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钓鱼
正当万俟珞跟乙二在青楼办事的时候，上午找万俟珞诊卦的削瘦男子鬼鬼祟祟走到一栋宅子的后门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门“咚咚咚”
“谁？”门内人出声问道。
“是我，周斌。”削瘦男子报上姓名后宅门拉开一条缝隙，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唤名周斌的男子从袖口掏出一物递了过去，里面的人打量了打量周斌递来的东西，确认没问题后将其迎进了宅子。
“跟我过来吧，老爷已经等你很久了。”
“是。”
周斌跟着给他开门的老者，在宅子里七扭八拐走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走到一间屋子门前，老者示意他进去，周斌推门而入，看到房间正位上坐着一个大概不惑之龄的男子，连忙跪下道：“小人周斌，见过老爷。”
“起来答话吧。”
“是。”
“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人今日先是去问了之前在周天师那里算过卦的人，然后又按照老爷的吩咐去试探了一下，这个周天师果然如传言一般，算无遗策。”
“算无遗策？”
“对。”
“来路呢？”
“一个月前到的京都，八个月前在漠北出现过，再之前的无从考证，据他自己说之前一直隐居山林，某天夜观星象心有所感，故而出世寻一线成仙之机。”
“成仙之机？”上座男子沉吟片刻，对着周斌说道：“老夫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小人告退。”周斌颔首低眉退出房间。
与此同时，万俟珞跟乙二也刚风尘仆仆的回到客栈，一到房间万俟珞就嚷嚷着乙二给她打水洗手：“乙二你快点，把那边的皂角也一起拿给我。”
乙二打好水将皂角递到她手里说道：“只要出门回来就要洗手，你这癔症得治，不然迟早有一天这手会被你洗得连掌纹都没了。”
万俟珞大力得揉搓着手里的皂角回道：“这叫干净又卫生，才不是什么癔症没见识。”
“对，我没见识，我是真没见过洗手洗到恨不得搓下一层肉来的人。”乙二一边吐槽，一边将手帕递给万俟珞等她擦完水，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瓶玉脂膏递给她，万俟珞从瓶子里取出一小坨仔细涂抹在手上，其实乙二也没说错，这的确算得上是种病，如果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万俟珞也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常言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阁主常说她怀壁而不自知，但如果让她来定义的话这这更像是一种诅咒，是过往种种附加于此身的惩罚。
每当她读取别人记忆的时候对方心中的各种负面情绪也会通过接触一起传递给她，执念太强的人甚至会影响到她原本的记忆，让她产生一种自己不是自己了的错觉，能力使用的次数越频繁她的记忆也越混乱，万俟珞深知这样下去终有一天她会迷失在众生的记忆里彻底疯掉，频繁洗手不过是求个心理安慰，以期通过这种方式将那些接触过的痕迹一并洗去。
洗完手万俟珞坐在客房梳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脑海中总是莫名浮现出文竹记忆里的那双眼睛，她在无数人的身上使用过自己的能力，但是这种被反窥探的感觉却是第一次出现，难道不止自己拥有这种莫名的能力？难道那双眼睛的主人跟自己拥有相同的能力或者其它未知的能力？
万俟珞摇摇头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奇人异事，大概是自己最近动用能力太频繁，吸取别人的记忆太多导致头脑都不够清醒了。
不过撇开那双眼睛不说，这个男人的行迹也有些可疑，不仅可以时常光顾一个专门探听情报、摆八卦阵的青楼，而且一呆就是大半日，不是常客就是关系匪浅，原本对于京城任务就兴致缺缺的万俟珞彻底失去了工作的动力，毕竟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在说书先生嘴里都活不过话本的第二卷，她才芳龄二八还不想过早的以身殉职壮烈牺牲。
万俟珞一会摇头，一会皱眉，一会叹气的搞得乙二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自己出来的时候跟她说雅阅阁的探子无故失踪，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才令她如此烦恼？
“乙二，你说如果这个时候我跟阁主说不想干了，让他换个人来，会怎么样？”
听了万俟珞的话，乙二觉得自己简直瞎操心，他在这担心任务不顺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万俟珞却满脑子想着打退堂鼓“阁里的规矩，只有死亡，没有失败。”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无趣！”
“那你还问。”
“抱有幻想呗！”
“如果你不想明日一早咱俩一起挂在城门楼上暴尸，最好早点放弃这种幻想。”乙二收起玉脂膏，继续说道：“这么想回阁的话就应该快点结束这次的任务，像你这样拖拖拉拉的估计明年都回不去，天色也不早了，我出去巡视一圈回房间睡了，你要没什么事也早点休息吧。”
“哦。”万俟珞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仔细想想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任务了，原本这个任务最开始的人选也不是她，因上一任负责人突然间失踪，而阁内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这才落到她头上，此行应该是她最后一个任务了吧，从七岁入阁到现在已经快要十年，十年前为了活下来她在璇玑阁主面前展示了自己的能力，阁主答应救下她的代价就是要她为璇玑阁效命十年，并承诺十年一至便放她自由。
此次临行前阁主曾单独找她谈话：“无论任务成功与否，你都不要再回璇玑阁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最好逃到一个我永远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当你将不再为我所用之时，我会毫不犹豫的派人去杀你。”
“阁主干嘛不直接将我困在阁里，时间一到杀了便是，为何还要放我出去？”
“此次京都的动荡关乎天下大势，紫薇星弱，贪狼移位，所有的门阀贵族、江湖势力都面临新一轮的洗牌，璇玑阁既在世俗自然不能幸免，终是要下场与各方势力博弈夺一线生机，派你出阁不过是投石问路早做打算，而且十年之期将至，我既答应过放你离开，自不会食言。你不是一直想要去看看这人间百态，四季更迭么？”阁主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什么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年被我用来检验你能力的那几个人的下场吗？”
“记得当场格杀。”
“离开璇玑阁之后有机会杀掉我的话，那就来杀我吧，这样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了，而这也是我能教给你的最后的东西。”
想着想着万俟珞突然间觉得眼眶有点酸，人上岁数了还真不能总忆往昔，否则就容易变得心软，乙二那个傻子还想着能跟她回璇玑阁，殊不知她已经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