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给鸡拜年（3）
“逍寒，我睡不着……”
夜里，杨确从屋里走出来，戳了戳枕着胳膊，闭目养神的逍寒，呼吸浅淡，他显然也没有睡着，可过了好久，逍寒才睁眼看她。
四目相对，两只都愣了好半晌。
逍寒起身：“走吧，确实有些燥热，夜里风凉，去吹吹兴许好点。”
仲夏的夜总是寂静的，传闻说村子里闹鬼，不过两人都不是人，也没什么好怕的，满不在乎地在山林间闲逛。
“逍寒，想不到在山顶看月会这么大，像你烙的大饼子。”
杨确舔舔嘴唇，这挂在天边的东西，看上去竟十分好吃，不过她好想吃逍寒烙的饼子啊。
逍寒脸色被映了月光，高贵优雅，身上似乎传出浓浓的异香，他声音不咸不淡，唇角竟有浅的几近乎看不出的笑意，轻声说了句：“真是只嘴馋的雀儿。”
“嘿嘿，那我们月也赏了，你回去给我烙饼吃吧？”杨确摇着逍寒的手臂撒娇。
“月都被称作白玉盘或玄月，你却叫它大饼？广寒宫的嫦娥听到会不会跟你急？”逍寒侧目看她，眉宇间似乎蕴藏了浅淡的温柔，杨确红了脸。
“回家回家！”
杨确拉着逍寒的手蹦蹦跳跳，后者脸上有一抹不自在，但很快消失，倒也没有挣脱。
半山腰，逍寒突然停下步子，杨确诧异回头，刚要说什么，感觉到逍寒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连忙屏息凝神……
难道有什么响动？她怎么什么都没有听到？
不过逍寒耳力向来好过她，杨确也没有说什么，和他一样藏在树后，静静等着。果不其然，很快，一只黑乎乎的鸟就惊慌失措地飞了出来。
“蝙蝠魄。”
“它遇到麻烦了，出去吧，帮帮他。”逍寒拉着杨确的手走出。
蝙蝠从逍寒身边飞过，又转而回来，藏于其身后，在蝙蝠后面，有几个拿着网和刀的人类穷追不舍。
蝙蝠魄修不成人形，也还不会说话，黑豆大小的眼里全是祈求，满眼惊恐地瞪着为钱杀红眼的人类，翅膀不停的扇动，似乎随时准备飞走逃命……
“呦，同行是吧？”五大三粗的男人用刀指着逍寒，轻蔑的笑：“行业有行业的规矩，这畜生是我们先抓到的，你不能抢生意。”
“不过看你拖家带口的也不容易，就不跟你计较了……”
拖家带口？
杨确看了男人一眼，又转头看了逍寒一眼，所以，男人口中的拖家带口这是指她？
另一个男人摸了摸下巴，打量了杨确好半天，猥琐地笑着说：“这小妞够靓啊，嘎嘎好看。”
另一个男人也顺势将不善的目光移向杨确，连连点头：“小家碧玉，小家碧玉。”
逍寒的脸色阴沉下来，用力将杨确拽到自己身后，声音掷地有声，言辞犀利：“收起你们恶心的目光，别在我夫人身上用，否则我废了你们。”
他在外人面前叫我夫人，只是想保护我呢？还是这一年多的时间相处下来，他也有点喜欢我？
杨确看着他冷硬的脸庞，有觉得以他疏离孤寡的性子不太可能。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哄堂大笑，怪声怪气的嘲讽：“就你？弱不禁风的跟个小娘们儿似的，要废谁啊？废俺哥俩？”
逍寒冷哼一声，一个箭步飞冲上去，两拳上去，两个男人四脚朝天，怀疑人生。
“快滚。”
两人男人连忙爬起来溜之大吉，跑的比兔子精还快。
“走吧，回家。”
蝙蝠魄飞过去，挡在逍寒面前，逍寒冷漠的扫了一眼，蝙蝠魄被吓的瑟瑟发抖，眼里冒泪，涕泪涟涟的眼里像在哭诉。
“逍寒，它是不是受伤了？”
然后杨确就看到，逍寒抓着蝙蝠的爪子，像从前拎自己一样把人家倒立过来，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你的伤不重，至于你的族人，我救不了。”
“趁着夜色快回吧，去更远的深山里，不要让那些人找到你。”
蝙蝠和杨确眼里双双闪过不可思议，他能听懂未化形的动物说什么？
逍寒运功为蝙蝠疗伤，而蝙蝠的怪叫声一直在山里回荡，如泣如诉，像在哭一样。
“蝙蝠要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生活，天亮后，你的痛苦会加倍。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的错，而是那些人类的错，我们已经离他们很远了。”
“别难过，希望下次见你时，你已经化形。”
蝙蝠扇着翅膀飞走了，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回过头，蝙蝠视力不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身上有狐臭，无疑是只狐狸精；另一个叽叽喳喳的，像是鸟雀一样的动物。
他们都能化形了，蝙蝠在心里立誓，他也修行千年了，机缘不少，但他总是错过……下次，他定会牢牢抓住。
“别看了，回去给你烙饼吃。”
逍寒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回头喊勾边看着蝙蝠魄走的方向出神的杨确，淡笑。
一听回去有饼吃，杨确顿时开心了，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美滋滋地跟在逍寒后面，蹦蹦跳跳地走着。
“你说你一只狐狸精，身上怎么总是有股异香，特别香，比山林里春天百花盛开时还要香呢。”杨确在逍寒旁边叽叽喳喳地说，嘴巴就没停下来过。
逍寒看她一眼，笑说：“可能是狐臭。”
“不是不是，怎么可能，真的可香了！我没有骗你啊，怎么是臭呢，分明是很香很香的味道啊！”杨确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确确，知道吗？”逍寒嘴角勾起邪气的笑，听着他的称呼和笑，杨确几乎被勾去了魂，目光注视着逍寒惊为天人的脸，如痴如醉。
“我们狐狸天生便有的本事，只一眼便勾魂夺魄，让人神魂颠倒……”
“你是不是，对我用了法术？”
杨确呼吸加重，看向他的眼神情丝迷离。
“呵呵……”他在她耳边吐息。“像你这样的小雀，都不必用一点功力，看你一眼，气息靠近三分，便能让你欲罢不能。小小的魅惑尚且用不上，更别提幻术。”
他身上的香味窜入鼻息，且愈来愈重，愈来愈浓，逍寒弯腰，额头碰着她的额头，鼻尖抵着她的鼻尖，呼吸扑打在她面上……
气息不稳，他吻在她耳垂上，呢喃细语，声音极尽温柔，与平日冷冰冰的他截然不同：“我喜欢上你了。”
“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凉薄的眸子里带了动情之色，手抚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悄悄探向腰际，将她搂近，贴紧自己。
“逍，逍寒，我也喜欢你。”
杨确稳住最后的力气把话说完。
对了，他们的关系也可以是爱人啊。他看她一眼就能脸红心跳，稍微一笑她就神魂颠倒，这难道不就证实了喜欢他？
逍寒笑了，眉宇舒朗、眉眼带笑，带着十足的魅惑，他的唇压下，在她唇上只一瞬。
软软的，两唇相接的美好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他的唇缓缓离开，温柔一笑，山风袭来，她浑身都是凉意，意犹未尽。心里却舒展开来，像被什么填满，逍寒一把抱起她，哄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