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湖边聊天
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人们会觉得冬日的阳光要比夏天的更温暖，就好似人的境遇一般，越是处于困境之中，那些伸出援手帮助你的人才越发珍贵。
虽然还没有到冬天，但寒意已经阵阵袭来，天气的变冷丝毫没有影响京都百姓传播八卦的热情，整整两日楚子祐都稳占话题中心，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既然是被人嚼舌根那定会不是什么好话，从花柳病到肾亏，从不能人道到挥刀自宫，普罗大众充分发挥着他们的想象力跟创造力，万俟珞这两天已经听到了至少五个版本的‘真相’，这情节可比话本上写的有意思多了。
姜姓蛊师从丞相府一出来，万俟珞就通过禹司宸得知了消息，在宗左跟禹司宸汇报的时候，万俟珞刚巧跟禹司宸在一起，就那么一不小心听到了。
“看来明日周天师就能收到丞相府送来的死蛊了。”
万俟珞坐在躺椅上身子向后挪了挪，说道：“殿下也感兴趣？左右不过是个死掉的蛊虫而已，殿下想要的话贫道让给殿下也无妨，但想要这蛊虫也有个条件。”
禹司宸将一杯刚沏好茶放到万俟珞手边说道：“这蛊虫本殿并不感兴趣，有此雅兴，不如我们谈谈别的条件如何？”
“殿下可以说来听听，贫道考虑考虑。”
“消息互换。”
“殿下这算盘打的真响。”万俟珞咬了口桂花糕说道：“贫道觉得殿下没有什么值得贫道交换的消息，空手套白狼可不是个好习惯，不如殿下先告诉贫道一个消息，贫道看看价值几何，是否值得交换再做决定怎么样？”
“周天师可真是一点亏都不吃，但本殿下又怎么能确定周天师的消息是有价值的呢？”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换个说法，殿下告诉贫道你想知道的，贫道告诉殿下我想知道的，如果对方都有答案那么我们就换，如果没有就算了。”
“可以。”
“贫道想知道楚子祐中蛊是不是雅阅楼背后之人命人做的。”
“刚好这个消息本殿知道，那我的问题是周天师是否是在朝之人的爪牙？”
爪牙？她看起来有那么不入流么？万俟珞撇了撇嘴说道：“不是。”
“有意思，看来周天师比本殿下想象中还要神秘。”
“谬赞了，殿下还是先回答贫道的问题吧。”
“不是。”
这下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刚刚喝下去泛着甘甜的碧螺春茶都让她开始觉得发苦了，丞相家的公子在雅阅阁被人下蛊还差点给弄死，竟是祸水引东之计，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个胆量与本事同时得罪两方人呢？
万俟珞思考片刻后问道：“那晚贫道被刺杀是不是背后下蛊之人做的？”
禹司宸微微点点头，随后问道：“周天师接近楚恒韬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举？”
“无心之举，不过是洒饵钓鱼咬钩的是他。”
禹司宸微微挑眉“这个比喻倒是贴切，周天师还要继续吗？”
“不用了。”多说多错，这个禹司宸心机过于深沉，跟这样的人做交易容易把自己搭进去，点到即止，等身份转换成功后她有大把的时间去调查。
看着万俟珞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禹司宸知道大概今日不会再有什么收获，正巧宗左过来禀报说侍郎府上有人求见。
“侍郎府这个时间节点派人来找本殿下，周天师若是无聊不妨想想其来意。”
“可惜贫道并不感兴趣，殿下还是赶紧去书房，莫要让侍郎府的人久等。”
“周天师要是喜欢这个湖，明日本殿便命人在这湖边搭一处凉亭如何？”
“不用了，贫道的喜欢只是一时，而且贫道不过小住几日，用不得殿下如此大费周章。”
“周天师喜欢便好。”禹司宸虽然嘴上说的客气，眼中却没有一丝暖意。
等禹司宸走远乙二对着万俟珞一阵数落：“你干嘛告诉他我们不是朝堂上的人，随意敷衍过不就得了。”
“你真当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没脑子么，禹司宸肯定背地里调查过你我二人，而且已经有所斩获，这个时候做一些多余的遮掩不过是画蛇添足，还不如大大方方的亮出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禹司宸给你的不是假消息？”
“这就是聪明人跟蠢人的区别了，我们都料定对方迟早会知道这个消息，只是提前告诉对方，让对方在得到结果的途中少走些弯路罢了。而且我们对彼此都还有利用价值，没有必要为了一件将来既定的事情毁掉这种默契。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你现在传递消息可还方便？”
“这个禹司宸不知为何并未命人盯着我，所以我的行动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估计他是想找人盯着，但是怕被你察觉所以干脆放弃了，还能显得自己大度顺便从我这刷个好感，毕竟盯着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今夜子时去告诉阁里的接头人，雅阅阁与楚恒韬共同被人算计，然后让人好好查查这个禹司宸，将之前阁里的存档全部推翻重新来查，事无巨细全都整理给我。”
“是。”
“还有，禹司宸身边那个宗左，你找个机会试探下。”
每个皇子从小身边都会培养一批宗卫，因为这些人只受命于皇子本人，所以培养宗卫的所有资源都需要每个皇子自行承担，宗卫的质量以及数量往往会成为评判一个皇子能力的标准。
晋天王朝现任皇帝就是在叛乱中靠十几名宗卫，杀出重围，卷土重来登基为帝的，之前见过的二皇子、三皇子等，每个人身边都有五六名宗卫，当然这还是摆在明面上的，暗地里藏了多少就更不好说。
不要以为一个宗卫很好培养，皇家养宗卫不异于养蛊，能活下来的只有‘蛊王’，淘汰掉的都只能称作‘养料’。
与禹司宸相识至今，他身边的宗卫自始至终都只有宗左一个，万俟珞自然不会傻到认为禹司宸只有一个宗卫，示敌以弱者，往往图谋更甚。
万俟珞看着被秋风吹皱的湖面，等她与阁主的约定之期一到，自己跟乙二估计也就再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