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与公主,一个比一个疯
南门晓月庄—
疾风从窗边猛烈地倒灌进来,外面的落叶摩擦着地面扬起又落下。
“碧螺春香得吓煞人,你尝尝。”
昭南岑为白鹭添上一杯,白鹭抿了小口。
突然,白鹭谨慎地放下茶杯,示意昭南岑噤声。
五枚暗钉打来,白鹭推开昭南岑,掷剑破开门。
门外传来倒地的闷声。
昭南岑习惯性地钻进桌底,一边给白鹭加油打气:“残影是来抢甘三的,这种场面我就不拖后腿,靠你了。”
白鹭冲出去,从死人身上拔出剑,屋檐上,一群蒙面的人拉开弓箭瞄准他。
这时,几个杀手被软鞭绕颈,飞了出去。
白鹭趁机移步跃上屋檐,就见宋璟背剑站在那。
两人无言却会心,同时闪出剑光。
长剑急刺,干净利索。
宋璟转动手腕,反手抹杀身后的杀手,血珠迸溅。
一个人溜了进去,宋璟与白鹭捡起弓箭。
他与他拉满弓,箭破风追逐,两支齐齐地射中那人的心脏。
昭南岑缩在桌底,等到白鹭寻她时,她才钻了出来。
“白鹭啊,不愧是姐姐的好大弟!”
宋璟长身玉立,面色冷峻。
“宋将军不陪着公主,深夜造访有事吗?”
“明日陪公主一同去李家。”
“有你暗中保护她,还需要我这个没本事的?双重保护,这么宝贝你的公主?”
“你哥哥已知晓你的动向,回去与游历,选一个。”
“明日再看看,兴许公主还不要我呢。”
宋璟离开,昭南岑在身后喊住他:“朝中已经没有贺家的势力,你在朝堂只会举步维艰,回来吧,祖母想见见你。”
“这句话在八岁时告诉我,或许我会跟你们走,但救下我的是沈皇后,做人要会知恩图报。”
“她是公主!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三国纷乱,她随时会被送去达匈或大齐,成为别人的妃子,你护得住她吗?”
“承天受命,既寿永昌,没有哪个男子不心动。”
如果真到那时候,颠覆北诏江山又如何?
她是他的命。
“疯了,真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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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湿气还未散去,缥缈的晨雾缭乱,沾在许晏清的裙带,汇聚成晶莹的水珠。
“鸡鸣寺”的牌匾悬于前山。
宋璟对许晏清说道:“这是李家建的私寺,供着李家先祖牌位。”
“当着祖先的面自取灭亡,着实有趣。”
草丛中有枝条踩断的声音,昭南岑带着白鹭赶来。
许晏清问她:“昭姐姐怎么来了”
昭南岑撇了一眼宋璟,还不是他叫我来的。
“去李家算我一个。”
许晏清果断拒绝她:“不行。”
昭南岑朝着宋璟使眼色,看吧,人家不要我。
“一个人不会暴露。”
“乖宝你打算怎么混入李家”
“你说李家老太太每日会来寺庙祈福。”许晏清拔出宋璟腰上的佩剑,“我扮成难民求李家收养。”
许晏清右手持剑,左手猛地覆上剑身的利刃上。
宋璟一惊,捉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李家老太太谙习治宅之道,我这双白嫩的手怕是会坏事吧。”
宫中有经验的嬷嬷会查看宫女手心的茧子来判定她们是否是个偷懒享福的性子。
许晏清推开宋璟的手,左手用力一按,锋利的刀刃咬在她的掌心。
她忍着痛,憋住眼泪 。
宋璟抢走剑,撕开衣帛,为许晏清包扎。他绷着个脸,心疼地在伤口上吹着气。
“可以不用这样。”
“我没你那本事,可以随便点个穴位吐血。我没受伤装什么受伤。”许晏清没心没肺地笑道,“况且带伤演戏不好玩吗?哈哈。”
宋璟气得不想搭话。
“亲亲。”
“亲什么亲。”宋璟立马扭头,“小疯子。”
许晏清看到宋璟眼中蒙起一层水雾,拱了拱他,哄道:“别生气了,嗯?伤都伤了,让我右手凑一对呗。”
许晏清握着左臂继续哄道:“我这次轻轻划一下。我左手好疼啊。”
宋璟走的远远的,“疼死算了。”
许晏清一把抢过白鹭的剑,简单利索完事。
白鹭:“”
宋璟动怒:“许晏清!”
许晏清如同感觉不到痛,伸出右手,“伤都伤了,你看着办。”
宋璟被逼得替她包扎。
“阿璟哥哥,展示你的易容术。”
宋璟为她贴上假的人皮面具,许晏清千娇百媚的容貌换成了麻子脸,蜡黄而沧桑。
一个小姑娘顿时成了中年妇女。
“阿璟哥哥,我进寺庙了。”
宋璟脸色冷的吓人,依旧不理许晏清。
许晏清顶着假面,一直在宋璟面前晃来晃去,不等他的回应就不走。
“我会在暗中保护你,小心些。”宋璟咬牙切齿,隐隐能听到磨牙的声音,“晚点再收拾你!”
“任你收拾。”
昭南岑走到宋璟身边,感慨道:“你们天生绝配,一个比一个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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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清身着做旧的布裙,顶着松散的发髻,一步一步爬上长阶,留下的血掌印触目惊心。
一位小僧清扫寺院,被爬来的许晏清吓了一跳。
“这位女施主,你……”
“救……救我。”
许晏清假装晕过去,小僧喊来同门师兄,一起把许晏清抬了进去。
任凭怎么唤,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李家的老太太在与方丈坐在菩提树下谈着佛法。
“这是怎么了?”方丈问道。
“这人就晕在阶梯上。”
“阿弥陀佛,手伤成这样,快把她带去禅房,替她上药。”
李家老太太没多在意,继续与方丈谈论。
小僧换上纱布,替她止血。
差不多时,许晏清睁开眼睛,头昏昏沉沉,立刻拽住小僧的僧袍。
第一次遇见这种事的小僧喊来方丈。
李家老太太跟着看热闹。
“施主,可感觉不适”方丈问道。
许晏清抱头嚎啕大哭,恳求方丈,“求求收留我吧。我活不下去了。”
“施主的经历可否透露”
许晏清自导自演道:“我是丰城的,我那挨千刀的男人把我们母子俩卖了。我跟儿子逃了出来,无粮无米,要饿死。”
许晏清抽抽搭搭:“谁曾想我的儿竟被狼叼了去,找到只剩下白骨。我饿啊……我……我便吃了我孩儿的骨,我……造孽哦!”
说完,许晏清泣不成声,禅房充斥的她的哭声,无不动容。
“你吃过人肉”李老太太问道。
许晏清点头,“我没办法……呜呜……”
“我家愿意收留你。”
许晏清拖着身子,“有口饭吃,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倒是个苦命人。有力气走吗?同我一起回去。”
“乡下女人干活多,马上就恢复力气了。”
李老太太看着许晏清的脸,惨淡蜡黄,但是个好养活的东西。
“走吧。”
李老太太在前头,许晏清在后头露出俏皮的得逞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