她又吃惊了。
确定这么大的房子是给她自己一个人住的？
……
齐衡让她离开，她的生活开始归于平静。
她重新找了份杂志社的工作，和从前一样当个快乐的上班族，东西她也不用回以前的家拿，她来的那天诺大的厅里摆的几个大箱子，里面有她所有的东包括她爸妈、哥哥麦琉的。
她心里斗着气，始终没有找过她爸妈的新的联系方式，虽然心里很想念哥哥。
不过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找。
另一边，齐氏药业的总裁办公室内，齐衡让顾天周封锁所有关于她父母离世的消息。
顾天周不明白，问：“少爷，您为什么这么做？”
“怕她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对了，她哥治得怎么样了？”他又问。
“现在在找骨髓配型，病毒的扩散已经控制得差不多了。”
“快治。”
等顾天周出去后他又觉得自己犯贱，她都那么讨厌自己了，那自己为什么还要处处为她的事考虑？
她为了别人死就不关他的事了。
可是，如果真让自己看着她冰冷冷的躺着，忍心吗？
麦璃在丽苑住了一个星期后，下班回家到单元楼的路上遇见了纪渊，她与他对视了一眼就跑开了。
没有人会希望看见一个骗子，而且他当初还那么好心的收留了她。
那天齐衡叫人送他回来时他还气不打一处来，自己那么相信她，那么帮她，她居然大言不惭的告诉自己她在撒谎，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真心错付了。
而且一股强烈的尴尬感也涌上了心头。
但回家，他看到桌上还没有收拾的碗筷，她吃过的碗就静静的放在桌上。
随后，他又气愤的把碗扔进了洗碗机里。
晚上睡觉，月光从窗外透进来浇在他的被子上，他把双臂枕在头下，脑海中满满的是她的脸，挥之不去。
想着想着，她好像又不是在骗人，那双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可是如果她没骗人，那就是齐衡真的捉了她。
齐衡抓她有什么好处？
次日他回研究院问人，“叔，咱们的齐总结婚了吗？”
“结什么婚？人家才27岁，以事业为重，倒是你，三字开头了，得抓紧。”纪渊尴尬的笑笑，又问了别人。
答案都是同一个：齐衡还没结婚。
可是，她的样子又真的不像是在撒谎。
他把这一切的纠结归根于他的研究精神，尝试慢慢的去淡忘，但如今见到她，那种纠结感又尽数的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