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首次相见
回京第二天,直至日头高挂万俟珞都还没有起床,万俟府上的下人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虽然晋天之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跟她万俟珞又有什么关系呢。
与秋千一样,万俟珞的床也是专门请人定做的,模样为一个直径七尺左右的圆形,配合着床还做了同样尺寸的帷幔跟被褥,因为万俟珞休息的时候讨厌被人打扰,所以除了候在门口的韵儿之外,主院内再无其他的仆人。
迷迷糊糊中万俟珞听到房顶的瓦片上似是有人走动,起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结果声音接连不断的传来。
“韵儿!”
“小姐,韵儿在。”
“我房顶上怎么像是有人?”
“小姐,今日有身份不明之人闯入府上,于炀正在与其打斗。”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现在的贼人都已经猖獗到这份上了吗?“先简单给我套件外衣,我出去看看。”
“是。”
出了房间往房顶上望去,发现于炀正在与一戴面具的白衣男子缠斗,万俟珞仔细打量着对方所戴的面具,这花纹跟样式她好像在哪见过……哦,对,她想起来了,这个面具是之前文竹记忆里的那个,所以现在闯入宅邸的人是月峦!?
眼看双方出手越来越狠辣,万俟珞赶紧大喊一句制止两人:“都住手!”
于炀与白衣男子闻言双双停手,见两人停手,万俟珞又喊了一句:“来人可是月峦公子?能否下来一叙?”
月峦似乎也有些惊讶会在此遇见万俟珞,从房顶飞身而下,于炀一看也赶紧跟上,生怕此人图谋不轨伤了万俟珞。
“五百两你先下去吧,我认识此人。”
“是,属下就守在院门口,小姐要是遇到危险,大喊一声马上就能赶到。”
“放心,去吧。”
月峦走到万俟珞身边摘下面具“万俟姑娘为何在此?”
“这里是我家,我当然会在这。公子难道不是因为我没有如约而至,所以才找上门来的?”
“不是,我只是来看我的‘容器’,并不知道这里是万俟姑娘的家。”
“‘容器’?那是什么,那日回来的时候除了琼华身上那身衣服,我可什么都没有拿。”
“我的‘容器’是指住在这栋宅子里,名叫郭启的那个孩子。”
“启儿身体里的血蛊是你的?”
“对,这些年我一直有派人监控他的行踪,前些日子钱悦告诉我九皇子找了天人谷的人为其看诊,可能要动我的蛊虫所以我过来看下。”
“你的养蛊之术是哪里来的?”
“万俟姑娘见谅,这部分月峦无可奉告。”
“我换个问题问你,青芒的蛊术是你教给她的吗?”
“不是。”
“那跟我很像的那个故人,是蛊师吗?”
“也不是,她跟你一样是个商人家的小姐。”
“阿嚏!”万俟珞打了个喷嚏,继续说道:“所以呢,现在蛊也在我这,大夫也在我这,你想怎么办?”
“一只血蛊而已,对我而言可有可无,万俟姑娘如果想要,送给你也无妨。”
“之前青芒那只情蛊我见过,养育的手段出自轩辕氏,公子可知是谁教的青芒炼蛊之术么?”
“我虽不知道是谁教的,但我知道青芒背后之人是谁。”
“谁?”
“三皇子禹介箐。”
“那你的育蛊的之术又是哪个氏族的传承?”
“我所学颇杂,均有涉猎。”
“你又为什么会在启儿身上种蛊?”
“郭启身上的蛊是他母亲与我的一桩交易,我给了他母亲自由,帮她脱离贱籍,作为交换她生下的第一个孩子要成为我的‘容器’。”月峦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如果万俟姑娘想要我取回蛊虫,现在就可以把那个孩子叫过来。”
“既然你不在意只蛊虫,为什么还要过来?”
“我在意的是天人谷意脉。”
“为什么?”
