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火海中结缘,洪流中失恋,一人唱响“一首没有伴奏的歌”16
“锦曦,别失态,别冲动,别……别……”一个理智的声音在锦曦的心底呐喊着牵绊着她,让她不要走得太快,不要冲动喊话,不要冲动做事;另一个感情的声音又不甘落后地怂恿着她:“本姑娘就失态一次怎么样?就冲动一次怎么样?为了自己由衷的爱拼一次怎么样?为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宣布一下‘主权’又怎么样?你快看啊,谭翔已在给那‘臭’丫头梳头啦!怪不得谭翔不给你打电话呢?因为手机已被那高个子丫头捉在手上啦!这次你没看错,真是她控制了谭翔的手机,所以你才等不到他的电话……”
理智,感情,理智,感情,“理智和感情你们别打架,本姑娘想起来一个‘仙人’——她姓‘高’名‘情商’,全名‘高情商’,理智和感情你们暂且退居幕后,这次我请‘高情商’出场,相信她一定能帮我吓退高个子女生,又不会让谭翔这个‘傻瓜’为难和生气……下面我给你们仨‘大仙’分分工——大众场合理智管;二人世界感情漫;遇上爱人牵‘情敌’,‘高情商大仙’迈上前……”
于是锦曦稍稍放慢脚步,从从容容走完和众人擦肩而过的路,接着她把自己所有的长发都捋到前面来,用左手将头发攥在一起遮住自己的整张脸,来到小姑娘和谭翔面前,然后盯着小姑娘手上的手机,阴阳怪气地对着那姑娘说:“哇哦——小姑娘你好美啊 !姐姐是神仙,神仙来帮你梳头好不好?还不好嘛?”同时锦曦一把将谭翔的手机从小姑娘手上夺到自己手中……
“啊?疯子,疯子疯子,翔哥快躲开……”说吧,小姑娘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病房的方向跑去了,这回不走“s”形路线了,她的身影连同蓬乱的头发像离了弦的箭一般,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锦曦依然低着脑袋用头发蒙住自己的脸,她正想考验一下谭翔,看看他能不能不看脸就能认出她来,没想到谭翔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用自己的双手握住锦曦攥着手机的双手,他的手温超出了她的想象,锦曦感觉一股热流电流般地迅速流遍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的全身也情不自禁地随着他颤抖的双手和颤抖的全身一起抖动起来……
“锦曦……”谭翔一声深情的呼唤,让她的全身又不由自主地重重地颤抖了一下,她真想一下子扑到他怀中好好哭一场……而谭翔感觉如梦如幻,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刚刚他还想着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锦曦了,他就要失去她了,此时此刻,他热血沸腾不能自已……
他拉着她,以病后初愈能够承受的最快速度走进自己的病房,关上门,直接紧靠到门上,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紧,再抱紧……他恨不得能将她融入自己的体内,供她三餐,拥她入眠,从此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她倒在他怀里,面颊紧贴着他滚烫的胸膛,闭眼侧听着他狂乱的心跳,用心感受着他急促起伏的呼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软,最后被他体内迸发出来的“岩浆”“熔化”了……她深情地抚摸着他滚烫的双肩滚烫的脖子滚烫的头……
