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禁忌的爱(2)
床幔遮不住风光旖旎。
许顷浅覆唇于她的眉间,念道:“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刀尖没入他的心脏,一切猝不及防。
“唔”
“恶心!”
“你”许顷浅喘着气,跪在床榻上。
“连皇帝都称赞过的世家公子,却日日在我这流连,最后死在石榴裙下,你让整个汝南王府蒙羞!哈哈。”
“我愿意的。”许顷浅呓语道。
“好巧不巧,我本名叫周盈盈,汝南王是我的父亲。”
许顷浅用沾满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捧着她的脸,“我一直知道。”
云岫听罢,不可置信,杏眼怒睁,用力地推倒他:“不可能!你骗我!”
许顷浅踉跄倒地,心口的血喷涌而出染湿胸前大半的寝衣。身体的温热飞快流逝,他已经没有任何挽救的余地了。
他吃力地抬起手,把一只竹蜻蜓塞入云岫的怀中,气若游丝地说:“我我爱你。”
“啪嗒”,手臂垂落,他噙着温润的笑意没有痛苦的死去。
盈盈,对不起,无法带你回家了……
阒静无人,云岫凝着那竹蜻蜓久久不出声。
“你是不是那个人?”云岫平静地问。
她跪着爬过去,跌跌撞撞,一把揪起许顷浅的衣领,大吼道:“你是不是那个人!”
“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告诉我!你告诉我!”
怀里的人给不了她答案了。
云岫失声痛哭,“不!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会是你”
她珍藏于心底的少女心事,她这个肮脏的人无法触碰的干净少年,竟然、竟然会是许顷浅!
滑天下之大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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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
“公子回来了。”
嬷嬷带着下人迎接从学堂回来的许顷浅。
“嬷嬷,母亲呢?”
“王妃她”
许顷浅在厅堂见到了愁容满面的汝南王妃。
他行了礼,关切地问道:“母亲可有烦心事?”
“没有。”汝南王妃笑了笑,“今日可有认真听夫子讲课?”
“有的。”
“陛下巡游夸赞了你,你千万不要骄傲自满。”汝南王妃教导道。
“谨遵母亲教诲。儿子先去温习功课了。”
许顷浅在凉亭里温习功课,路过的婢女嘴碎了几句:“王妃就是好心肠,愿意收留私生女,王爷到处流连欠下不少风流债,王爷不愿意认账,一个个都来求着王妃,专挑软柿子捏!”
“王妃也因为心善得菩萨庇佑,生下王爷唯一的儿子,谁都撼动不了王妃的地位。”
许顷浅放下书卷,问身边的人:“今日怎么回事?”
嬷嬷答道:“春居楼的歌姬带来一个姑娘,说是王爷的女儿。王妃把她安排在别院。”
许顷浅疑惑地问道:“母亲向来心软,之前的几位不是得到母亲亲自照顾吗?为何这个要安排在别院?”
“因为这个姑娘的母亲是周氏的人。”
“汝南世家周氏?”
“我也是听王妃说的,太祖惩罚汝南周氏血脉的人永生永世操守贱业。这个孩子也只能行贱业,王爷和王妃不能抗旨。”
许顷浅心生怜悯:“稚子无辜。”
“王妃也是心疼这孩子才把她安排在别院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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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顷浅在一日放学后,突然想去见一见周盈盈,他吩咐马夫驶向别院。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一位嬷嬷正在教周盈盈吟诗。
周盈盈扭头对嬷嬷说道:“嬷嬷,我的名字叫盈盈。”
许顷浅站在廊下,心想,真是有缘,他的名字取自“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出自同一首诗。
他悄悄地上前,发现周盈盈正在数着手中的花瓣,嬷嬷看见他,欲向他行礼,许顷浅“嘘”得一声。
嬷嬷止住声,等到周盈盈反应过来,他已经站在旁边很久了。
“啊。”周盈盈躲在嬷嬷的身后,胆怯地问他:“你是谁?”
许顷浅偏不告诉她:“你猜啊。”
“猜不到,你欺负我。”周盈盈生气地撇嘴。
许顷浅忍不住大笑:“你真是太可爱了。”
小姑娘反而落寞起来,脑袋耸拉:“如果我真的可爱,为什么我爹娘都不要我?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
许顷浅安慰道:“没关系,我可以陪你玩,我喜欢你啊。”
周盈盈的眼睛顿时闪出星光,伸出小手指,“拉勾。”
“好。”许顷浅勾住她的小手指,承诺道。
此后的时光,许顷浅有空就会陪着她,陪她诵诗,陪她戏水,背着她去山顶看日落。他发现自己对她除了有做大哥的责任,还隐藏着别样的情愫。
她身上就像有魔力一般,吸引着他,让这份情愫愈来愈深。
“今天是我的生辰,你有什么礼物送我?”
周盈盈挠挠头,“这是我最珍视的玩具,嘿嘿,送给你,你可要好好保管。”
许顷浅握住竹蜻蜓,珍惜地放在身上。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等我心情好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今天是你生辰,为什么不高兴?”
“只是觉得长大了,身上的责任更重了。”
周盈盈不想看到他阴郁的模样,鼓励道:“我知道你是最棒的!”
许顷浅拥住她,在她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周盈盈震惊地推开他:“姑娘不能随随便便给人亲的。”
她娇憨的模样落入许顷浅的眼中,在这一刻,他下定决心,哪怕世俗压力逼迫,他也不会放弃他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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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许顷浅准备将周盈盈带回家时,周盈盈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疯了一样跑回家,第一次质问他的父亲:“别院的盈盈,您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汝南王不以为意:“她哪里出生就滚回哪里去。”
“您的心简直冷透了。”
他曾经屡屡出现在春居楼前守着周盈盈,却一次次落空。汝南王世子自甘堕落传遍了锡州。
汝南王狠厉地鞭打他,“你这个孽种!”
汝南王妃在一旁不停地哭。
许顷浅被关在王府,汝南王替他辞去学堂,专门请夫子教导。
两人分离就是十年。
受够了束缚的许顷浅在成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逛花楼,去听云岫弹曲。他知道她是周盈盈,也愿意掷千金博她一笑。
“我帮你赎身。”
云岫冷漠地说:“赎身?世子怕是说笑的吧,我这个肮脏的货色,只配被人践踏。”
许顷浅的眼眶霎时被温热的泪水浸湿,“你不该妄自菲薄。”
“我自个儿贬低我自己,您难过什么?”
全锡州都知道,汝南王世子许顷浅是云岫的小跟班,云岫在哪,定会有他的身影。
昔日的同窗好友疏离他,“你勤奋好学,今日怎么沦落至此?我万万不能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
只有许顷浅自己知道,他是心甘情愿的。
他与她的初夜,他这样说道:“我愿意掷钱,你不必再去委身于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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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岫疯了,她抱着许顷浅的尸体癫狂大笑。
她喃喃自语:“你是汝南王唯一的子嗣,你死了,汝南王府就绝嗣了。”
“我死了,世间再无汝南周氏,黄泉之下你一定很孤独,你别怕,我来陪你了。”
云岫抽出许顷浅心口的刀,狠狠扎入心脏,跟许顷浅躺在一起。
汝南周氏不出孬种,她做到了,至于那个皇室公主,听由天命,希望她在这场错乱的计划中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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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诏纪》载:元祐二十六年,帝出巡锡州,遇汝南王世子。世子性宽厚,有才学,帝之所问,皆对答如流,面无惧色。帝喜其谨厚,赐金帛嘉之,曰:“此子必成大器。”
许顷浅曾是全锡州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