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当年的真相

    傅明伦的提议，顿时让秦文柏变了脸色，张了张口，却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傅明伦看见他这样的反应，原本还只是半信半疑，现在却已经对秦时月所说的话信了个八九成。

    别说傅明伦了，就连旁边的京兆尹看了心里也直打鼓。

    秦文柏这个反应，摆明了当年韩氏之死必有猫腻，他办案这么多年，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出，那这个官就白做了。

    难不成今天真要被自己审出什么惊天大案来？

    虽然韩氏只是一介民女，可是身为嫌疑人的秦文柏和柳氏却有着颇高的身份地位，若他们俩真的加害了韩氏，又苛待韩氏留下的嫡长女，这个案子审结之后绝对是一个震惊全京城的丑闻。

    到时候就连老丞相也会背上一个教女无方的罪名。

    不过话说回来，柳氏已经有了苛待继女、下药害人、侵吞遗物的这些罪名，老丞相的这个“教女无方”，就算不想承认，现在也只能认下了吧？

    秦文柏虽然不想说出实话，然而秦时月步步紧逼，又有傅明伦从旁帮忙，甚至不惜搬出皇帝的名头来威慑于他。

    秦文柏本来就不是什么厉害人物，自私自利又胆小怕事，被两人三言两语紧逼之下，最终承受不住，咬牙道：“不错，根本就没有什么祖坟，韩氏也并没有被安葬在那里！”

    “那我娘亲究竟是在何处？”

    “我又怎么知道？”秦文柏气急败坏地用颤抖的手指指着秦时月，“你们母女俩，只会给我找麻烦！韩氏不安于室，抛夫弃女不知跟什么人厮混去了，我本是好心替她隐瞒，才假说她急病去世。现在既然你要知道真相，那这就是真相！”

    秦时月不禁一滞，本能地想要反驳，但转而又回想起自己娘亲的小爱好，顿时又迟疑了片刻。

    不过，娘亲是爱好偷窥美男没错，但她时常私底下跟自己念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对美人要敬而远之”、“靠近反而会变得不幸”，明显是因为被渣爹这条蛇咬了一口之后、连带着忌讳上了井绳。

    所以若说娘亲竟然会跟别的男人私奔，秦时月绝对不会相信。

    “不过是你一面之词，说是真相，却多半是为了掩饰罪行的谎言。比如说娘亲当时整日同我在一起，根本就不可能结识旁人。就算她真的要私下离开，也绝不会将我抛下。”

    柳氏突然也来了精神，尖叫道：“谁知道那个乡野村妇是怎么想的？我看你这个拖油瓶在她心目中也没有那么重要。要是我的话，也巴不得能够早点将你丢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不知从何处射来了一个石子，一下子打在她的腮帮子上，柳氏的脸顿时高高的肿起，忙不迭地捂住脸痛呼起来。

    “杀人了，杀人了，大人你还不派人去将暗算我的人抓起来！”

    却是一直躲在暗处偷窥案件审理过程的风小可，实在受不了柳氏说秦时月的坏话，才用这种方法让她闭嘴，想不到反而更加闹腾了起来。

    京兆尹看了傅明伦一眼，见他对此有些无动于衷，想了一想，敷衍了事地派了两名下属出去查看了一下，自然是连风小可的影子也没看见就又转了回来。

    柳氏气坏了，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捂着高高肿起的腮帮子，怨恨地瞪着秦时月。

    而其他人的重心，仍然放在韩氏的案子上。

    为了查明真相，在傅明伦的暗示下，京兆尹也算是尽了全力，不仅在非常短的时间内将秦府中当差十年以上的下人都带到了公堂之上，就连之前秦时月和风小可追查过的那个曾经服侍过她的婆子，也被从附近的乡下老家快马加鞭地带了回来。

    在京兆府衙门里草草地解决了午饭之后，下午晚些时候，案件再次开审。

    不少对当年的事情略有所知的人轮番上堂作证，最后总算拼凑出了当年事情发生的经过。

    当然最重要的证词，还是那位曾经在东偏院服侍多年的婆子所做的。

    那婆子十年前还只是个丫鬟，自从被分到了冷清的东偏院之后就相当提不起劲，因为韩氏夫人性情古怪，不喜欢下人们总在她眼前转悠，更不会像有的主子那样高兴的时候就给些赏赐收揽人心。

    再加上管家的柳氏夫人不喜欢东偏院这边的人，让当时在东偏院服侍的丫鬟和婆子都觉得像是被打入了冷宫，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在这婆子的印象中，韩氏的身体一向很好，偶尔有点咳嗽什么的小毛病，也用不了两天就会自己调理好，秦时月似乎也继承了她这种良好的体质，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请过大夫。

    不过在事情发生之前的那几天，婆子偶然碰见韩氏夫人的时候，总觉得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还看到过她皱着眉头自己用手揉捏额头和太阳穴。

    不过韩氏什么都没有对她说，所以婆子也不会自找没趣上前询问。

    结果突然有一天早上，婆子按照平常的时间将洗漱的水端去主屋的时候，惊愕地发现主屋的大床上只剩下了正在酣睡的秦时月，韩氏却已不知所踪。

    婆子和另一名下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寻遍了整个东偏院也没有找到韩氏的身影，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去向柳氏汇报。

    柳氏虽然对韩氏母女一点都不关心，但柳氏突然失踪，身为管家主母怎么都要去看上一看的。

    柳市去东偏院看过以后，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头绪，只能匆匆遣人寻回了正在部里办差的秦文柏。

    秦文柏想到韩氏这几年来对自己不假辞色，又素知韩氏是个爱美的性子，再加上知道她有几分本事，最后分析来分析去，竟然怀疑韩氏因为对自己娶了柳氏心怀怨恨，为了报复他而在外面找了野男人，现在是索性跟着对方远走高飞、双宿双栖去了。

    秦文柏是个爱惜自己脸面的人，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无论韩氏是真的与人私奔也好，或是为了给他添堵故意离家出走也好，传扬出去都会让别人看笑话。

    所以跟柳氏一合计，索性就说韩氏急病去了，草草地给她办理了丧事。

    至于韩氏以后要是再回来怎么办？

    心胸狭隘的两个人都是同样的想法，既然出了这个门，以后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谁知道韩氏这一失踪，真的就十年来再未出现过。