“锦曦,对不起,对不起……你一定是受了很多委屈才找到我的,要不,你也不可能和我一样——穿着病号服……”谭翔用一只手胳膊紧拥着锦曦的腰;又用另一只颤抖的手轻抚着锦曦满头满肩的秀发;再用下巴和脸颊紧贴着锦曦的头顶深情地轻蹭着,轻蹭着……
谭翔的一句“对不起”触崩了锦曦理智的最后防线,她忍不住哽咽起来……“对不起,乖,对不起……”谭翔一边内疚着一边安慰着锦曦,同时想起自己的高中三年,想起背着锦曦从火海中死里逃生,想起他奋战抗洪一线在洪流中救人命悬一线的经历,想起在水中受伤剧痛难忍险些昏厥的危险,想起在病床上噩梦连连还要接受剧烈伤痛与治疗之痛的双重打击,想起在人生学习和工作任务双重压力下依然挥之不去的相思之苦……堂堂七尺男儿在女朋友声声哽咽的感染下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两个身处异地却惺惺相惜又心心相印的青年,由哽咽到欲以控制再到抱头痛哭,此时此刻这对恋人的心理世界犹如前几日这个城市的天气一样——狂飙四起,暴雨倾泻,心潮澎湃,感情的潮水一发不可收……
他们也不知道靠门站了多久,哭了多久,沉浸了多久……直到他们两个都感觉腿脚发麻厉害,才稍稍松开,谭翔以门为支撑,挽住锦曦的腰不敢一下子放开,担心她会摔倒。他帮她理了理长发,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叫她像他一样活动一下腿脚:“等你腿脚活动开来,不麻木了,到我床边坐会儿……”
“奇怪了,谭翔,你刚刚在我背后哭得稀里哗啦的,把我背后的衣服都打湿了一大块,怎么转眼间连泪痕都找不到啦?”锦曦瞅着他的脸寻找泪痕,同时也关注着他贴着纱布的半张脸……
“男人的眼泪自己擦,我刚刚趁着你还没抬头,自己用衣袖胡乱地擦了一下……”谭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再看看你流出了多少眼泪,你看看你面前这个男人的衣服湿了多少?呵呵……”锦曦随着谭翔的提醒仔细看了看,谭翔胸前的病号服湿了一大块,再往下看,一直湿到裤子……
“呵呵呵……呵呵呵……是你自己昨晚睡梦中尿裤子了吧,现在想借此机会赖我是不是……呵呵呵……”锦曦毫无顾忌地笑开了,看来痛哭流泪的确是宣泄沉闷愁苦的一种方式。
“你又调皮,小心我罚你……”谭翔故作严肃地说。
“哼!怎么罚呀?”锦曦用眼角斜了谭翔一眼,故作生气地说。
“怎么罚呀?不告诉你……”谭翔仰起头故作神秘地说。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锦曦撒娇卖萌道。
“好好好,我告诉你,但你听了不准反悔哦,要认罚哦!”谭翔一脸的神秘。
“嗯,一言为定,不反悔!”锦曦一本正经。
“听好啦,我只说一遍——罚你做我的新娘……”
“你敢……”
“看我敢不敢……
“我看你敢不敢,我看你敢不敢……”锦曦将两只手握成小拳头暴雨点般地“猛烈”地敲击着谭翔的胸口……
“别敲了别敲了,再敲我的心又要蹦出来啦……不信你听……”谭翔抱着锦曦的头轻轻贴到自己的左胸,锦曦听了片刻,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在加快……她下意识地推开谭翔,红着脸低着头站在他面前不知所措……
“做错事啦?头低着……你推开我干嘛?难道我的心会蹦出来吃了你啊……”谭翔边说边双手捧起锦曦的脸,凝视着她的眼睛,动情地说:“锦曦,谢谢你来看我!我……我……”
锦曦的双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期待地看着谭翔:“你……你什么?”
