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再回京都
“小姐，小姐，京都到了。”韵儿轻声叫醒打盹的万俟珞。
破庙大雨后的第四日万俟珞才返回京都，这一路上她故意放慢进京的速度，等听到官道上面有路人谈论在京都叱咤风云的‘周天师’在某某地出现后，才开始以正常速度前进。
再见京都的感觉与上次完全不同，一个月前看京都满眼都是京都的繁华与昌盛，现在再看偌大的京都就像一个噬人的怪兽，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碾碎在阴谋诡计之中，站得越高的人手上沾染的鲜血也就越多，而现在她也将作为棋手正式加入这场博弈。
“韵儿，京城的宅子可准备好了？”
“回小姐，已经准备妥当。”
“大哥，我们今日放下行李之后，可否在这京都逛逛？小妹第一次来，对这天子脚下好奇的很。”万俟珞故作娇嗔的对万俟毅说道。
“既然小妹想去看看，那我就命两个侍卫陪同你去逛一逛。”
“大哥不与我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我之前做生意的时候已经来过很多次，而且宅子那边还没有收拾好，缺几个丫鬟跟妈子，我要去西市奴隶交易市场买几个回来。”
“不如这样吧，我去帮哥哥买丫鬟跟妈子如何？长这么大我还未曾见识过奴隶贩子。”
“胡闹，那种地方藏污纳垢，怎是你一个大家闺秀能去的。”
“哥哥~~这整整赶了一个月的路，我人都要在马车里呆傻了，你就带我去见识见识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我就与你一起逛逛这京都城吧。”
“我就知道，哥哥最好了。”不知情的听了这对话，还以为是哥哥宠爱涉世不深的妹妹，但是万俟珞跟夜鸢心知肚明，不过是掩人耳目临场做戏。
西市有璇玑阁的一个据点，昨日阁内传来消息乙二已经到据点，随时准备与夜鸢交接，西市之地鱼龙混杂，自是为身份转换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刚入西市就有一群十多岁的少年围上来，对着万俟珞一行人叽叽喳喳的推销自己，来之前夜鸢就已经跟万俟珞提过，西市有种行业叫‘伢子’说白了就是向导，无论你买不买东西都要雇这样一个人，算是一种行业潜规则，不然的话你就要被人当肥羊宰。
“官人！是要买侍卫吗？小的知道哪里有上好的昆仑奴！”
“官人！小的知道西市有家刚到了一批稀有的胡姬，官人要不要随小的去看看？”
“官人！小的”
“官人！要”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吵的万俟珞脑头疼，夜鸢从这一堆少年里面挑选了一个看起来衣着稍微为干净的说：“就你了吧。”闻言，其他人一哄而散，被选中的少年带着讨好的笑容走上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夜鸢问道。
“您叫小的阿黄就行，不知大爷要买什么样的奴隶？小人自幼在这西市长大，没有我不认识的地方，哪里的奴隶物美价廉，更是门儿清。”
“我想要买几个利落的丫鬟跟妈子，你知道哪里有吗？”
“这个没问题，几位贵客请往这边走。”
这个名为阿黄的‘伢子’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沿路的摊贩：“这边是来自蒙古族的奴隶商人，来蒙古人这里买奴隶的基本上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些蒙古人手里有上好马匹，时不时地会当做‘赠品’赠给消费高的主顾。”
“那就是说，这些人其实是做贩马的生意了？”万俟珞冲着阿黄问道。
“贵人，可别这么说，私自贩卖马匹可是重罪。”听万俟珞这么说阿黄连连否认，马匹这种东西一直作为战争物资被晋天王朝视作禁脔，哪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染指的。
阿黄连忙岔开话题说道：“您看，前面这家主要卖西域胡姬，各式各样的都有，金发异眸奇货可居。”
万俟珞也无意跟他在贩马的事情上纠缠：“我问你，这些奴隶怎么有的在笼子里，有的用绳子绑着，还有的只是随意用栅栏围起来？”
“这是奴隶价格贵贱的一种区分方式，有甲乙丙丁戊五种级别，用绳子穿成一串绑起来的是最下等的奴隶，这种的奴隶一两银子能买十几个回去，老弱病残居多，属于典型的消耗类奴隶，回去干的都是脏活累活，用不了多久就会死去，然后地主会来接着买下一批。
用栅栏围起来的是稍微好一点的丁等，这种奴隶一般都是战俘‘驯化’而来，除了听话之外身无长处。再往上就是丙等，比起丁的优势就多了一技之长。
小姐所说的关在铁笼子的都是乙等的，这种奴隶大多还‘野性未训’，或样貌出众，或才气惊人，或武力超群，再者是精通房内之术。
至于甲等奴隶在这西市也是不多见，这种奴隶都是极品，但这种极品的定义范围很广泛，这么跟小姐讲吧上一次出现的甲等奴隶是西域小国一个王国的公主。”
“那这些奴隶主要的来源是什么呢？”万俟珞继续问道。
阿黄赔笑说：“这小的哪里知道，我就是这个跑腿的。”
夜鸢从荷包里掏出一小锭银子丢给阿黄：“这样你就知道了吧。”
阿黄接过银子赶忙塞进怀里，讨好的说道：“不是小人不说，实在是这些途径都是大人物的财路，既然小姐这么想听，那小人就多说两句。
众所周知战争是奴隶最主要的来源，除了战争之外，还有就是奴隶主自己培养。一个甲等奴隶的培养最少也要五年的时间，其中的耗费更是惊人，这种奴隶除了质量上乘还百依百顺，再者就是赌坊，那些赌红了眼的赌徒押上自己的妻女，其次是一些江湖仇怨，败者沦为商品，而最隐秘的一种。”
阿黄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用更小的声音说道：“抄家灭族的官宦人家小姐，也是其中的一个途径。”
听阿黄这么说万俟珞想起来，雅悦楼里有些清倌也是这么来的，难道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不成？
阿黄继续说道：“甚至只要你出得起价钱，那么明天你的仇家就能合理合法的成为这市场上的奴隶。”
“那我要是想要买下你呢？”万俟珞对阿黄说道。
阿黄满脸赔笑道：“贵人，您可真是会开玩笑，小人身无长处，您买回也是浪费粮食，您说是不是。”
“那，现在这里哪家有甲等奴隶出售呢？”
“东北角有一家正好有个甲等的剑客在出售，但是这个剑客是自愿为奴的，也就是说您看上他了没用，他得愿意跟你走才行。”
万俟珞好奇道：“怎么，还有人自愿为奴？”
“这太常见了，做奴婢也有奴婢的好，有的人还指望这样能飞上枝头做凤凰呢，您想想丞相府家就是个奴婢，说话也比小人这种气粗您说是不是？但这个剑客不是为了攀高枝，而是因为其友遗孤病重，他需要一大笔银子看病，又不屑于沦为草寇之辈才来这挂牌出售的，卖身协议只有十年，小人不建议您去买，毕竟这种江湖人士野性难驯不知会惹出什么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