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枢密使府
次日一早万俟珞就收到了丞相府送来的死蛊，在那些没有任务又不能出阁的日子里，万俟珞将璇玑阁藏卷楼里面的各种文献翻了个遍，因为本身就是个情报组织，所以璇玑阁的藏书可以说是相当丰富。
从地理人文到风土人情，甚至一些江湖秘术都有所涉猎，而蛊虫正巧是她比较感兴趣的一部分，为此她还特意请教过阁里的蛊师。
据她所知，每个部落养蛊方式不尽相同，有些部落还有自己独创的蛊虫为不传之秘，因炼蛊的方式的不同，蛊术大致分为南北两派。
其中轩辕氏和蚩尤氏两个氏族，为南北炼蛊方式的代表性氏族。这两个氏族从上古时期传承至今，轩辕氏之蛊多为辅助的子母蛊，利用几种不同的蛊虫组合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而蚩尤氏之蛊多为杀伐的蛊虫，认为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他们往往会为了得到更强大的蛊虫而行一些非人之事。
放蛊的手法有三到四种，以手法的不同可鉴别蛊术高低：伸一指，戟二指，骈三指，拟四指，效果各不相同。一二指所放的蛊，中蛊人相较而言容易治愈，三指所放九死一生，倘若是四指所放，十死无生。
楚子祐中的这只蛊明显来自于轩辕氏，属戟二指，然而让万俟珞奇怪的是据她了解，轩辕氏在十几年前就已被蚩尤氏覆灭，原本两个氏族斗争多年，相互之间也奈何不了对方。
但蚩尤氏不知从何处得了助力，一夜之间将轩辕氏斩尽杀绝，关于轩辕氏突然被灭的事情，阁内还专门派出最顶级的谍者去做了打探，结果一无所获。
那现在出现的这个女子是当年的遗孤？还是有人得到了当年轩辕氏的传承？无论是那种原因，对方都图谋甚大，一个蛊师的培养颇为不易，况且情蛊还需要一个漫长的成熟周期，也就是说现在有一个势力在暗地里至少隐藏了十几年。
万俟珞将这只死蛊扔给站在身后的侍女，对着她说道：“把这个蛊虫给你们九皇子送过去，就说这是贫道给他的伙食费。”
“是，周天师。”这大户人家的婢女就是好，深知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
万俟珞拿起桌子上的笔在宣纸上写下几个符号，写完折成一个小三角递给乙二：“这是我以周天师的身份传递的最后一个消息，阁里安排的身份明日应该就已经到位，今天晚上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我们就跟禹司宸辞行。”
“是。”
“还有，我之前让你去禹司晨那里取的，这几天来求卦之人递上的请柬你拿到了吗？”
“拿到了。”
“跟我说说有都哪些官宦人家送来的。”
“尚书家的大夫人，侍郎家的二小姐，国子祭酒家的二夫人，谏议大夫大臣家的二夫人”
“行了别念了，我知道了。”万俟珞揉揉太阳穴随后继续说道：“这些送了请柬的我们都不去，你看看有没有枢密使府上送来的请柬？”
“没有，而且这些请柬全都是女眷送来的，没有一个在朝为官之人。”
“算命这种事情在一些人眼里本就是下九流，而且当朝皇帝又是个重格物致知之人，要是有官员迷信这些，传到皇帝耳朵里不免心生间隙，但是家眷就不一样了，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皇帝知道了最多付之一笑。”
“那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没有送过请柬的枢密使府？”
“这么多送请柬的，我去了这家得罪了那家，去了那家得罪这家，干脆去个没用送的，然后统一对这些送请柬的回复说机缘未到，恕贫道不能当门拜访。这个周天师的身份说不准将来还要用到，多留条后路总是好的，没有必要把这京都的朝臣得罪一大半，去查查枢密使家里都有哪些家眷。”
万俟珞自觉丞相府一行已经足够给自己造势，大小她也算得上是京都城里的一号名人，但是万万没料到自己头顶‘神算子’的称号，还被拦在了枢密使府的门外。
“劳烦通报一声，贫道周息，昨夜心有所感，今日特来贵府上寻一有缘人。”
瘦高的门房瞄了眼一身青袍的万俟珞，说道：“我家老爷不在府上，拜帖留下自会呈递。”
“贫道今日过来并不是为了求见枢密使大人，而是想要见一见府上的四小姐。”
“那就更不能让你进去了，四小姐自小养在深闺身娇肉贵，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小哥不妨通报一声，见与不见贫道都是贵小姐的事情，倘若今日贫道就此离去，误了小姐机缘可就不是你能担待的了。”
“这个不劳道长费心，世间因果自有定数，失之桑榆未尝不能收之东隅。”
“看来今日这枢密使府贫道是进不去了。”
“不止今日，我家老爷是个通透之人，对于您们这种江湖术士一向不喜，所以道长还是不要枉费心思了。”其实这个周天师的本事门房也听过，毕竟京城里面传的沸沸扬扬，但越是这样自家老爷就越是生厌，一个道士追名逐利，惑乱人心定不是什么正经修行之人。
毕竟自己还是要在枢密使府讨生活的，主人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今日要是放这周道士进去，估计明天自己就要卷铺盖走人。
话说到这份上，万俟珞知道今天的枢密使府之行注定是要泡汤了，无功而返可不是万俟珞的作风，不能进去‘搞事情’退而求其次总是可以的吧。
万俟珞从袖子里面取出一张黄纸撕开两半，将其中半边递给门房说道：“既然如此，可能是贫道与贵府四小姐的福缘还不够深，这里是半张黄纸，请将此转交给四小姐，并代为传达一句话‘若是将来小姐有难，可以拿着这半张黄纸绑在城隍庙西侧第三棵柳树下，贫道自会与之相见，解疑答惑’。”
门房看着万俟珞递过来的半张黄纸面露难色，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来，见此万俟珞又说道：“你可以先将此物先给枢密使大人过目，就当是贫道的拜帖如何？”
门房也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得拒绝万俟珞，于是伸手接过半张黄纸塞到了一旁的一叠拜帖中间，心里打定主意等这个周天师走了就偷偷扔掉。
“对了，劝你最好不要想着等贫道离开后扔掉，举头三尺有神明好生思量为上。”临走万俟珞阴恻恻得警告了门房两句，这种人不多敲打就容易动一些不该有得心思，既然打了一巴掌那肯定还要补颗甜枣，万俟珞给乙二使了个眼色。
乙二心领神会，从钱袋里掏出十两银子，偷偷塞给门房，万俟珞继续说道：“有劳了多费心了。”
门房笑眯眯的将银子揣进兜里，满口答应：“好说好说，天师放心。”说完还把半张黄纸从中间抽出来，放在了一堆拜帖的最上面。
万俟珞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白花花的银子放手里，搁谁谁不迷糊，这双重保障还不给门房拿捏的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