“这一脉手里的育蛊之术我从未见过,所以我很好奇想要过来讨教一番。”
“今天这里没有啁啾,所以即使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也无法弹琴给你听,阿嚏!”万俟珞又打了个喷嚏。
月峦见状对万俟珞说道:“无碍,如果万俟姑娘还有什么想问在下的,可以等下继续,现在不如先去将衣衫穿戴整齐,莫要着凉了才是。”
“阿嚏!你说得对,韵儿,带月峦公子去会客室,我梳洗打扮后再过去。”
“是。”
“有劳月峦公子稍等我片刻,对了,作为无法弹奏啁啾的补偿,我请月峦公子吃顿午饭吧,我家厨娘可是花了大价钱请来的,不比外面酒楼的手艺差。”
“不必了,我不喜欢与人同食。”
“我懂,月峦公子放心,我们各吃各的,只是坐在同一张桌子旁而已,而且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公子再拒绝,我怕是以后再也无法为公子弹啁啾了。”
“那好吧。”
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万俟珞最喜欢的就是交朋友,尤其是跟这种手握一整个情报系统的人。
万俟珞用她的睡眠发誓,如果她知道禹司宸今天会来她家吃饭,绝对会命人为其另起炉灶,不让他跟月峦出现在同一张桌子上,虽然两个各有千秋的美男子坐在两侧很是赏心悦目,但这气氛实在是让她难以下咽。
万俟珞看着坐在左边的禹思宸问道:“殿下不是说近日会比较忙,不来府上了吗?”
“常听你夸自家厨娘手艺好,今日心血来潮,所以就想过来试试。”
早不来晚不来,刚巧赶在她有客人的时候来“韵儿,吩咐厨房,今日所有菜品全都分成三份上桌。”
“是。”
问完禹司宸,万俟珞扭头看向坐在另一侧的月峦:“月峦公子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厨娘单独给你做一份。”
月峦摇摇头说道:“我对于吃食没有什么要求,能果腹便可。”
“那可不行,公子得给我家厨娘一个展现厨艺的机会。”
眼见盛情难却,月峦随口道:“那就让厨娘做一个清炒油菜吧。”
“韵儿,再去告诉厨娘加个菜。”
“是。”
不一会,午膳就已全部准备妥当,菜一上桌万俟珞便闷头开吃,全当旁边两个人不存在,她又不是什么交际小能手,实在是应对不了这种尴尬的情况,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娶了婆娘的庄稼汉,夹在媳妇跟老娘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凭什么呀!这可是她家,她为什么还要看别人脸色。
虽然这是禹司宸跟月峦的初次见面,但两人很默契的没有提及对方,在这怪异的气氛下,万俟珞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吃完饭万俟珞、禹司宸、月峦、宗左一行四人来到花园,万俟珞斜躺在秋千上对坐在旁边石凳上的月峦说:“刚刚与你、我一起用膳的是当今的九皇子禹司宸,前些日子刚刚被封为朔王。”
“听说过。”
“我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幕僚。”
“名义上的?”
“也就是并非你情我愿的那种,对了,如果我想让月峦公子放弃郭启身体里的那只蛊,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万俟姑娘想要的话可以直接拿去。”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况且月峦公子与我非亲非故,比起赠予,我这个人更喜欢等价交换。”
“如果万俟姑娘坚持的话,那就等天人谷意脉之人过来的时候,让对方与我交流些蛊术便可。”
“天人谷的人不是我请来的,所以这个条件我暂时无法答应,月峦公子可还有别的要求?”
月峦抿了一口茶说道:“如果万俟姑娘能够如实告知在下身份来历的话,也可以。”
“这个也不行,算了,我回头去跟天人谷意脉谈谈吧,五天后给月峦公子一个准确的答复。”
“可以。”
“月峦公子是否介意我将你的真实身份告知禹司宸。”
“真实身份?万俟姑娘又怎能确定,这雅悦阁不是我的一层伪装呢?”
