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是怎样的悔吗

    晚上到天明，她在我怀里冷去，可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凭什么？

    我呲目欲裂，对着天空吼：“不是说人世间有苦情老头吗？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要让这些无辜的女孩承受这样的苦楚？”

    “如果你真的存在，有怜悯心，那你就出现啊！”

    轰隆一声巨响，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霎那乌云密布，雷声震耳欲聋，仿佛要穿透乌压压的云层，四周一片寂静，像是要大祸临头……

    “小子，口出狂言。”

    白悔抬头，透过雾蒙蒙的泪眼看到了一个其貌不扬的老头。

    老头抽着烟，说话嗓音沙哑难听，许是抽烟抽的。破烂的白背心、拖地的黑裤子，让他看起来邋里邋遢……

    没错了，母亲生前描述的苦情老头就是这副模样。

    白悔拖着瘸腿艰难地站起，走向老头，毫不犹豫，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求求您，救救她！救救那些无辜的女孩……”

    “老头子我可以帮你，但你拿什么换？”

    老头的眼神灰暗，声音沙哑难听，却给了白悔无限希望。

    “什么都能换。”

    “孩子，起来。”苦情老头弯下腰，将白悔拉起来。白悔看着苦情老头，显然想不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老头，力气却不小。

    “我不要什么，只要你不后悔。”

    “您放心，保证不悔。”

    苦情老头看了白悔一眼，目光深沉，令人不解。“孩子，你跟我投缘，我送你两个选择。一，苏晨礼从没来过这里；二，你帮她逃出去。”

    “我选一。”

    竟是毫不犹豫？

    “如果是二，你可能会有离开这里的机会。不再想想？”苦情老头盯着白悔，不急不缓地说道。

    “不用想了，我选一。”

    “只要她离开，只要她没遇到过我，就够了。”

    白悔看着怀里的女孩一点点消失，突然笑了。“晨礼，这是我能送给你，最好的结局。”你不需要担心我难过，只要你过的好，我就不难过。

    “苦情爷爷，你真的存在，为什么你……”

    “白悔，你母亲的劫难是命中注定，我插手不得。”

    他知道我想问什么？

    “那我……”

    “看你如何选择。”

    “我给了你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坐在轮椅上的白悔抬头看向老头，老头点燃一袋烟，抽了一口。“问。”

    “您是怎么选定要帮助的人的？”

    “随机。”

    白悔摸摸鼻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头咳嗽两声，大概是被烟呛着了吧。“一直抽烟，也能被烟呛着。”随即换了个委婉好听的说法：“看缘分。”

    “我再问你一次，后生，你当真不后悔？”

    白悔摇头。

    “您放心，不悔。”

    我坐在屋里，怀念着她的点点滴滴，她笑的样子，她哭的样子，她说话的样子，她的声音，她的动作……等到她走了，我才突然发觉，我到底有多我喜欢她，脑子里全是她的模样，耳旁都是她叽叽喳喳的声音。

    礼礼，你现在过的好吗？首都城是不是很美，你在上课吗？阿悔真的很想你，我很幸运能遇见你，也很抱歉你死在我怀里一次。

    苦情爷爷，你问我悔不悔，可那都不是后悔……

    我从不后悔。因为，那晚足够弥补我这一生的不足，她的出现是我生命中全部的美好。我靠近了美好，也成为了她心里的不舍。从此后，哪怕她记忆不记得我，心也记得我，这就够了。

    礼礼，你不记得了，可我记得，他们对你的伤害，对我母亲的伤害，都不会因为记忆被抹掉而消失，我要为你们讨回公道，为那些被拐来的女孩子们讨回公道。

    突然想起一句诗：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可惜了，没有和你一起看过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