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通灵
“这都一天了！”渐看天边火烧云消失，开始吐露出黑色，许晏清就急得团团转。
“别急。”宋璟揽着她，轻拍她的背缓解她的焦虑感。
她虽然坐在宋璟怀中，却时不时向外张望，心不在焉。
南芸疾步而来，面露难色地摇头。
“哎呀。”许晏清哐哐撞着宋璟的肩膀，“她会去哪？”
“小豆子送完布老虎就走了，不知道为何至今还未回。”
许晏清早就按捺不住，起身：“不行，我自己去找。”
“天黑了，路上危险，留在这，所有人都在找她，不少你这一个。”宋璟边说，一边把她拉回来，给她倒了茶。
“你怎么这么冷漠？究竟还有什么事是能让你惊慌的”许晏清突然问他，他的淡定自若好像早已看透或预测到，“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会出事？”
“没有。我对人好是建立在你的缘故上的，现在想想，好像一点也不熟。”
“你好奇怪。”许晏清反反复复打量他，只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宋璟叹气，想把心中的郁结纾解，看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
谁料想，竟然走神了。
他想起近日的梦，很多事情正在浮出水面，他以为和她在一起是快乐的，为何梦里又有那些苦难与哀怨？他觉得自己精神有问题，现实跟虚幻在极力拉扯他，他是谁？宋璟？贺辰？她又是谁？
“你怎么了？”
“无妨，这几天奔波，兴许有点累了。我们去院子里透透气吧。”
“不要，我还是在这等他们回来。”
许晏清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清冷绝尘的轮廓幻化出另一抹影子。
宋璟背着手停停又走走，走到大门，看着门前疏疏落落的几人提着小酒缸有说有笑。
还有几个也是往同一个方向走，宋璟忍不住插话问：“你们这是去哪？”
当地百姓知道宋璟身份，自然不敢含糊，上午刚被驱赶，也不敢得罪他，“回、回大人，今晚有篝火宴，您若是想去，也是可以去的。”
寻人的衙吏回来，停顿了一下，对宋璟解释道：“今日恰好初三，当地有活动，喝酒跳舞可热闹了。”
衙吏口中饱含羡慕，若没有寻人的任务，他们也是要去凑凑热闹的。
宋璟蹙眉，刚开始听就觉得很不对劲，总觉得里面暗含玄机。
“昨夜狐狸开口说了什么话？”
门前那几个人显然不想回答，含含糊糊就混走了。
“你说。”宋璟问刚跨进一只腿的衙吏。
“啊？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啊。”
“行了，带人去把他们围起来。”
衙吏忍不住多嘴，“为何？”
“我觉得不对劲，等我想通再告诉你吧，去！”
衙吏不得不从，一溜烟就去召人，疲惫的他在路上捶胸顿足，什么人嘛！上午刚安定下来，怎么又整一出，连理由都没有！这位大人未免太任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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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府衙的人觉得篝火宴很正常，因此只是悄悄把他们围起来，并不在意，反而还跟着一起玩乐。
他们爬上树梢，看得更远，只是当看到他们抬着人出来，他们嘴上的笑荡然无存。
树上的人招呼树下的，“我看到他们抬出一个人。”
树下的人迫不及待想上树，一面催促他：“啥人啊，快下来，我也想看！”
“不是，说真的，他们好像又抬出一个新娘。”
“哪有这么多姑娘给他们绑。”
“真的，穿着大红喜服，盖头裹着，还有绳子绑着，根本就看不到脸！”
他们反应过来，暗叫不好，佩服起宋璟的未卜先知，“快去告诉大人！”
“大人，情况就是这样。您看怎么办？”
南芸这时又一次无功而归，“人影都不见。不会出事了吧？”
宋璟望着窗内等待消息的影子，说道：“恐怕凶多吉少。先去寻人，暂时不要告知公主。”
河滩上，锣鼓震天响。
万霖两眼泪汪汪，如同给亲女儿送嫁，一点一点细数他的委屈，“本来是我女儿要做河神妇，后来宋家女没嫁成，我老万只好拐了个小乞丐，姿色好得不得了。”万霖越说越夸张，拍拍胸脯，立刻转换脸色，“绝色美女哟！河神他老人家肯定会喜欢！这样灾祸就会没了！大家都好过！”
众人并不在意谁是河神妇，美也好，丑也好，送了人做祭品就安心，只要没有人打破这个无人反驳的习俗，不危害到自身利益，自己无病无灾就成，只管自己乐逍遥，哪还学观音、佛祖普度世人，吃饱了没事干！
神婆搓搓手，笑得合不拢嘴，比她自己嫁出去还满足：“以后你就是河神的岳父咯！”
宋璟冷冷地站在不远处，吩咐道：“抓人吧。”
原本笑得逍遥快活的人，这时像惊散的鸟群，该逃的逃，该躲的躲。
小豆子平静地躺在那，脚踝上绑着大石块，连忙揭开她的盖头，惨象吓得人倒吸一口冷气。
小豆子蜡白的脸打上腮红，小巧的唇瓣被黑粗线缝合，像黑色的长虫蜿蜒。
南芸吓得往梧锦那一缩，连理则是探鼻息。
“死了。”
宋璟怕许晏清受刺激，“唉，不要告诉公主。”
他蹲下身，划拉几下水，看着无波的河面，他听到了一个申诉：“不是我”
宋璟噙着笑意，“既然不是你，那么看来另有其人？”
在外人看来，宋璟神神叨叨，毫无头绪，倒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静默之后，他沙哑的说：“绑一个草人沉下去，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