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中有佛
如果反抗很有可能就会激怒他，而激怒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于学民不敢冒一丝风险，因为这关乎到他的家人。
······
房间外是一个很大的客厅，装修却比较一般。
一个很旧的布艺沙发摆在宽敞的客厅中央显得有些小，与之相比，沙发前摆放的玻璃茶几就更显廉价。
茶几上摆放着两个盘子，一个是果盘，另一个竟然盛放着几个馒头。
水果是些香蕉苹果，馒头就是普通的白面馒头。
整个客厅的陈设完全配不上这栋小洋房，更配不上于学民的身份。
风衣男非常清楚，于学民的生意可比陆宏达大多了，至于为什么他没有过着和陆宏达一样的豪奢生活，
风衣男同样一清二楚！
因为这二十年他除了练功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三个残害自己女儿的凶手。
“我叫江泽，你认识吗？”
江泽似乎一点也不急着杀掉这最后一名凶手，他施施然坐在沙发上，取掉了口罩，也摘下了风衣的帽子。
顿时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就出现在于学民面前。
“我认识，江泽是江涵的父亲。”于学民沉声道。
“听说你信佛？”江泽又问道。
“对。”于学民点头承认。
江泽拿过茶几上的一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细细咀嚼着。
他脸上的褶皱随着他的咀嚼而起起伏伏，如同连绵不绝的山脉。
于学民的心里很矛盾。
他期望这位老人快点杀了他早点离开的同时，心里又存着侥幸活下来的幻想。
“小涵命很苦，她出生那天，她妈妈就难产死了。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本事啊，连温饱都经常不能保证，那时候条件是真的差，
她两岁的时候生了一场病，并不算多么严重的病，只是一场重感冒。
为了治好她我却借遍了所有亲朋好友。
等她终于治好了，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妇幼保健院里，别的父母都是给孩子买的各种粥，各种好吃的。
而我就买了两个馒头，
我骗她说这是白雪做的，她信了，还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江泽浑浊的双目中噙满了泪水，有一些顺着松弛的眼睑滑落了下来，却又在满是沟壑的脸颊上迷了路。
于学民的心越发沉重，这种沉重一半来源于对自己家人的担忧，一半来自为人父心底的那块柔软。
他慢慢挪动脚步拿起了客厅中的一个扫把，随后他又挪回到房间门口，用扫把将房间门把手别住。
这个过程虽然只用了不到三分钟，他却出一身汗。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于学民了解她的妻子。
他怕那个外表柔弱，内心倔强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做傻事。
“如果有人杀了你女儿你会怎么样？”
江泽霍然直刺刺的看向于学民，说出一句令于学民如坠冰窟的话。
迎着老人那双虽然浑浊但却异常凶狠的眼神，于学民的心瞬间就跌到了谷底。
半晌他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很想说，我会通过法律手段让凶手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如果我的女儿被人杀害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那个凶手挫骨扬灰！”
江泽的嘴角抖动了两下，善于察言观色的于学民却分辨不出这一动作到底是笑还是嘲讽。
“你信佛为什么家里一个佛龛都没有？”
江泽的思维很跳脱，愈发让于学民觉得难以揣摩，这种感觉非常像他以前的几笔生意。
而那几笔生意大多都以失败告终。
“因为我不太在意外像，心中有佛胜过一切佛像。”
江泽的眼神不再那么凌冽，变得有些复杂。他不再死死盯着于学民，而是看向了那盘馒头。
于学民却是径直走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出来。
江泽眼睛微微眯起，却仍然没有其他动作。
“佛教讲究因果报应，我种下的因，应当我吃下这枚果。只是希望先生能放过我的家人。”于学民将水果刀递给江泽，诚恳的说道。
江泽再看向他时，发现他眼中少了些恐惧，多了几分坦荡和豁然。
在江泽接过刀后于学民就闭上了眼睛，他甚至微微弯腰，凑到了江泽面前，全然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
江泽突然变的很是愤怒，他将水果刀放下，一巴掌就扇在了于学民左脸颊上。
于学民身子一个趔趄，脑袋嗡嗡直响，被扇中的地方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慢慢肿起。
“我女儿也求你们放过她了啊，她都已经那样了…都已经被你们折磨成那样了……你们……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
江泽失声痛哭起来，眼里满是恨意。
“你知道吗？她是上天送给我的天使，是我所有的希望，你们就这样毁了，如果按你说的因果报应，我也要毁了你们所有的希望。”
说完江泽望向了被扫把别住的房门。
刚才门把手轻轻转动了一下，虽然很轻微，不过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于学民睁开了眼睛，然后来到了江泽左侧直直站定，恰好挡在江泽和房门的中间，他的身躯虽然有些摇晃，脚步却再也没有移动分毫。
他什么都没说，而是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心。
……
突然而来的暴雨让城市里的交通有些混乱。
虽然有交警在前方开路，纪凡一行人还是花了二十多分钟才赶到祥瑞小区，于学民的住处。
那是一栋三层高的小洋房。
绝大部分警察被留在外面部署现场，参与保护任务的有纪凡、祝慈文、梁国栋、秦霜以及一名老警察。
秦宇原本也想参与，却被梁国栋和秦霜同时严词拒绝了。
纪凡有些不明所以，却也没功夫考虑这个了。
几人刚从车上下来，就瞧见洋房二楼正对大门的一道玻璃窗前，
有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正在朝他们疯狂挥手。
梁国栋当即脸色巨变，不过他很快又冷静了下来，
大雨虽然影响了他的视线，却没有影响他的判断。
凭借着丰富的经验，他很快对房屋里的情况做了个大概判断。
女人神色虽然焦急，却没有大声呼喊，她只是在挥手，并没有任何手势动作，这说明她并不是哑巴。
那么很有可能凶犯还没有杀人，亦或者正在杀人。
想到此处他不敢怠慢，大手一挥，低声说道：“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房子里，大家准备好，动静小点。”
情况紧急，几人雨衣都没有穿，就冲进了小洋房里。
刚进大门，二楼的哭声就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中。
梁国栋打了个手势，那名老警察就和他同时掏出了手枪，老警察在前，他落后半个身位。
两人就这样轻手轻脚的拾阶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