“我……”谭翔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了敲门声。
他们俩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打开了房门。
“谭翔同志,您今天上午暂停输液,等早晨检查的结果出来后,主治医生再重新给您安排治疗计划。”护士通知谭翔说。
“好的,谢谢!”谭翔道谢。
“陪护呢?哪儿去了?”护士接着问。
谭翔环顾了一下整个病房没看到陪护叔叔,正摸着脑袋想着他可能去哪儿了,还没来得及回答护士,病房内的厕所里突然传来陪护的声音:“我在这儿……”
锦曦和谭翔同时捂着嘴笑了……
“这位是哪个病房的?”护士看着锦曦问。
“她是我女朋友,她的房间在楼上。”谭翔替锦曦回答道。
“哦,那经常来这里的那个高个子女孩是谁?”护士问谭翔。
“那个是我从洪水中救起的学生。”谭翔答道。
“哦,谭翔同志注意休息啊!”护士说完就走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陪护叔叔,您还会玩‘隐身’啊,哈哈……哈哈哈……快出来吧,委屈您啦!”谭翔对厕所里的陪护说。
“臭小子,还取笑叔啊,还不是怕打搅了你们吗?”陪护叔叔边说边走出了厕所。
“叔叔好!”锦曦微笑着和陪护叔叔打招呼。
“这姑娘好样的,有礼貌!”陪护叔叔笑着说。
“这是我女朋友。”谭翔介绍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刚刚不是跟护士介绍过了吗?我听到了,你就是不跟护士介绍我也知道了……你当叔叔傻呀聋呀,呵呵……”陪护继续说道。
“叔叔,不好意思啊,让您在里面待那么久……”谭翔摸着自己的脑袋有点小尴尬。
“没关系没关系,我乐意我享受……我到门口去坐会儿,给你们俩‘把风’,你们继续聊吧……”陪护端了个凳子带上门出去了 。
“谭翔,我出来也有一会儿,我手机没带,我用你的手机给陪护阿姨打个电话说一声,可以吗?”锦曦问谭翔。
“当然可以啦!密码还是你去年设置的,我没修改过。”谭翔边回答她边深情地看了她一眼。
锦曦给谭翔的手机设置了和自己手机一样的密码,她尝试输入了自己手机的密码,果然打开了谭翔的手机。
“阿姨,我是锦曦啊,我在楼下遇到了一个老乡,他也在住院,我们在一起说说话,您不用找我,我自己会回去的。”
“好的好的,知道了,反正你今天上午也不用打吊针,多玩会儿也行。记得回来吃饭。再见!”
“阿姨再见!”
谭翔拉着锦曦坐到自己的床边,自己就坐在她身边……
“谭翔,你手机一直都在你身边吗?”
“一直都不在我身边,今天早晨我们首长才带给我的。”
“那你就不惦记着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我都是不定期给家里打电话的,爸妈也习惯了,当我不打电话回家时,他们就当我正在完成任务中。”
“那他们也会担心啊,也希望你早点打电话回家呀!”
“前一段时间,我要不昏迷,要不做噩梦胡言乱语,伤痛和病魔折磨得我话都说不完整,有时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我怎么给爸妈打电话呢?那不让他们更担心吗?”
“那今天不是可以给伯父伯母打电话报个平安了吗?”
“是可以啊!本来昨天下午,我脸上的纱布就被揭开了,医生叫我暂时不要去触碰有伤的半边脸,伤口刚刚愈合好,要格外小心,不能造成二次伤害。所以我昨晚没敢去摸这道疤,也没把它放心上,心想只要人活过来了就万事大吉了。”
“今天早上在首长将手机交给我的一瞬间,我第一个就想给你打电话,因为我们约好的见面日期已经过了几天,天也晴了,我要给你一个交代……等首长一走,我就拿起手机正准备打开,黑色的手机屏幕上却照出了我脸上‘狰狞’的疤痕,我根本就不像以前的‘我’了,要不是一大早我睡醒了,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那根本不是我以前的脸了,我下意识地用手一模,凹凸不平的,我在一时间无法接受自己现在的脸现在的模样……”
“我想——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脸,无法接受的模样,怎么能让你接受呢?我感觉自己永远都无法再面对你了……上一次我们从大伙中有幸获得新生,我的脸虽然从此变黑了,但那是我们共同经历的劫难,你会由衷接受我的变化。但这一次不一样,我的这道疤与你毫无关系,以你的优秀,你完全可以找到一个外表超帅兼有内涵有才华的人陪伴你一生,我没有理由连累你……”
“我想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却又在刹那间哽咽起来,后来忍不住对着手机屏幕,对着脸上的这道疤放声痛哭起来……只有陪护叔叔在一旁宽慰着我,但语言略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