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有光（十）
许多人类都分不清蛇人男性和女性，甚至理所当然地将见到的所有蛇人都视为男性。
因为女性蛇人没有凸起的胸部，没有尖细的嗓音，自然也不会穿裙子，她们的体型跟男性也没有明显的区别。
其实蛇人身上可以用来区分性别的特征还是很明显的，只是往往会被人类忽略，那就是背帆。
男性的背帆更大，颜色也更加鲜艳，甚至在阳光下会发出彩虹色的反光，这可能是由于蛇人的背帆就像矮人的胡子一样，是族内女性择偶的重要标准，使得没有鲜亮背帆的男性蛇人无法留下后代。
蛇人还有一个明显有别于其他人型生物的地方，他们是靠下蛋繁衍后代的。同一个部族的蛋会被混到一起，保存在温暖湿润的洞穴中，幼年蛇人孵化后也不会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由整个部族一同养育。
--《萨伦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戴着铁手套的拳头直接把蛇人首领的下颚给打碎了，他往后仰倒，迪洛林可不打算给他重新站立起来的机会，在周围的蛇人手下们来得及冲上来之前，就挥起长剑给了蛇人首领致命一击。
杀死了蛇人首领之后，迪洛林回头往巫妖的方向看了一眼。
首领一死，蛇人们顿时群蛇无首，越发地混乱起来，在洞口方向的蛇人都争相逃走了，洞穴里的蛇人们无路可逃，只能满地乱窜，也有的集结起来试图强行杀出一条血路。
萨博罗亚仍然在施法，他的眼窝散发着妖异的红光，身上的袍子无风自动。亚德莱德、裘娜和鲍什都在他身边，看起来安然无恙。
而蛇人们被僵尸挡在坡道上根本上不去，狭窄的坡道又限制了他们发挥人数上的优势，交战处不断地有蛇人或者僵尸被挤落下来，摔落到洞穴底部。有些直接摔死了的，又歪歪扭扭地爬起来，开始攻击周围的蛇人。
眼看着那边暂时不会有危险，迪洛林也就安心了些。
周围的蛇人全都对这个杀死了首领的“铁皮怪物”退避三舍，谁也不敢靠近他十步以内，迪洛林从容地割断了绑住祭品的藤条，把那个倒霉又幸运的家伙放了下来。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救下的是个精灵，这个精灵有着白犀的肤色和淡金色的头发，虽然模样有些肮脏和狼狈，仍能看出他的长相颇为俊美，而且衣着质料上乘，怎么看都应该是个长期养尊处优的人，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精灵为什么会孤身一人流落到这里。
吓坏了的精灵一叠声地道谢，迪洛林嘱咐他跟紧自己，就转身继续去作战。
随着时间的推移，洞穴里的僵尸越来越多，而活着的蛇人越来越少。
迪洛林的盔甲上已经沾满了鲜血，眼看着剩余的蛇人被数不胜数的僵尸围在角落，他决定停下来休息，把沉重的手半剑靠在一边，摘下头盔环视了一圈，大致估算了一下巫妖可以同时操纵多少尸体，心中对巫妖的戒备又增加了几分。
蛇神雕像上的“猩红之石”还在发出妖异的红光，迪洛林看着那个宝石，开始思索应该怎么将它取下来，不过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每一次有蛇人被杀死，那颗宝石的光芒都会爆发式地闪耀一会儿，随着死去的蛇人越来越多，宝石的光芒似乎也变得更亮了一些。
其中的原理圣骑士无从知晓，只能猜测这应该就是蛇人把这颗石头视为“圣物”，并且认为献祭能够给他们带来胜利的原因。
终于，最后一个蛇人也被僵尸群撕成了碎片。
巫妖停止了施法，顿时所有的僵尸都像是断线的木偶一般倒下去，重新变成了一地的尸体。
迪洛林走向他的同伴们：“怎么样，有没有人受伤？”
“我！我受伤了1裘娜赶紧把伤口亮给他看，她的胳膊和背上都被骨矛刺伤，不规则的锋刃留下了撕裂状的伤口，倒是难得她忍到现在都没叫疼。
迪洛林用神术治好了她的伤口，严肃地看着她说：“裘娜，我的旅途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如果你这么容易受伤的话，就不能再继续跟着我了。”
“啊？可是……”
圣骑士坚决地说：“从明天起，你一空闲下来就要进行体能和战斗训练，会很艰苦，但至少关键时候能让你保命。”
没想到裘娜反而松了口气：“原来是训练啊，我还以为你又要赶我回去呢。”
鲍什身上也有不少伤口，得亏他毛多皮厚，伤得不算严重。迪洛林问有没有人受伤的时候他并不吭声，不过迪洛林看到他在流血，还是对他用了一个治疗术。
兽人看到一股柔和的光芒包裹住自己，身上的伤口立刻就不再流血和疼痛，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鲍什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个人类明明不久前还差点死在他的箭下，却屡次三番地帮助他，他仍不相信这是出于善意，来自人类的善意对他来说是十分陌生的东西，然而他又想不通对方到底想从他身上图谋些什么。
