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闹上衙门
“听说了吗？”
“什么？”
“朱家小姐的事情。”
“那肥猪？”
“嘘……”
“到底什么事儿？拐什么弯子？”
“昨晚上那朱琵被人绑了从迎欢楼楼上扔了下来，落在大街上，好在没有砸到人。”
“真的假的？这恶霸还有人敢动她？”
“那还有假？留了一口气，听说身上一件衣服都没穿。”
“活该！”
当天边蒙蒙亮时，衙门口便来了两人，一人衣着朴素，一人着一身黑裙，许是时间还早的原因，门口还没有衙役，倒是这街上的小贩已经支起了摊位，馄饨铺子已经飘来了肉香气。
“咚咚咚！咚咚咚！”
罗尽然敲响堂鼓，这声音震耳欲聋，不时，衙门的厚重红漆木门便被打开，从里走出两睡眼惺忪的衙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罗尽然，只觉得有些熟悉，又说不出来何时见过这人。
“你们二人击鼓？”
衙役轻蔑地扫了一眼罗尽然和林静，林静手中提着一个用灰色粗布包着的包袱。
穷瞎子不长眼睛来衙门闹事？
“正是。”
罗尽然淡然道，站在了林静的面前，挡住了衙役探求的目光，这衙役是没见过男人还是咋的？若不是现在不能乱动手，不然罗尽然只怕是一脚便把她踢翻在地，闯进衙门去。
“进来吧。”
好在衙役没有过多的阻拦，罗尽然二人很顺利便进了衙门，经过院子便来到了公堂，依旧是眼熟的御史大人，还有那怂包县太娘，怎么着原先还凶神恶煞的？果然是个纸老虎。
罗尽然和林静来到公堂上，御史大人一眼便认出是前天来的罗尽然，只是那案子还没有争论出个对错来，也治不了墨言的罪，如今又来又能如何？
御史大人不着痕迹地轻轻叹了口气，随后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砰！”
“威……武。”
“堂下何人？”
“江湖道游，罗尽然。”
“洛水旁农户林氏之子林静。”
御史大人官位板正，面色严肃看着堂下跪了一个，站了一个，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大胆罗尽然！上了公堂为何不下跪？”
一旁坐在矮一等椅子上的县太娘也是气急，冷着声音呵斥。
罗尽然轻蔑勾唇冷笑，躬身作揖行礼，就是不向人下跪：“江湖道游只跪天地，从不跪人。”
妻夫对拜除外，罗尽然心中默默加了一条，其实哪里像她说的？世间恐怕没有可受她一跪的。
“你……”
“罢了，你今日又是有什么冤屈要替人申的？”
御史大人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林静，只觉得这二人周身气质完全不相符合，如何相识更是无从得知，难道这人遇到个什么冤情都得替人来衙门闹上一闹？
昨日查了卷宗，这水渊郡的陈年旧案处理得还算合理，也有些许的冤假错案，只等有时间才得平反，人非神明能窥探人心，正如人心不可测，所以这些案子也不能尽数推脱给县太娘，但是毕竟是她判错的，还是得交给她去处理，毕竟自己只是出来巡查的，终归得回到锦都。
“这得听受害者如何说。”
罗尽然往旁边站了一步，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御史大人哪里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将视线重新落回林静的身上。
林静从一开始进来便低着头，如今同样看着地板上冰冷的骨灰色砖块，听得御史大人询问一句：“你有何冤屈？”才敢抬起头来，算得上清秀的脸上已经布满泪痕，眼圈处红了一大片，眼泪还挂在眼睑处。
“草民要状告县太娘的旁戚朱琵！”
“……”
县太娘一听得这名字，面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的，更是不爽快，本着是自己家妹妹的亲戚如今自己还得替她背锅儿了？
“哦？猪皮？哪里来的会取个这样的名字？县太娘。”
御史大人话中虽然是这样说，但还是转头看向旁边出神的县太娘，又唤了两声才叫她回过神来。
“大……大人。”
“你家亲戚里可有个叫猪皮的？”
“回御史大人，是有个，是珠少王，琵琶之琵。”
“哦，原来是叫朱琵，你同她什么关系？”
御史大人微微往后靠了靠，将背靠在椅背上，方才缓解了一会儿腰上的疼痛。
“……朱琵是我家妹妹的小姑子。”
犹豫许久，县太娘还是和盘托出，这么多年一直在给朱琵收拾烂摊子，她如今算是受不住了，只等将她绳之以法让御史大人好对她放下戒心。
“嗯？堂下林静，你且细细说给本官听听，这朱琵做了些什么？”
林静抬眼同罗尽然对视了一眼，随后大胆地挺直了腰板，句句珠玑道出朱琵的恶事：“前日，我同……”
前日