“如此说来我便懂了,走吧,我带公子去认识下九皇子禹司宸,说不准以后你们会经常打交道,之前他曾想让我去调查雅阅阁,但我没答应,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方都派我过去打探你了,不认识一下多可惜。”
从坐到亭子里那一刻起,禹司宸的眼睛就没离开万俟珞,自己过来本想为了昨日马车上的事情与她缓和一下关系,结果一来便看到了别的男人。
“宗左,你可有看出他二人在说些什么?”
“回王爷,属下虽然会读唇,但是他们一直是背对着的凉亭,所以根本看不出来。”
“那这个人你之前可见过?”
“回王爷,不曾见过。”
看到万俟珞对自己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禹司宸正考虑要不要过去一下,就发现万俟珞已经带着那个男子向着凉亭走来,进了凉亭万俟珞介绍道:“刚刚是民女疏忽了,未向朔王殿下介绍,这位是雅阅阁的老板月峦公子。”
“雅阅阁?阿珞不是说不感兴趣吗,怎么会跑去认识雅阅阁的老板?”
“机缘巧合,还是托殿下的福。”
“与我有什么关系。”
“郭启身体里的血蛊是月峦公子的。”
听到万俟珞这么说,禹司宸眼神微眯仔细打量起月峦,对方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僵持片刻后,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完全没有想要进一步交流的想法。
万俟珞看看禹司宸再看看月峦,可以都很傲娇,谁也不准备主动跟对方搭话。
为了缓和两人的之间的气氛,万俟珞开口道:“不知月峦公子可会下棋?”
“略懂一二。”
“正好,朔王殿下对此道也颇感兴趣,不如切磋一局如何?”
月峦微微点头,禹司宸对着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月峦坐到矮几前的软垫上,一个人的棋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看出他的行事风格,把这一局当作是一次简单的试探也不错。
禹司宸从旁边拿出两盒棋子问道:“执黑还是执白?”
“白。”月峦拿过盛有白色棋子的盒子。
从两人对弈开始,万俟珞就坐在一旁围观,等她点心都吃完两碟了,这两个人才下了不到一半,耐心耗尽的万俟珞走出花园,带上于炀去街上逛了一圈,临近太阳下山才回到宅子,她刚刚回来韵儿便跑来提醒她,下午两人貌似在花园聊了些什么,问她需不需要调查一下,万俟珞摆摆手说不用。
首次相见,又不熟,对彼此都有很强的戒备心,就算有交流也不过是客套之言,这种没什么营养的对话还要去调查一番,浪费精力,要真想知道,她直接去占月峦便宜还来得快些。
吃完晚膳听到下人来报说是两人还在花园里,万俟珞有些坐不住了,这俩人搁这熬鹰呐?命人准备了些酒水点心后,她决定过去看看。
花园里灯火通明,禹司宸同月峦两人端坐在棋盘两边,除了时不时落子的声音外,别无杂音,万俟珞走到凉亭里面,看了眼棋盘,真不知道这种东西乐趣何在,比起下棋她更喜欢一些不费脑子的东西。
“夜寒露重,民女为两位公子备了些薄酒驱寒。”她可真是天生的劳碌命,原来只需要伺候禹司宸一个人,现在可好又多了一个,万俟珞用红泥炉将酒温好,然后为两人每人斟了一杯。
两人互看一眼,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继续将注意力投注在棋盘上。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让韵儿将残局收起,殿下与公子改日再战如何?”
万俟珞以为两人会知趣的就此打住,结果全当她是空气,眼神都没给她一个,她这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我说二位,这天都黑了,你们还不回家吗?”
月峦捻起一枚棋子,放到棋盘上回道:“不急。”
“你呢?”
禹司宸看着月峦刚刚放下的棋子,微微皱眉说道:“月公子既然有此雅兴,本殿下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闻言万俟珞转身走出凉亭,他俩爱待到什么时辰就待到什么时辰,她不管了,早知道就不该出什么馊主意对弈一局,喝喝茶,聊聊天,它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