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洞房”
林璟饶是恨常安王恨到将牙都快要咬碎,却还是要将自己的手搭在她伸进来的手心里。
掺着司莫的手,林璟走下了花轿。
漠北边境这里常年都会刮大风,城内还好一些,城外一些地方的风卷着沙吹在人身上像一个个小刀子似的。
林璟坐的时间太久,双腿已经有些麻痹。她一手撑着轿边,一手搭在司莫的手上。等林璟下轿后,一阵风忽然吹了过来,林璟能够感觉到自己头上的盖头快要被风吹飞了去。
心里一慌,林璟连忙准备抽开搭在司莫手心的手,要去拽盖头。
可她的手并未能抽回来,一股更大的力气钳制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
头上顶着的盖头越来越轻,四角都被吹得往上翻动。还未等林璟换另一只手扶着,她看见自下方视线可见之处伸过来一只手,帮她压住了头上的红盖头。
“娘子小心,为夫可不想还没洞房就让别人将你看了去。”司莫故意俯身在林璟耳边调侃。
感觉到手心里的柔荑开始暗暗发力,林璟这是恼了,司莫嘴角的笑越来越深。
心道:谁叫这小妮子一会儿准备给自己乱按一个克妻的罪名,趁现在还不能好好欺负回去?
看出林璟双腿的不自然,司莫坏心思的拉着林璟又往前快走了两步,林璟被迫拽得一个趔趄。
“怎么?本王的这个新娘子难不成是个瘸子?”司莫骤然冷了脸,突然发难。
一旁心脏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的媒婆看司莫又开始闹新的幺蛾子,脸上堆着的肉不自觉抽了抽。
要不是碍于司莫身份高贵,她现在早就撸起袖子开骂了。不过等事后回了京城,她定要将这个混账常安王从头骂到脚!反正到时候天高皇帝远,再说京城坊间有关于常安王的坏话本来就海了去了,到时候谁又能查到自己头上?
可现在还在人家的地盘,所以媒婆只能继续陪着笑脸,忙走过来打起圆场:“哎呦我的王爷呀!咱家姑娘为了尽早过来,除了吃睡,可是坐了整整五天的轿子呐!这腿早就麻了,可不是您说的是什么瘸子。”
司莫用眼角瞥了一眼媒婆,然后又道:“不是瘸子那就是哑巴,怎么一直都不说话?”
“这……”媒婆犹豫了一下,她心里也拿捏不准,她在京城里其实也没怎么听说过林家表小姐的事情。刚刚那样危急,她竟也不肯说一句话。
氛围忽然陷入诡秘的尴尬,司莫主动打破寂静,倏地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本王不过是在开玩笑,这王妃是皇兄亲自指给我的,怎么可能是个不健全的?王妃一直不肯说话,估计是女孩子家脸皮薄,害羞了。”
听司莫这么说,媒婆心里也有了底气。都说当今圣上和常安王的关系甚笃,想必绝不可能给常安王找个五弊三缺的王妃。
想到常安王自己也知道这个理,却还要频频发作,媒婆心里不免又多了许多怨气。
而盖头下的林璟苦于说不了话,在常安王这里吃了无数的哑巴亏,再加上她本就因为常安王是要娶姐姐的人,早早就对他心存敌意,现在又见他种种的表现一时间胸腔的怒火积累到了顶峰。
这个混账狗屁贱人王爷!林璟在心里这么骂的。
司莫自己也能够猜到林璟现在已经气急了,不再逗林璟,司莫对着不知所措的司仪正经道:“继续,别误了吉时。”
得了司莫的话,司仪这才继续唱接下来的流程。
后面的婚礼流程循规蹈矩,司莫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新娘子拜完了天地被送进了洞房,外面留着司莫一人应酬宾客。
司莫今天表现的很开心,喜酒也喝了不少,喝到最后人都跟着东倒西歪的,好像已经醉到不行。
新房内,林璟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长三短的叩门声,连忙起身开门。
林府的暗卫是跟着林璟一起过来的,他将守在外面的丫鬟仆役迷晕,把已经陷入昏迷的“司莫”送了过来。
林璟眷恋地看着“司莫”的脸,尽管心中百般不愿,她也不得不先这样做。
“姐姐,你放心,今晚那个贱人是碰不了你的。”
林璟转过头问那名暗卫:“迷药都准备好了?确定万无一失?”
