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爱演戏的小两口
许晏清提着食盒来找皇帝,在殿前清清嗓子,露出甜甜的笑容:“父皇,晏晏来给您送吃食了。”
“快来,快来,父皇正想着晏晏的吃食呢。”皇帝慈祥的看着她。
皇帝捻起一块糖糕尝了一口,夸赞道:“味道不错。”
许晏清殷勤地为皇帝揉肩,皇帝的眉头舒展,全身心放松下来。
“父皇,再过几个月是皇祖母的寿辰,皇后娘娘打算从宫外请戏班子唱曲。”
“请戏班子?她跟朕提过这事。怎么?晏晏有想法?”
“请戏班子让六宫热闹一番是好,但民间戏班子众多,难免鱼龙混杂。儿臣想亲自去挑选。”
“这些由出宫采买的宫女太监去办不就好了?”
“性质不一样,皇祖母不待见儿臣,儿臣现在长大了,总得想法子调和关系不是?”
许晏清小鹿般灵澈的眼睛闪着希翼。
皇帝露出欣慰地笑,“晏晏不知不觉长大了,学会处理人情世故了。”
“父皇答应吗?”
“朕允了。”皇帝吩咐太监福海,“福海,去把十一公主的令牌拿来。”
皇家的令牌等同于官员的官印,内分等级,令牌的样色随等级变化。
许晏清的令牌是以上等的浅色翡翠雕刻着一对凤凰,凤凰仰头鸣叫,羽翼对立相叠,镶嵌着耀眼的金色。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皇帝递给她,“这个是父皇自己设计的,晏晏满意吗?”
许晏清嘴角抽了抽,您都亲自动手了,哪有嫌弃的理?
她腆着脸,“喜欢。”
许晏清的令牌上刻着“永清”二字。
及笄的公主会同时行加封之礼,定下封号。
“永清是朕选的封号,祈愿你冰清玉洁,不染尘埃。”
许晏清假装擦拭着泪痕,带着感激的说:“谢谢父皇。”
她都快被自己的演技折服了。
“迟早是要给你的,拿去吧。明年及笄朕给你办个大的册封礼。”
许晏清乖乖地点点头,脸上堆着笑。
“去玩吧,朕批折子了。”
许晏清刚踏出殿门,福海火急火燎地进去。
她停留了片刻,支起耳朵听了一下,听到宋璟的名字,一切了然于心。
她前脚刚结束,后脚他就跟来了。
默契啊。
“宋璟旧伤复发?罢了,让他先在家中休养。”皇帝说道。
达匈与大齐虎视眈眈看着北诏,宋璟这时出事,怕是会长他们的威风。
至少,宋璟的战神名头还有利用价值。
“送些补品过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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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晏清依约侯在宋府前的街头,宋璟的马车停下,宋璟由小厮搀扶着,如同抽去气力,颤颤巍巍的。
这是装残了?
南芸问她:“宋将军是不是病了?”
“他没事。”
许晏清看到马车上的掌事太监,指挥着小厮搬运宫中御品。
她父皇的猜忌心不是一般高啊。
许晏清拉着南芸背过身,马车从她们身后驶过。
南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认出。
两个就像乖小孩一样面壁思过。
片刻后,宋璟从府中出来,斜飞的剑眉,英挺的鼻梁,唇瓣含笑,清澈的眼睛里蕴藏收敛的情意,轮廓棱角分明。一身常服显得温润如玉,整个人爽朗清举。
许晏清她盘着低髻,几朵白润的珍珠珠花镶嵌其中,如意月裙随着动作摆动,俏丽可爱。
许是换下繁重的宫装,
轻简的装扮让人耳目一新。
有种“邻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公主。”
“以后没有臣与公主,只有你我之称。我听说你新伤未愈。”
“臣”宋璟改口,“演得而已,没有这回事。”
“如果没有伤,他们怎么会相信。你骗我。”许晏清揭穿他的谎言,委屈地瘪着嘴:“阿璟哥哥伤在哪了?”
“伤在我的脊背上,早就结痂了。”
“”
见她还要深究,宋璟转移话题,“当日绑架公主的废落院子是程家的。”
“不是李家的?”
“不是,我猜测程家是同谋,亦或是李家只是他的一个买家。”
“查清了那个带我走的姑娘是程家的?”
“她经常出入京郊外的宅子,这个也是程家的地产。”
“去京郊看看。”
“好。”
在一旁当电灯泡的南芸插上嘴,“公主,戏班子的事怎么办?”
“交给你去办。”
南芸急得跳脚,“要是选的不如人意,反而让您跟太后娘娘关系更不好怎么办?”
许晏清给她吃下定心丸,“我压根没有想缓和关系,我干过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事吗?随便应付一下。算我头上。对,一定要选的气派点的,武松打虎,这个好。”
若选些儿女情长的曲目,不怕膈应死后宫的女人们,为争一个男人拼得头破血流,何必呢。
不等南芸反驳,许晏清迫不及待地离开,“南芸你最棒!”
自家主子这副德行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京郊不比城中繁华,没有砖瓦,尽是茅屋小庐。
远处一阵黑烟升起,包起半个天空。
许晏清问道:“那是不是着火了?”
宋璟加快马车的速度,赶到时,这座宅院烧了许久,火被村民们艰辛地扑灭。
大家被熏得黑黢黢的。
宅院的正门被人从外面绑着铁链子锁住,其他小门也是。
特意用铁链拴住,这是有多不想里面的人活着。
官署中赶来的仵作来验尸。
仵作的年纪偏大,胡子花白了。
他查看了十多具尸体,便没查看下去。
“尸体两手握拳,两脚曲縮,口鼻内有烟灰,确认这些人为火死。”
“仵作者,当为死者发声!”银铃般的音色中带着质疑。
一位姑娘走上前,她清秀绝俗,十六七岁年纪,阳光映照下,顾盼遗光彩。
她丹唇轻启,轻蔑地说:“既然老眼昏花,便在旁看着后生吧。”
她接过仵作的验尸箱,先烧苍术,皂角除秽气,然后才到尸前,认真起来。
“不一定全部是被烧死的。”
她捡起白骨,扇去地上的灰尘,把尸首放在干净的地方,泼上浓醋和酒,接着就有鲜血渗入土地。
“她是刃物杀死,不是火烧死的。”
官兵抓到一个男人,厚唇,眼距宽,脸圆圆扁扁,一副唇样。
有人认出他,“这不是甘三吗?”
“这活准不定是他放的,从前在程府小偷小摸被打断了命根子,现在肯定是因怨杀人!”
甘三“呜呜哇哇”地说着什么,没人能听懂。
“他怎么了?”许晏清问。
农夫回答她:“以前辱骂母亲,被拔了舌头。”
辱骂父母是十恶之一,他能捡回命,算幸运了。
有些因为辱骂父母,受杖刑而死。
“住在这的真的是程府一家人吗?”那位姑娘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