“治完了吗？”巫妖凑过来说，“谁爬上去把‘猩红之石’给我取下来？”
迪洛林皱眉看着他：“你的身体轻又不怕摔，自己怎么不去爬。”
巫妖不太高兴地说：“你以为控制不死大军就像下棋一样轻松呢，我都快累死了好吗……虽然我本来就已经死了。”
迪洛林一个字都不信：“巫妖也会感到累？”
“巫妖怎么就不会累？说的好像你比我还懂做巫妖的感受似的。”
“好啦好啦，就让灵敏又帅气的我去拿吧。”还是裘娜主动站了出来。
攀岩对于山地人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即使是一个完全找不到落脚点的雕像也一样，裘娜脱掉了鞋子，光着脚沿着雕像粗糙的表面像壁虎般地往上爬去。
见她爬得十分平稳，迪洛林就暂时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他看向那个获救的精灵：“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精灵正小心翼翼地盯着巫妖看，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圣骑士在跟他说话：“诶？碍…我、我叫潘迪尔，是明苏尼尔秋叶学院的吟游诗人。”
迪洛林皱着眉问：“一个明苏尼尔的诗人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还被蛇人给抓住了？”
“我本来是想来找山地人采风的，山地人的音乐别具特色，还会把部落的历史编进歌里，我打算把这个作为毕业的课题，正好在附近的镇子里遇到了出来买东西的山地猎人，听说有山地人部落正在举行狩猎集会，就想跟他们去看看……”
迪洛林打断了他：“你是说，外面瘟疫这么凶，他们还跑出去买东西？”
精灵耸耸肩说：“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只说是必须去买药，更具体的没有告诉我。”
“嗯，然后呢？”
“然后，我们走到沼泽附近的时候，就被蛇人偷袭了，他们想要抵抗，但是对方人数太多……最后只有我活了下来，被抓回来献祭，要是你们再晚来一会儿，只怕我也完了。”
“……这帮畜生，我就知道他们不会安分守己地待在沼泽里。”迪洛林咬着牙说，“我去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
这个洞穴四周还有不少天然形成的小洞穴和通道，黑漆漆的通道深处说不定还有蛇人躲藏着，迪洛林就点了火把过去检查。
潘迪尔看了看巫妖，又看了看迪洛林，还是跟在了看起来比较安全的圣骑士身边：“我来帮您拿着火把吧，恩人，还没请教您的尊姓大名？”
“迪洛林。”圣骑士把火把递给他，潘迪尔又有点犹豫地问，“那个骷髅……是一个巫妖没错吧？为什么圣骑士大人会跟一个巫妖一起行动呢？”
“我有非常重要的使命，必须要借助他的知识才能完成。”迪洛林显然不打算透露更具体的信息，精灵也就弱弱地“哦”了一声，识趣地停下不再追问。
这时候在洞穴的中心，裘娜已经无惊无险地爬到了雕像的手臂上，她对着下面大喊：“这颗宝石是卡在里面的，怎么办？”
巫妖说：“用刀撬出来就行了，不用担心弄坏它，这石头比世界上任何金属都要坚固万倍。”
于是裘娜拔出匕首，用蛮力硬是把宝石橇了出来，带着它爬回地面。
巫妖搓着手迎上前：“太好了！快让我看看这宝贝，啊，这光泽，这质地，这涌动的能量……”
裘娜交出宝石以后左右看了一圈：“迪洛林呢？”
亚德莱德刚才一直在盯着她怕她掉下来，也没有注意到圣骑士去了哪里，还是鲍什给指了个方向：“他从那个洞进去了。”
巫妖把宝石收进腰带上的小包里：“走了走了，赶紧叫上他回去了。”
迪洛林在通道深处又发现了几个蛇人，他们似乎是在守卫着什么，拼命地试图阻挡敌人的入侵，但毫无悬念地都成了圣骑士的剑下亡魂。
杀死这些看守之后，迪洛林继续前进，很快就到达了通道的尽头。
这里堆满了潮湿的沙土，这种沙土显然不是洞穴里本来就有，而是从别的地方特地搬运过来的。
迪洛林不认为这些蛇人会拼死守护一堆沙子，就试着往下翻了翻，果然，沙土里埋着无数鹅蛋大小的卵。
潘迪尔也在旁边发现了一把莱雅琴，他大喜过望地拿起来：“太好了，我的琴！还完好无损1
说着还试拨了几个音符。
萨博罗亚等人过来的时候，迪洛林已经将许多蛋翻出来踩碎了，蛋清蛋黄流了一地。
圣骑士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你们来的正好，过来帮忙吧。”
“你在干什么？”巫妖诧异地看着他，“我们要的东西已经得手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连蛋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