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瞳
一大早，茂星河是顶着两个硕大无比的黑眼圈坐上了餐厅里的饭桌前。
她昨晚又是灭蛊又是调查和打听各种事的，后半夜基本没睡，今天早上换衣服的时候，还发现那件白裙上沾染上了她昨晚与蛊虫激战时的血迹。
好在，她行李箱还有换洗的衣服，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来大姨妈呢？
不过，说来也奇怪，她和蛊虫来硬的时候，一直都是正面刚，怎么血却溅染到裙摆后去呢？
“早啊，花姨！”程风打着哈欠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的房间在一楼，一出房间就能看到餐桌旁的人。
花姨从厨房冒了个头，回了句早。程风才发现他看到的那个“花姨”似乎并不是花姨。
“茂星河小姐？”程风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茂星河完全没有注意到程风认错人的细节，没精打采地抬头，“有事？”
她此时穿得是她在来上青时提前搭配的第二套，中袖百合叶大领蓝色衬衫加一条军绿色长裤，领口那里别着一条翠绿色丝巾，以呼应她裤子的颜色，寓意春意盎然的勃勃生机。
程风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仿佛误入建国大业的片场，一个颓废的码头扛包女同志在用眼神诉说着她的不幸，于是尽量委婉地提醒她，“你没有其他衣服吗？”
茂星河全无心情领悟程风话里的潜台词，有气无力地回他，“还有一套被护士换了，不知道弄哪去了。”提起这事她还有些肉痛。
那套衣服可是她专程下山去县里的集市买的，花了她五十块钱呢！
“你不觉得这一套不太合适吗？”
茂星河点头，“太好看了是吧，不太适合我现在的职业。”她刚得知她要做秦时保镖时，用手机查过保镖具体的职责。
检索后，跳出一堆电影海报，全是戴着墨镜的型男，穿得跟出殡似的，十分肃穆。
程风第一次见茂星河时，她当时穿得是病号服，所以他也就没在意，现下才觉得茂星河在衣品这一块似乎有很大的问题。
二十不到的小姑娘，其审美似乎停留在了岁月的浩劫中，将美浓缩为一种劳动最光荣的精神层面中。
程风深吸一口气，努力用祖国经济区域发展不平衡等社会现实说服自己，这是一个区域发展对个体的投射。他轻声对茂星河说：“星河，哥给你商量一件事，你的这套衣服以后就压箱底，咱以后尽量穿得青春靓丽一点。”
茂星河一脸疑惑，“这不够青春靓丽吗？”
程风：“可能稍微有点老气了些！”
茂星河不服气，“哪里老气了！”
言语间，秦时也下了楼，不同往日冷硬的西装，今天他穿得要休闲很多，上身是宽松白色衬衫，领口处微开，下搭了一条黑色休闲裤，过肩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虽然依旧一脸淡漠，但是整个人让人感觉柔和、慵懒了许多。
“秦时，你要和我们一起吃早餐吗，我让花姨把今天的早餐做清淡些？”程风问道。
“不用。”秦时说完似是无意地扫了一眼茂星河，“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四目相对，茂星河像是抓到援兵一样，充满希冀地看向秦时，问道：“秦先生，你说我这身老气吗？”
程风见她如此执着，觉得有些好笑，“秦时你也稍微劝劝……”
“挺好~”秦时嘴唇微动，淡漠的神色里却看不出敷衍。
程风的笑容霎时僵硬。
秦时温声继续道：“只是这一身和你职业不太搭，我已经和商场打过招呼了，等一下他们就会过来送适合你的工作服。”
还有工作服！买衣服的钱都省了！
茂星河瞬间眉开眼笑，痛快地答应了，随即还对程风语重心长道：“程先生，你的审美有待提高哦！”
像秦时这样的大美人都认同了，那肯定是程风的审美有问题。
程风隔空给秦时竖了一个大拇指，论劝人还得是秦时这家伙技高一筹，他一个学心理学的怎么就没有想到曲线救国呢！先扬后抑最基本的话术操作啊！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到另一个问题，秦时这个大冰山什么时候待人这么体贴了，而且还提前给商场打过招呼。
只是等他反应过来时，秦时已经回房了。
早餐花姨准备地很丰富，虾饺、豆腐花、牛肉面，应有尽有，而单独地给秦时准备的那一份则是一碗一点油水都没有的蔬菜沙拉。
茂星河一筷子夹了三个虾饺放嘴里，鼓囊囊地问道：“他天天就吃这些？”她其实很不理解秦时，又不是和尚，怎么吃得比和尚还清心寡欲。
程风语气有些无奈：“他对荤腥过敏。”
啥！
茂星河震惊地看向程风，“还有人对这过敏！”这得错过多少美食啊！
然而还没等她细问，一个熟悉地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厅。
刚刚还一脸冷淡的秦时，此时正满眼雀跃地朝茂星河奔过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而对面的程风则一脸紧张地看着秦时。
不，面瘫吗？
这不笑得挺好的吗，就是看上去怎么傻乎乎的。
“星星，我来陪你吃饭啦！”
茂星河有些懵圈地看向程风，程风则用个口型比了一个“瞳”字。
茂星河立马就凝神去看他两肩上的那两盏灯的颜色，依旧是明亮的银白色。
不会真是人格分裂吧！
茂星河试探地夹了一只虾饺放他碗里，“你不是对荤腥过敏吗？”
这种不是体质问题吗，难道换一个人格连体质都变了？
“那是秦时，又不是我。”瞳开心地吃虾饺，“再说了要不是我帮他吃，他能长那一身腱子肉吗？”说完他突然撩起上衣对茂星河道：“星星，我的腹肌很好看吧！”
茂星河吓得筷子直接掉了一只，干笑两声，说了声挺好。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是真的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茂星河这才理解为什么很多大家术士也会弄混多重人格和鬼上身。
要不是她的眼睛与普通人不同，估计也会弄错吧！
旁边程风却像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信息，激动问道：“瞳，你和秦时是不是达成了什么新的约定，为什么你俩现在好像可以共享记忆。”之前关于茂星河的事，他就问过秦时，但是秦时似乎也不是很清楚，眼下他只能问这个次人格了。
突然被程风打断，瞳有些不高兴道：“那应该是赤跟他说了吧。”
“赤！”程风和茂星河同时出声。
程风：“赤是谁？”
瞳撅着嘴，把头扭向一边：“你问我不说，星星问，我才说。”
程风哭丧着脸，一副我很脆弱地样子看着茂星河，说“你问吧，我没事。”
茂星河：“……赤是谁？”
瞳笑嘻嘻地给茂星河夹了一个小笼包，才道：“赤就是秦时啊，秦时也是赤。”
茂星河一个头两个大，“这是什么意思？”这个瞳是个什么情况她都没搞清楚，怎么又突然蹦出一个赤。
她疑惑地看向程风，发现对方比她还迷茫。
瞳：“就是字面意思啊，赤还说星星喜欢鬼，要给……”他话说到一半，骤然捂着自己的嘴，“这个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