“好生好看的美人儿，跟姐姐回府去玩玩儿？”
朱琵顶着她的大肥肚子，身上那几斤肉可以抵得上那猪圈里的肥猪了。正巧约着几个醉鬼好友来酒馆里喝酒，不成想跨进酒馆的大门，就见得个长相上乘的男子。
风言声音柔和，对着掌柜的说些什么，丝毫没有要搭理朱琵的意思。
“掌柜的，可得记清楚了，初五便送到城门洛水林家。”
林静性子不似风言那般沉稳，性格也外向，说话间也是玩笑着。
“行，这都给记下来了。”
掌柜的也是个好说话的，忙接过话头子。
“美人儿原来是林家村的啊？”
朱琵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几斤肉往风言和林静的方向走来，风言淡淡扫了一眼，一把拉过林静的手腕儿将他护在了身后。
“哇哦，朱姐果然好运气，一进门就遇到个这么漂亮的小公子。”
“那可不是，跟着朱姐有肉吃。”
跟着朱琵进来的几人也开始迎合着吹捧，风言的面色变得有些苍白，心中暗道恐怕是遇上坏人了。
掌柜的心善，也走了出来挡在了风言二人的面前。
“原来是朱小姐，小店刚开了几坛酱香酒，可要尝尝？”
朱琵伸出手，一把推开了挡住自己视线的掌柜，笑起来脸上的肉也抖了抖：“二位公子陪姐姐们玩玩儿，这要多少酒都有。”
风言冷着一张脸道：“不用，我们有钱，可以买。”
“钱？”
朱琵给旁边一同的人使了个眼色，只见那人从身前衣服里摸出好几张银票递给了朱琵，朱琵接过，微微弓着身子，拿着银票在手上扇了两下。
“刷刷刷！”
银票的声音让风言身子不禁僵硬在原地，他低声用只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林静道：“等会儿你看准机会跑出去报官，不要回头。”
“不，姐夫，我们一块儿走。”
风言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地抓起了旁边桌上的一个酒瓶子，朱琵并没有发觉什么，凑近身子闭上眼睛嗅着风言身前的空气，一脸享受的表情。
“砰！”
“朱姐！”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瓷片落地的声音，朱琵只觉得头顶一阵刺痛，睁开眼睛看着拿着碎瓷片的风言，随后捂住自己的额头，然后一脚重重踢在了风言的肚子上，将风言踢出两米，连站在他身后的林静也被连带着摔倒在地上。
“贱皮子，老娘想睡你是你的福气，还敢砸老娘？”
朱琵拖着有些刺痛的脑袋，将扶住额头的手拿下来看了一眼，只是一点血渍，伤口不是很深，也许是因为本身就皮糙肉厚的，又或者是因为风言的力气太小。
朱琵慢悠悠来到两人身边，半蹲下身子，猛地一把拽过风言的头发将他的头拉到自己的面前。
“呵！呸！”
风言口腔里聚集的血沫一口气喷在了朱琵的脸上，朱琵被彻底激怒，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风言的脸上，本来白皙的脸迅速肿了起来，林静被吓得呆坐在一边，反应过来时，朱琵已经开始在撕扯风言的衣襟。
“住手！你住手！”
林静扑上去想要挡住朱琵手中的动作，却不成想被周围一起进来的几个粗女人给挡住，将他拉到一边，直接一个酒瓶子给砸了下来，他被砸得眼睛发懵，看周围的事物有些重影。
掌柜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部下去只能找个矮桌躲了进去。
风言被四五个女人围在一起拳打脚踢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就连呼救都不可能，身上的衣服也被撕破……
“……她们打完姐夫之后便想到了一旁的我，好不容易脑子清楚了些，我便用尽力气逃出门去，最后便被恩人救了下来，只是……”
林静说着已经泣不成声，说不了几句话抬起手来用袖子擦着眼角的泪水，说到风言时便梗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你家姐夫最后如何了？”
御史大人气愤地坐直了身子，单手紧紧握着惊堂木，另一只手的指尖深深掐进肉里。
“已经去世了。”
罗尽然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巧落进公堂上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虽然同情，听得入神，再听得这结局，众人皆是倒抽一口冷气。
“好你个朱琵！来人！”
“在！”
“给本官叫朱琵抓来衙门，严加审问！”
御史大人气愤地一拍惊堂木，随后狠狠瞪了一眼旁边不敢说话的县太娘，转身回了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