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相府内斗
刘芸琴出身武将之门,其父刘项捷认为刘家子孙无论男女都应该活在马背上,所以与寻常官宦小姐不同,刘芸琴自出生之日起就随父亲南征北战,直到刘将军开始镇守南疆之后才过上相对安逸的生活。
常年的从戎生涯,练就了她刚毅大气的性格,但也导致她不能与正常女子一样生育,初入相府的时候刘芸琴对自己不能生育的事情并未十分在意,毕竟自她入府就是丞相正室,而且丞相独子楚子祐也过继到了她的膝下。
但随着楚恒韬所纳的侧室越来越多,丞相府的后院开始充斥着形形色色的莺莺燕燕,刘芸琴终是感受到了危机,楚恒韬在她院子留宿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有侧室怀孕她都开始惴惴不安。
再加上楚子祐近几年来的表现越发差强人意,刘芸琴也开始患得患失起来,遥想从前戎马天下的女中豪杰,如今被困于金丝牢笼之后也开始执着于鸡毛蒜皮之事,于碌碌无为之中泯然众人矣。
“钱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问你赵娉婷最近是不是又给老爷吹什么枕边风!”
刘芸琴虽说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但骨子里还是雷厉风行的,现在她跟府里这些人虚与委蛇够了,这次楚子祐身上发生的事情深刻的给了她‘一巴掌’,将所有筹码都压在别人身上根本就不是她的作风,她必须主动出击,告诉这后院真正做主的是谁。
钱德被刘芸琴盯得浑身发毛,不知道为何向来一团和气的大夫人今日竟有这么大的火气,这是在逼他站边,今日只是个导火索,用不了多久这府里的人都会被卷入其中,想到大夫人入府前的作风,再想想刘老将军在朝的影响力,钱德心一横开口道:“前几日老仆确实听到一些传闻,五夫人对老爷说大公子如今已是朽木不可雕也,而老爷正直春秋鼎盛之时可以再多纳几房,相信一定可以再生几个公子出来,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还说少爷这么不济就是因为没有人跟他竞争,没有竞争就意味着没有压力,所以才会导致现在少爷变成这样,这样也是为了少爷好,毕竟老爷能保他一时保不了一世,就现在看来少爷根本没有独当一面的能力,更不要说光耀门楣了。”
听钱德说完,刘芸琴扭头对着躺在床榻上的楚子祐说道:“子祐,钱德所说你可听到了?”
躺在床上的楚子祐眨了两下眼睛示意自己已经听到了,刘芸琴继续说:“这次确实是个教训,但又何尝不是个机会,为娘承诺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为娘都会站在你的身后。而钱德前几日来府上的周天师本事你也见过了对吧,赵娉婷那日冲撞了周天师,周天师本来是想要送她一卦的,赵娉婷没有要,周天师就把这卦告诉了我,你难道不好奇周天师那一卦算了些什么吗?”
听刘芸琴这么说钱德把头扎的更低了:“回夫人,老仆老仆”
“行了,不妨告诉你,周天师的这一卦算的赵娉婷怀的是女儿,钱管家,你也算是这府上的老人了,剩下的该怎么做就不用本夫人亲自教你了吧。”
“钱德明白。”
“还有,今日之事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夫人放心,老仆用身家性命作担保,这件事我一定带进坟墓里。”
“行了,你去把他们都喊进来吧。”
“是。”出了厢房的门,把一众丫鬟仆人叫进去,钱德出院门才敢伸手擦一擦脸上的冷汗,时隔多年他再一次见识到了大夫人的手段。
本以为大夫人这些年诚心礼佛已经不复当年之勇,现在看来大夫人只是收起了自己的獠牙,将门之后无论表面再怎么和善,军人的铁血之气都不可能消失。
无论他愿不愿意,这次跟大夫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永远随波逐流,永远需要依附于别人。
安排好丫鬟服侍楚子祐,刘芸琴也从厢房退了出来,回自己院子,到了房间她拿出万俟珞给她的半张黄纸,思考是不是要承这份情,这个周天师另有所图是肯定的,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就是如果真有一天,周天师出现要自己兑现承诺怎么办?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赵娉婷的问题已经先一步摆在自己眼前,若是是再这般下去即使她处理了赵娉婷,将来还是会出现李娉婷、马娉婷、高娉婷。
“溪儿,你过来。”刘芸琴唤过自己的贴身侍女。
“溪儿在。”
“你在我身边也呆了也有五年了吧。”
“回夫人,五年零七个月。”
“家里父母兄弟可还安好?”
“回夫人,一切安好。”
“溪儿,夫人我平日里待你如何?”
“夫人于奴婢恩重如山。”
“我记得前几日在花园喝茶的时候,老爷还夸你出落的越发漂亮了对吗?”
这句话一出来吓得溪儿脸色煞白,当即跪了下来“夫人饶命,溪儿溪儿对夫人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刘芸琴将跪在地上的溪儿扶起来继续说道:“怕什么,这是你的造化。”
“夫人,溪儿不要这造化,只求常伴夫人左右。”
“本夫人说是,你就得接下这造化,这是张生子符,过几日祐儿身体转好之后我会在府里摆一桌家宴,老爷定会乘兴多喝几杯,随后我安排你爬上老爷的床,在这之前你将这张生子符烧掉纸灰拌进水里喝下去。”说话间刘芸琴将黄纸放到溪儿面前。
“夫人,夫人,溪儿以后一定更加努力,求夫人不要将溪儿推给老爷。”
“本是一桩好事,你哭什么,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你若不愿意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别人,听说厨房黄嬷嬷家里有个年近四十痴傻的儿子,能够给自己儿子找个这么漂亮的儿媳,相信黄嬷嬷一定非常高兴。”
“夫人,夫人求求您放过溪儿,求求您,求求您。”
刘芸琴看着脚下已经哭成泪人的溪儿,生不出半分怜悯。
“你父母年事已高,而且上面还有三个哥哥,生活甚是清贫,不如这样吧,夫人我将他们一并接来京都享福如何?”
“夫人夫人”听完这一席话溪儿已是泣不成声,她才十七岁正是一个女子这一生最美好的年龄,本想着再过两年就可以赎身出相府,到时候找个普通人家嫁了,生儿育女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哪知道天降横祸,夫人这哪是商量,分明就是威胁,她若再说出一个不字,自己的父母哥哥都活不过明日。
“夫人溪儿愿意。”
“这才是我的乖溪儿,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确定你明年这个时候还能不能跟家人吃个团圆饭。”
“溪儿明白。”
绝对的强权之下,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在命运的洪流里,那些微不足道的梦想还没来得及去实现就已经被冲刷的七零八落,直到有一天被淹没再也想不起来它最初的模样。
刘芸琴少女时代对未来婚姻的设想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变了,变得自私又麻木,甚至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谁也不知今日的溪儿将来又会变成何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