林府的暗卫点了点头,不过他心里有一点疑惑,这偌大的常安王府怎么会连一个暗卫都没有?
他刚刚的行动简直顺利到不可思议。
他想了一下,还是将这个顾虑说给林璟听了:“小姐,我刚刚在常安王府内探查了一番,发现这常安王府里竟然一个暗卫都没有。”
听暗卫这么说,林璟顿时皱起了眉毛,像他们这样的朝廷大官,每一家都会养有暗卫。
更何况这贱人还是一个王爷!
可计划已经实施到了这里,林璟就算心存疑惑也不得不继续下去。
她自我安慰着,或许那个贱人就是自大呢?
就像是今天,在那种场合下他还非要显摆自己的箭术如何高超。林璟在心中忍不住冷嗤,这狗王爷果然是真贱人!
饶是如此安慰自己,因为此事事关姐姐,林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又询问了一遍暗卫:“你真的确定那些迷药能将他迷晕?动都不能动?”
暗卫虽然对王府的异常有所怀疑,但对于迷药这件事还是有足够信心的,他坚定地点头道:“小姐放心,这些迷药绝对能够将一名成年男子迷晕。若是小姐仍旧担心,我等放完迷药后可进屋检查,若是被发现绝不连累府上。”
听暗卫如此说,林璟这才稍放宽了心,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司莫”,林璟咬咬牙狠心离去。
而另一面真正的司莫送走了前来贺礼的宾客后,独自一人站在花园内,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黑影,正事无巨细的将刚刚婚房内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了她。
这个黑影就是司莫的暗卫,是明明已经现了身,却仍旧看不清脸的存在。
听完了林璟的全部计划,司莫嘴角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好好陪她玩一玩。”
黑影消失在了原地,甚至让人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
司莫脸上刚刚的清醒不再,迈着虚晃的步子往新房走去。
推开新房的大门,司莫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另一个自己。
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司莫故作醉态地开始胡言乱语:“本王的……嗝,王妃,本王来了,来跟王妃,洞房花烛——”
窗户纸在此时破了洞,一支竹管缓缓探入。
司莫早就有所防备,嘴角勾笑,屏住了鼻息。
继续醉醺醺地说:“爱妃……本王给你舞个剑,本王舞剑极好…”
说着司莫就抄起了掀盖头用的秤杆,在屋内舞动起来,动作看起来七歪八扭的。
“这叫白虹贯日……”
“这叫独龙过江……”
“这叫……”
趁着司莫舞剑,从外面探进来的竹管动了动,一阵白烟被缓缓吹了进来。
司莫戏谑一笑,将挑盖头用的秤杆堵住了竹管,接着道:“这叫长剑归鞘。”
外面的林府暗卫没有防备,竹管内的迷药一股脑全堵回了他的口中。这里面的迷药本来就被他加大了计量,一口吸入眼前一黑,瞬间倒了过去。
守在外面的司莫的暗卫此时出现,询问道:“王爷,这人该如何处置?”
司莫抻了抻腰身,刚刚的运动量太大,她都有些累了:“不用管他,让他在外面睡吧。”
“是!”
暗卫在退下前踹了一脚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暗暗鄙夷道:就这?还当暗卫?刚刚在他们常安王府像只大号黑色溜达鸡似的,要不是王爷发话不要管他,早就被他们擒拿住了。
等司莫的暗卫离开后,周围的一切再次恢复平静。
司莫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的“自己”,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些无语。
无奈摇头,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样也好,既能完成任务,又能让璟儿那丫头对我死心。”
从床上拿出喜帕,司莫往上滴了几滴血。
随后给自己和“自己”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闭上眼睛许久……
司莫翻来覆去依旧睡不着。
最后只好盯着床顶发呆……
虽然但是,身边躺了个没有魂的自己,这感觉真的很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